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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好這一口

第四十六章:自由的究極形態(tài)

偏好這一口 幺蛾呢喃 4931 2024-01-20 13:30:00

  自由這個東西,18歲之前的大部分時間里,都是懸高在櫥窗里的展示品,它就在那里,但是我們總覺得消費不起。

  結(jié)果某一天,家長突然通知你說:“從今天開始你要獨立了。”

  于是,頂著成年人的名頭,我們帶著一個未成年的心臟,莫名其妙的就被丟進了暫時還不屬于自己的世界里。

  原來自由的究極形態(tài),就是一串解釋不了的“省略號”啊……

  ————

  初到廈城的時候,夏行行拖著半人高的行李箱,身后掛著被徐女士塞滿行李的背包,站在偌大的機場大廳,感覺自己比身邊的一顆灰塵更沒存在感。

  說好了要親自送,結(jié)果徐女士在定機票的最后一刻突然決定要鍛煉她的獨立生活能力,毅然決定把和夏國棟的兩張機票給退了。

  “不是吧老媽,你居然讓我一個人去外地上學嘛?”還在整理衣服的夏行行在房里大喊。

  房外的徐女士就像聽不到一樣的自說自話道:“哎呀,夏行行同學,我和你老爸已經(jīng)和你形影不離18年了,現(xiàn)在你也成年了,馬上都19歲了,該展翅飛翔了寶貝?!?p>  “你不是說老爸發(fā)了獎金,正好跟我一起去廈城玩兩天嘛。”夏行行把衣服一丟跑到客廳抱住徐女士的大腿說。

  一旁的夏國棟也看著她,要問他自己的話,他恨不得變成掛件跟著閨女一起把大學念完了再回來。

  結(jié)果徐女士說:“對啊,發(fā)的獎金是要去旅游的,但不是去廈城,可以去別的地方啊,你放心好了,花錢這件事,你老媽還是很在行的?!闭f完毫不留情地“踹開”夏行行去洗澡了。

  本來還想和夏國棟爭取一下,但是想想自己老爸在家里這么多年也沒啥決策權(quán),只能嘆著氣認命地繼續(xù)理行李去。

  出發(fā)之前那晚,夏國棟輾轉(zhuǎn)地睡不著,扭頭發(fā)現(xiàn)老婆也瞪大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欸,你說,行行的衣服都帶夠了嘛?”

  “哦喲,你不放心么還裝什么大度媽媽要給她獨立啊,干脆把票訂回來咯,來得及的?!?p>  “不行的,我就是要她提早習慣沒有我們的日子,不然光會讀書跑到外面就是個傻寶寶,以后指不定受多少欺負呢。”

  “受欺負?她?你恐怕是忘了咱閨女是哪號人物了吧,從小到大光被她揍過的小男孩我兩只手都數(shù)不完,就她高中三年,她警察局都去了不止三回了吧,街溜子看見都得認她做大哥了?!?p>  “嗯,主要是平常還有姜陸一他們在她身邊陪著嘛,現(xiàn)在就她一個去了最南邊,我擔心也很正常啊。”

  “你說你,一會兒擔心一會兒又要搞獨立主義,你可真矛盾欸你,干脆就照你說的讓她一個人去好了,我也不說買票了,你也別胡思亂想,咱們要狠就狠到底吧?!?p>  “嗯……那你說她吃的夠嗎?”

  “……包里我多塞了2000,絕對夠了?!?p>  夫妻倆大著眼睛一邊吐槽對方的溺愛一邊做著更甚的事情,果然不是一家人睡不進一個被窩。

  ————

  入校的第一天,八成的人都跟著父母一會兒跑小賣部買生活用具,一會兒又跑前跑后的去交各種費用,光是去食堂沖飯錢的人都能從二樓走廊排到外面的大廳。

  夏行行本來是跟著接機的學姐一起到校的,但是人家到底事務(wù)繁忙,所有新生在校門口就被連人帶行李的放下,讓他們自己先去找寢室整理行李。

  于是就是一群被“獨立”的小倒霉蛋哼哧哼哧的拖著沉重的行李四散而去,并不習慣使用四肢的他們,光是挪動步子就已經(jīng)費勁了全身的勁兒,有幾個沒走兩步就哭出來的。

  當然了,大學,有一群神秘的搬運工的,只要你是一個長相水靈且會示弱的小女孩,必然會有不止一位熱心學長聞著味兒來到你的身邊,且輕松地幫你解決所有的生活問題,有些還能給你解決生活費的問題,這就取決于求助者的需求范圍了。

  因為下機的時候,行李箱的一個后輪被卡壞了,夏行行拖得是相當?shù)某粤Γ偌由暇旁碌哪戏绞菒灱訜?,背包壓著又不能正常散熱,差點就要暈倒過去。

  李海盯著這個倔強的學妹好一會兒了,眼看著人就要倒了,上去就是一個箭步扶住了背包的位置,小指擦過她的腰際又立馬收了回去,非常友善地告訴她說:“學妹,我?guī)湍惆伞!?p>  來學校之前,姜陸一就和她約法三章過,戀愛期間和異性保持距離,不能給任何試圖和自己示好的人有任何肢體接觸。

  所以在李海接觸自己的一瞬間,條件反射讓夏行行背著包來了一個詭異的前滾翻逃離了他的觸碰范圍。

  “你沒事吧。”李海想去扶她,結(jié)果被直接拒絕了,夏行行收回自己的行李笑著說:“謝謝學長,我很好,我可以的!”

  幾乎是逃命一樣的跑了,李海頭一回的撩學妹行為居然就這么被強行結(jié)束,身后的幾個兄弟看著他那副窘樣都忍不住嘲笑,他只能裝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嘁,這一卦的,我還吃不下呢?!?p>  他話剛說完,身后一個一米九大個子的男生很有禮貌地上前詢問他說:“學長,我是藝術(shù)系新生,我剛整理完行李,想找個廁所,有點迷路,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去一下啊?!?p>  出了糗的李海本想拒絕的,但是那個大個子身邊圍著好幾個姑娘,一看就是靠臉就能吃得開的,如果和他成為朋友,自己多少能撈點富裕的唄,想到這就毫不猶豫地樂于助人起來。

  李海領(lǐng)著他去的是人最少的理工樓,二樓的男廁剛修完,所以沒幾個人知道能上。

  進了廁所,190突然變臉,揪住他衣領(lǐng)子猛地把他按在了墻上說:“我本來想把你的手剁了的,但是法律好像不太允許,那就懲罰你喝點水洗洗嘴巴好了,下次就不要再被我聽到從你這張嘴里吐出任何關(guān)于她的事情喲?!?p>  洗水池里的是生水,李海被灌了足足有一升多,拉了三天的肚子外加掛了一周的水,那個190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愣是翻遍學校都找不出來,他只能堅信開學那天一定是自己水逆了。

  ————

  好不容易把東西拽到了女寢A棟,看著周圍都是家長操辦的,夏行行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奇怪,明明自己最渴望自由來著,怎么現(xiàn)在突然好想念徐女士和夏國棟呢……

  越是這樣,越是不走運,夏行行走到樓門口才看到了張貼著的維修通知,電梯好巧不巧的還壞了。

  “天??!老天爺啊!救救我吧!”夏行行仰頭小聲吶喊道。

  一張最熟悉的臉就這么反方向的出現(xiàn)在了自己正上方說:“老天爺來了。”

  姜陸一熟練地把夏行行身上的背包摘下掛在了自己背上,一只手拖著行李一只手牽起有些汗津津的夏行行的手,這算是奔走了26小時換來的最大滿足了。

  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的夏行行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不可思議的用手捏了好幾下姜陸一的臉,直到他疼的齜牙咧嘴的才確定了這不是夢,一瞬間不是喜悅反而是憋著嘴忍不住大哭起來了。

  “哇——”的一聲,忍了好久的孤獨感一瞬間爆發(fā)了,嚇壞了姜陸一,只能頂著大太陽的慌亂地為她擦眼淚。

  好半天才止住的夏行行,開口第一句就是:“姜陸一,你給我聞聞吧。”

  于是“A棟女寢驚現(xiàn)一個大帥哥,脖子上掛著自己的變態(tài)女友“的新聞一下子傳遍了廈城理工,霸榜表白墻第一。

  ————

  寢室的床位是自選的,作為第三個到達的,夏行行只能在靠陽臺還是靠門之間做二選一。

  姜陸一說:“你是討厭關(guān)寢室門還是討厭關(guān)陽臺門。“

  夏行行想了想說:“寢室門吧,那個好像頻率高點?!?p>  于是姜陸一就把領(lǐng)過來的被褥一把全甩到了三號床位,剩下的行李先放在了桌子邊上最后處理。

  他們到的時候,寢室里只有一對夫妻忙著給閨女鋪床,估計孩子是下樓買東西去了,看到夏行行身邊的姜陸一忙上忙下的樣子,男人忍不住問她說:“小姑娘,就你哥哥來送你啊,父母沒來嘛?“

  “哥哥?啊,這是我男朋友哦叔叔,帥吧?!昂敛槐苤M的夏行行指著撅著屁股在床上整理的姜陸一介紹給他們說。

  這時候門外進來一個說話大聲的女孩子,一進屋就發(fā)現(xiàn)了3號的夏行行,以及上鋪超出了床身的姜陸一。

  “夏行行?!對不對!“女孩子一下子就喊出了她名字

  “欸?你見過我?“低頭整理書桌的夏行行有些驚訝道。

  女孩對那對忙著收拾的夫妻興奮的介紹說:“爸媽,這就是我告訴你們的從千江來的夏行行,她人可好了,長得漂亮吧?!?p>  上鋪忙著的倆人從窗簾里探出頭再次和夏行行笑著打了招呼。

  女孩介紹自己說:“你好啊夏行行,我叫舒姝,你的舍友兼同班同學哦?!?p>  這么一看,大大咧咧的性格和嬌小的身材,果然就和網(wǎng)上聊的火熱的舒姝完全形象符合了。

  她歪著頭看了一眼姜陸一,小聲地湊到夏行行耳邊說:“欸,這是……”

  整理完的姜陸一小心地從上鋪爬下來,190站在150面前,第一眼都沒看到人。

  夏行行笑著說:“這是我男朋友哦。”

  看到正臉的舒姝差點被帥飛,一臉花癡且羨慕地說:“天啊,要不說大學談高質(zhì)量太困難,帥的早就被你們這群有遠見的人預定完了啊?!?p>  樓上的舒姝爸爸探出腦袋說:“就你長得土豆球子一樣的,還是把心思花在讀書上吧,人家這么樣的就得配夏同學這種高挑型的?!?p>  被親爸吐槽的舒姝翻著白眼不再搭理,拉著夏行行說:“馮雙雙和林棋越一會兒就上來了,晚飯咱們一起唄?帶上你對象~“

  并不想答應(yīng)的夏行行又不愿初來乍到就給人留個矯情的印象,尷尬的笑笑看向忙碌的姜陸一。

  “你們?nèi)コ园?,我整理完就走了,五點的火車?!敖懸槐硨χ齻兓氐馈?p>  還以為他會多待一會兒,結(jié)果真的只是來干個活,剛開心沒多久的夏行行好像又要開始適應(yīng)孤獨,這讓她有些煩躁起來。

  身旁的舒姝也是識趣,借口說還有垃圾桶和洗臉盆沒買,拉著父母一起出去了。

  一心想把所有事處理完的姜陸一完全沒在意到身后的夏行行已經(jīng)一臉的淚水和鼻涕,掛著的嘴角都能拉到地上去了,直到他準備出去充飯卡的時候才看到了。

  “欸欸欸,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嫌自己手臟不能給她擦,姜陸一把人攬到懷里問。

  “wuluwuluwuluwulu……”捂在胸口發(fā)不出話的夏行行嘰里咕嚕說著人聽不懂的話。

  怪就怪在這種語言姜陸一居然成功破譯,答應(yīng)她說:“你好好享受你的大學生活,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好了,行不行?“

  “嗚嗚嗚——姜陸一我喘不過氣了?!翱薜谋亲佣级伦〉南男行杏X得呼吸困難。

  分開之前,她沒再哭,看著姜陸一坐上了一輛橘色的出租車一路開遠。

  她知道姜陸一是用52個小時的顛簸換了與她形影不離的5.2個小時,不管是時間還是金錢,都是嚴重不對等的交換,可這樣的偏愛,他居然堅持了好多好多好多年……

  ————

  本來和舒姝約好的晚飯,最后也只是同寢室的人去了食堂,一人點了一碗餛飩面。

  太多的東西要整理,所有人都很忙,吃了晚飯回寢室,大家收拾到熄燈才把住的地方打扮的初見雛形。

  黑漆漆的房間里,每個人都躲在了窗簾后面,手機屏幕在天花板投出的光亮證明了大家都還沒困意。

  夏行行發(fā)了信息給姜陸一。

  “你睡了嘛?“

  “還沒,隔壁的大叔呼嚕聲太響了?!?p>  “我查了你那班要坐26個小時,都超過一天了。“

  “嗯。能翹課一整天欸,我之前完全不敢想的事情。“

  姜陸一的蹩腳笑話還是逗笑了夏行行,只可惜他不會看到,兩個人隔著手機說了一堆話,沒有想念你,也沒有我愛你,全是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說辭。

  一直聊到眼皮沉重的再也抬不起來,捧著手機的夏行行發(fā)出了微弱的鼾聲,另一頭的姜陸一像是預感到她睡著了一樣,也合上了手機。

  打呼嚕的大叔因為聲音太吵,被上鋪的小男孩惡作劇澆了一嘴的可樂,嗆醒了之后好久沒睡著,停站的時候出去貓了兩根才回來,姜陸一趁著空當抓緊休息,一覺睡醒,直接是中午了,吃了火車上的快餐又在車上畫了幾個小時的隨筆,打發(fā)著時間,不留神的功夫也就到了。

  克制了自己一整天不去打擾姜陸一,擔心他在車上沒好好休息,夏行行掐著點硬是到了晚上9點的時候才撥通了他的電話。

  “喂?”

  “喂!”

  接電話的人不是姜陸一,是他室友秦放,告訴夏行行說:“夏同學,老姜剛到寢室就先去洗澡去了,他說晚點打給你嘞?!?p>  對于和對象室友通話這件事,夏行行有些拘謹,道了謝就匆匆先掛斷了,原來姜陸一比自己更早的就把她介紹給了每一個人。

  從澡堂回來的姜陸一從秦放嘴里得知了夏行行來過電話,頭發(fā)都沒來得及吹就趕著把電話撥回去。

  接通后,夏行行的聲音聽著微弱,背景音嘈雜的很。

  “姜陸一!你安全回學校了就好!我這邊太吵了聽不清!你早點休息?。 彪娫捘穷^的夏行行幾乎是在喊的回話。

  “你在哪兒啊夏行行?”姜陸一問

  “我在夜店吧,本地舍友帶的!很安全!你放心?。▽Σ黄鹞矣袑ο罅瞬患樱毕男行械纳ぷ雍鸵繇懧曌髦鴮?。

  林棋越見她一直忙著打電話,招呼她趕緊過去一起喝東西,夏行行只能匆忙道了晚安趕緊掛了。

  被撂電話的姜陸一心里一陣突突突,這才剛走,算算下一次趕去怎么也得一個月的時間,自己女朋友開學第一天就被拉去夜店里,照這速度,自己不得每周都殺過去看一眼。

  秦放看他僵在原地半天沒反應(yīng),頭發(fā)上的水都快把他新?lián)Q的短袖打濕了,一臉嫌棄地甩過去一條干毛巾說:“快擦擦吧,新的,記得把地脫干啊?!?p>  神色凝重的姜陸一頂著毛巾非常認真的問他說:“秦放,勤工助學群還有新活嘛,我缺錢?!?p>  ————

  插播一句:

  周渡的學校距離廈城理工,車程40分鐘。

  燕北距離廈城,飛機需要飛2小時40分鐘。

  廈城理工的男女比例是20:1.

  燕北美院的男女比例是1:20

  某種意義上來說,誰都是香餑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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