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散了一地狼藉的衣物,無疑是對昨晚激烈的證明。
躡手躡腳地扯著一角的被子蓋住裸露的身體,動作太大,吵醒了床上的人。
“你餓了?“
“???我?不餓不餓?!?p> 拿著不一樣的兩只襪子驚恐地看著床上一絲不掛的傅嘉浪,黎語頭疼極了,放棄了偷偷溜走的想法,兩條腿有些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
“地上涼,我扶你起來吧?!?p> 光溜溜的傅嘉浪說著就要下床攙扶,被黎語吼著趕回了床上去。
“昨晚的事情,是意外,知道嘛!不許你和任何人說!”
拿著傅嘉浪的襯衣作裹胸的黎語兇巴巴地威脅道。
傅嘉浪舉手發(fā)誓,堅決不對外傳他倆的一夜情,在黎語的白眼下小心翼翼地申請去浴室間給她拿一條新的浴巾。
因為動作太猛,黎語的貼身衣物全被撕了稀巴爛,顯然是穿不了了,只能讓傅嘉浪下樓去給她買一身新的回來。
“尺碼你得告訴我啊。”
“34B,S碼”
“行,那你等我啊,我去去就回,家里冰箱有吃的,你餓了直接拿就行?!?p> “滾。“
等傅嘉浪出去了,黎語才裹著浴巾仔細地打量這間單身公寓,這里是傅嘉浪那個有錢老爹給他買下的房產,說是上學方便,照昨晚的熟練度,也不知道借著這個地方泡了多少女生了。
等的無聊,從冰箱里翻了一瓶果汁出來喝,邊喝邊給夏行行打去電話,誰知道手機關機了,只能先窩在沙發(fā)里翻著電視打發(fā)時間。
另一邊頭一回買女士內衣的傅嘉浪,在一眾女孩異樣的打量下硬著頭皮的買上了一套符合黎語尺碼的衣服就趕緊往回跑,估計那家店里的人八成以為他是個異裝癖了。
回家路上擔心她餓,又屁顛顛跑到了早飯店給她打包了兩根油條一碗豆腐腦帶回去。
“黎語,我給你買了早飯,你先吃點?”傅嘉浪提著袋子對沙發(fā)里的人說。
“你蠢啊,我還光著呢怎么吃,衣服先給我?!崩枵Z沒好氣地拿過新內衣快速地溜回了房間,順便把門給反鎖了。
屋外的傅嘉浪隔著門討好道:“欸,鎖門多見外啊,咱倆這關系?!?p> “放屁!都說了是意外了!”黎語邊穿衣服邊吼道。
等人再出來,已經不是早上的狼狽模樣了,新買的內衣穿著還不太習慣,黎語扶了扶,沒好氣地說:“傅嘉浪你可真流氓,居然給我買的是提胸款的,看來平常喜歡這一卦的唄?!?p> “啊?誤會啊誤會,柜臺那姐姐推薦的,我說給女朋友買的,她就推了這個。”傅嘉浪遞去油條解釋。
“誰是你女朋友。”黎語白了他一眼。
“那我不這么說,誰賣給我啊,我不就成變態(tài)了。”傅嘉浪回答。
不想再和他接著討論的黎語拿了早點就準備走了,傅嘉浪倒也沒攔著,只是把東西都給她扎牢了才遞過去,怕她撒了。
走之前黎語再次警告說:“這事,你知我知,你要是不識相,也可以只有我知。”說著做了一個殺人的手勢就轉身走了。
傅嘉浪當然知道不能對外說了,這種美事,那還不得捂在被窩里自己慢慢細品啊,笑著把人送走以后趕緊把昨晚的戰(zhàn)場打掃干凈,撕爛的小內內被他剪了留下幾塊布條子,以后自己的兒女問起來他們的父母是何時定情,這可不就是鐵證了。
再次申明,他可不是變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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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信息登記一下?!?p> “面部識別?!?p> “好的,808房卡請收好,祝你生活愉快?!?p> 來廈城的計劃是臨時的,所以學校周邊的旅館沒訂上,姜陸一帶著夏行行住到了市中心的某五星。
裝潢設施太過于高級,以致于讓人有些不適應,夏行行捏捏姜陸一的衣服說:“要不換一家吧,太貴了?!?p> “這么晚了,便宜的都是不安全的,你不怕遇到酒鬼敲門抓奸了”姜陸一說。
“也對。走吧,讓我也看看1200一晚的住宿是什么待遇。”
說歸說,夏行行心里還是肉疼的很,雖然不是自己花錢,但她知道姜陸一一個人在國外一直是省吃儉用的,這一晚上得夠他一個月伙食費了。
酒店沒有領路的,全是機器人指引,每層樓都有,跟著索引,他們找到了808,和普通旅館不一樣的是,每間房間的間隔很大,一條走廊只有四間房間,環(huán)繞式廊亭一共有兩側走廊,也就是八間房間。
“進吧?!?p> 姜陸一解開門禁,讓夏行行先進屋。
徑直一張大床惹眼的很,鋪上的玫瑰花瓣和它的情侶房定義完全相符,洗手間在直走左側,干濕分離的設計,光是化妝間就比夏行行家的廁所都大。
把行李放下,著急著上前擁住了打量著屋子的夏行行,姜陸一的氣息不知道何時變得異常急促,撲熱地直往她領口鉆。
“我想要?!?p> “啊?”
他這要求簡潔明了,再糊涂的人也聽的明白極了。
被扼住雙手的夏行行有些緊張地看著眼神迷離了的姜陸一,小聲說著:“我還沒洗澡?!?p> 本該是曖昧到極致的,一句我沒洗澡顯然打亂了本該的程序,一時間姜陸一不知道該放手還是繼續(xù)。
趁著他亂神,夏行行抽脫出來,大喊著:“你等我啊,我去去就來。“說完就跑進浴室間關上了門。
身下突然空空的,姜陸一剛挺上的火不知道該朝哪兒放,煩躁地撓亂了頭發(fā)。
里頭的人淋濕了才想起衣服都沒拿,只能弱弱地求助。
“姜!你能幫我拿下?lián)Q洗的衣服嗎?“
屋外的人悶聲應了一嘴,卻空著手進去了。
泡泡打了一身的夏行行邊洗頭邊聽著門外的動靜,還沒聽的確切,人倒是已經不客氣地鉆進來了。
眼睛打濕睜不開,夏行行只能問:“姜陸一?你在嗎?“
“我在?!?p> 穿著衣服站到了夏行行身后的姜陸一,小心地替她沖了眼角的泡沫,讓她能夠看清自己。
“欸欸欸,你你你,你進來干嘛?“一時不知道該遮哪兒的夏行行急得結巴起來。
姜陸一卻一臉無賴道:“什么時候辦這事還需要穿衣服了。“
話說完,他將淋雨的水把自己打濕,衣服下透著若隱若現(xiàn)的腰線,一年多不見,居然身材更好了。
“怎么樣,不比那個體育生差吧?!?p> 姜陸一有些挑釁地把夏行行的手往自己胸前放。
只是隔著一層衣服,就撩的人心火茂盛,咽著唾沫星子的夏行行極力平緩自己的呼吸說道。
“不好說,隔著呢。”
被她逗笑的姜陸一乖乖的褪了沾濕的上衣。
不太滿意的夏行行湊上去聞了聞,眼神挑逗地看看他,“姜陸一,你身上的味道,好香?!?p> “什么味道?“
“桂花的味道?!?p> “那我覺得你也香香的?!?p> “什么味道?“
“我嘗了再告訴你?!?p> 話語落,唇齒交付,指尖輕刻發(fā)膚,水氣氤氳處,聲聲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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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后,808的門口站了5個外賣員。
“您的炸雞?!?p> “您的炒面和炒餅。“
“您的關東煮?!?p> “您的燒烤?!?p> “您的一桶水果茶?!?p> 一一收過外賣的姜陸一拎了滿滿兩只手,小心地給擺好了放在桌上,等著洗漱完畢的夏行行出來用餐。
“啊,我的飯!”頂著一頭半干的頭發(fā)就跑出來的夏行行滿臉喜悅地跑了出來。
“對,都是你的,快吃吧?!蹦弥碉L機的姜陸一寵溺地給她吹起了頭發(fā)。
可能是體力消耗過大,夏行行已經餓極了,只是抽空往身后的姜陸一嘴里塞一兩口,其余的都灌進了自己的肚里。
“對了,你怎么突然就回來了?!?p> 夏行行邊吃邊問。
“外派的事情提前結束了,沒什么好呆在那兒了?!?p> 姜陸一答道。
“那你怎么不回學校?!?p> “是打算回的,要不是傅嘉浪告訴我有人要挖我的墻角,我今晚估計傻乎乎地留在燕北處理文件呢?!?p> 說到這里,姜陸一狠狠地往她耳垂咬了一口,像是懲罰。
“誒喲?!?p> 吃痛的叫出聲的夏行行揉著耳朵叫饒。
“我發(fā)誓我絕對和梁家豪沒有半點關系,姜大人明鑒啊?!?p> 夏行行邊舉手作誓邊捂著耳朵以防二次攻擊。
身后頭發(fā)吹的差不多的姜陸一指指桌上的食物問:“吃完了嗎?“
“飽了。“夏行行擦擦嘴回道。
“該我了?”姜陸一問。
“你餓了?呀,沒多少了啊,要不再點點?”夏行行以為他肚子餓了要吃飯,掏出手機準備再點。
誰知姜陸一只是一笑,將人攔腰就抱走,他要的從來就不是果腹,這個貪吃妞居然還沒搞清楚。
“欸欸欸,你好歹讓我消化了吧,吐你一身怎么辦?!?p> 肩上的夏行行掙扎著亂扭,腰還酸著就又要被帶走。
姜陸一拿了屋里的枕頭給她墊在了腰下,不由分說地壓制,耳鬢廝磨間像是懇求地說著:“一年多,忍得我好苦啊?!?p> 心疼占據(jù)了勞累,夏行行輕撫著他的背說:“乖,我也想你。“
數(shù)不清楚上上下下幾個來回,只知道姜陸一的不知疲倦,以及次日清晨夏行行在梳妝鏡里的蓬頭垢面。
22歲,真是個累人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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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還有很多報告要做,再加上下半年的畢業(yè)答辯,姜陸一只是待到了中午,陪著夏行行吃了午飯就走了。
而拖著疲憊的身軀緩慢地回到寢室里的夏行行,還沒來得及坐下就等來了舍友的大盤問。
難得聚齊的大家,都想吃上第一口新鮮的瓜果。
“呀,面色發(fā)紅但舉止疲累,昨晚過的不容易啊夏行行?!笆骀钕乳_口。
林棋越附議:“看來正主歸位,隔壁的體育生沒戲了?!?p> 馮雙雙也湊齊熱鬧說:“我聽說常年鍛煉的男生,那方面不咋樣,行行他家那位一看就是生育力很那個啊,你的選擇是對的。”說著朝夏行行豎起大拇指以表敬意。
一臉無語的夏行行忍著腰疼也不想和她們瞎扯,只是說如果梁家豪下次再來,就替他把人拒了,不然容易讓人誤會自己吊著他。
舒姝舉手問:“那我,是不是可以……”
夏行行揮揮手說:“戀愛自由戀愛自由,我管不著?!?p> 說完,吃力地爬到上鋪準備補覺,一晚上的昏昏沉沉根本沒睡夠一個小時,困得黑眼圈都深了。
沒夠五分鐘,床位傳來鼾聲,幾人識趣地將她的床簾拉了上去,所有人都開始了靜音辦公。
期間黎語的信息發(fā)來好幾條,睡懵了了的夏行行一條都沒看見,一直睡到太陽落山,屋外黑透了她才起床。
打開手機,18個未接來電,兩個黎語的,16個姜陸一的。
“快回電話吧,找你的人估計都要貼尋人啟事了?!皩Υ驳鸟T雙雙指指她手機說。
夏行行不好意思地笑笑,戴上了耳機給姜陸一回了電話。
“喂?”
“喂?怎么了,打這么多電話,找我有事?”
“嗯,沒有別的事情,就是想聽你的聲音了。你下午是在休息嗎?”
“嗯……中午回來睡到了現(xiàn)在?!?p> “這樣啊,對不起啊,讓你這么累?!?p> “噓——注意措辭吧姜陸一?!?p> 臉發(fā)燙的夏行行壓低了聲音,小心地偷瞄舍友們的表情。
“沒事的話我先掛了啊,黎語也找我呢?!?p> “行。對了,這學期的課還多嗎?”
“不多了,很多人都直接出去實習了。就我還是閑散人員呢?!?p> “我下周有個面試在廈城,到時候,一起吃飯?”
“吃飯?好啊?!?p> “嗯……”
結束了姜陸一這頭,夏行行又抓緊給黎語回了電話,電話那頭的音樂聲嘈雜的很。
“語語?你在哪兒呢?!?p> “?。堪?。我在酒吧呢!“
“你去酒吧干嘛啊?!?p> “談生意呢!“
“你一個人?“
“還有同事!“
音樂聲太吵,黎語去了女廁所接電話,好不容易聽清楚聲音,同行的一個女伴來找自己說有個帥哥找她。
“行行,我的事晚點和你說,有人找我?!?p> “那行那行,那你先忙吧?!?p> 沒聊兩句又匆匆掛了電話的夏行行,這次算是徹底醒了,提著籃子準備去先洗個澡,看到了桌上的外賣。
“欸?誰給我點的麥當勞?“
林棋越舉手回應:“我拿晚飯的時候順道給你拿上來的,但不是我買的?!?p> 看了看標簽上的備注是:姜先生,反應過來的夏行行給姜陸一發(fā)了信息說:“姜陸一,你不會是找不到我人,讓外賣員來查崗的吧?!?p> 看到信息的姜陸一笑著回了語音說:“你生氣了?“
“不生氣。白撿的晚飯不吃白不吃。“
說完夏行行照著漢堡咬了一大口,把手機扔到了床上去洗澡去了。
掛了電話的黎語跟著女伴出去見了找自己的人,發(fā)現(xiàn)是提著甜點的傅嘉浪,白了眼他轉身就要走。
上前一把攔下的傅嘉浪拿著東西一臉地諂媚:“別啊黎語,我也是湊巧來這兒,剛好遇到你們的人,正好提了點東西,大家一起吃唄。”
“你買的你吃唄,咱倆什么關系你還要替我打點人際關系?!崩枵Z拒收道。
“深啊,咱倆的關系可就深了啊黎語?!?p> “呸。流氓。”
黎語啐了他一口唾沫星子說。
傅嘉浪仍然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臉也不擦地把東西交給了她后面的那位姑娘,拉著黎語要單聊。
“聊什么啊。我不是說了那天晚上是意外嗎?!”黎語甩開了他手說。
“你說是意外,可我是有備而來你難道不清楚嗎黎語?”傅嘉浪頭一回極認真的語氣回答。
黎語明顯是愣住了,結結巴巴道:“什么,什么有備而來,什么意思你?!?p> “你是醉了,可我清醒的很,要和不要,難道我自己還分不清了?”傅嘉浪一把拽過了黎語往懷里擁。
扭動掙扎著要離開的黎語被傅嘉浪越裹越緊,險些喘不過氣來。
“你你你,松開我,我快被你勒死了?!?p> “那你不準推開我?!?p> “不推不推?!?p> 倆人商量著各退一步,等傅嘉浪松了勁,黎語又想趁機跑,被扯了回來。
“黎語,我不信你對我沒感覺?!?p> “有又怎么樣,沒有又怎么樣?!?p> “有的話,咱倆就處啊,老姜和夏行行都談的這么好,憑什么咱倆不行?!?p> “就憑我們的家庭都是零散重組的,家庭觀念根本也不健康,咱倆就不合適!”
“那是咱父母的問題,那不是我們的??!”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兩個,看著原生家庭被打破,去接納本不屬于自己范疇的親人,這個過程里的我們本就不期待什么愛情了難道不是嗎?”
“可我期待你啊!”
傅嘉浪幾乎是吼出來的話,驚得周遭人都忍不住回頭看了。
從沒見過這樣的他,臉上委屈的表情像是一個強忍難過的孩子卻又不得不裝作懂事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看著黎語,渴望能得到一點點的肯允。
看他這樣,于心不忍的黎語嘆了口氣,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輕輕的鉆進了傅嘉浪的懷里,一邊噓聲安慰一邊拍著背讓他喘口氣,就像是哄騙一個孩子一樣的溫柔。
“我不知道,如果我們兩個在一起,會是什么亂糟糟的樣子?!?p> “不一定,也許會是很好的樣子?!?p> “是嘛?”
“嗯?!?p> 酒吧里,兩個怪人上一秒還劍拔弩張的樣子,下一秒又緊緊相擁,看的人一愣一愣,果然年輕的人們都有一個瘋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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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播一句:
黎語找到傅嘉浪的那晚,喝醉了酒,同行的男伴借機送她回家被拒絕,僵持不下的時候只能想到打電話給傅嘉浪。
因為太晚就直接留宿在了傅嘉浪的單身公寓里。
酒精上頭的時候,正好是傅嘉浪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燥熱的很把自己衣服一股腦丟了個干凈的黎語,跌跌撞撞地把只一條浴巾的傅嘉浪撲倒在了地上。
然后,一切就像順理成章一樣的進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