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男子志在四方,像是大殿下那樣戍守邊疆的才算是真男人,這樣到皇宮里面靠著一張面皮去魅惑皇帝的算得了什么?”
推杯換盞之間的大言不慚,倒是不知道這花天酒地的人又做了些什么?又或者干脆只是嘴上功夫,說過了,便可以一副清高自恃的模樣來指指點點……
穿過窗子的光影灑在人的身上,幾乎要把人吞在影子里,李平安就這樣端坐著,靜靜的望著周圍的人,看著端菜的小廝忙前忙后,聽著那些因為酒醉變得肆無忌憚的你一言、我一語。
李平安原本是想笑的,只是沒有清茶入口,原本的笑意便被苦澀所取代——不是什么家恨。一群不堪重用的年輕子弟成天只會花天酒地,國將不國。
“你以為只靠著這面皮就能換來官做?”
“不然?”先開口的人又是三兩杯酒下肚,再張口就是含混不清,“一個將軍府出來的,看上去倒是誰家養(yǎng)出來的大小姐一樣?!?p> “啪”憤憤的摔下筷子,后者似乎是聽不下去了,“呵呵,你也說了是將軍府出來的?!?p> 聽了一會兒,李平安覺得有些無聊,站起身來奔著后廚去了。
“剛剛那個人……”李平安推開門的同時,穿堂風拂面,說話的人一瞬間酒醒了,“是不是李……嗝!李平安?”
“是他便是他唄!”
“家里都看不上他,他自己倒是沒有半點自知之明……要是我,死在大漠,好歹能要人高看一眼?!?p> 要求了他人,又何時要求過自己?風過后,又是一壺酒,昏昏的紅了臉,借著窗外飄進來的花香,迷醉得說不出話了。
“這樣的地方真的有人生活著么?”眾人口中的邊疆大漠,看少了是巍峨,心亂時是孤寂,久了……便只是簡簡單單的荒無人煙。淵唳云有些不理解,不理解裴鳴月此行到底要去找什么人,應什么約?
“當然?!?p> “為什么不離開這里?”
靠近邊境,有戰(zhàn)亂,又少有各種資源,淵唳云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床粨Q一個地方生活?明明有那么多土地沒有人種,有那么多事情短缺人手。
抬首是黃土,低頭是春風掃過的淺薄青綠。裴鳴月也不知道怎么回應淵唳云的問題。說有一處后世有沉厚綿長的文化,還是當下里總有人生在這里,不肯背井離鄉(xiāng),便要好生發(fā)展下去。
“還遠么?”遲遲沒有等到裴鳴月的回應,淵唳云也不糾結于獲得這個答案,不久又重新提出了個問題。
“轉過這片山也就差不多了。”塬梁峁,說是山,倒不如說是一個個水過留下來土坡,裴鳴月檢查了一番隨身帶著的物件兒,“快到了?!?p> 黃土過后有水流,水流溯源見人家。第一眼看到炊煙裊裊的時候,就連裴鳴月都恍惚當成了又是哪一出的大漠孤煙……直到,有人迎了上來。
“你是裴鳴月?村長要我?guī)闳ヒ娝??!?p> 裴鳴月點點頭,正要跟上去,忽然心里微微悸動,側過頭去看向淵唳云,果不其然后者也蹙起了眉頭:“你們村長為何不親自來接?”
“你有多大的身份,要我們村長親自來接?”來人不知是心虛還是不滿,只催著裴鳴月快走,“你走不走?若是不來……我們村長也不缺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