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宋翊來訪
興安侯府,榮華院。
堂屋內(nèi),溫暖如春,花香馥郁。
臨窗大炕上,鋪著團花鑲金絲毛毯,設(shè)著靠背引枕和一張紫檀鏤空炕桌。
炕沿東西兩側(cè)放置六把楠木椅子,椅子上擺著紅色的錦墊。
太夫人坐在臨窗大炕上,正在和英國公寒暄。
英國公五十多歲了,精神矍鑠,早些年在戰(zhàn)場廝殺,聲音也很洪亮。
“新年快到了,莊子上送來一些特產(chǎn),拿過來給你們嘗一嘗?!?p> “國公爺客氣了。”太夫人笑道,老侯爺去世以后,每一年,英國公都會親自過來給興安侯府送節(jié)禮。
宋翊站在堂屋中間給太夫人和姜明松拱手見禮。
英國公,太夫人,姜明松三個人的目光都注視在他身上。
宋翊一襲藍色圓領(lǐng)錦袍,頭上簪著玉冠,長身玉立,鼻如懸膽,面如冠玉,氣質(zhì)出塵,如水墨丹青一般清逸,雋永。
果然是一表人才,太夫人贊賞道,“前幾年,你和我家妍姐兒玩的很好,這兩年也不來了?”
“啟稟祖母,言澈課業(yè)繁重,沒有過來探望太夫人,請?zhí)蛉艘娬?!?p> 宋翊坐在椅子上,腰背挺直,雙手放在膝蓋上,真的是一副好儀態(tài)。
宋翊,字言澈。
“你刻苦讀書,考取功名才是要緊,我怎么會責(zé)怪你!”太夫人笑的很慈祥。
“聽說妍姐兒的病好了,已經(jīng)和她母親從莊子上休養(yǎng)回來了,我也給她帶了一些禮物,怎么不見她們母女兩個人?”英國公問道。
太夫人斟酌著說,“她們母女剛剛回來,妍姐兒她娘身子不太好,請了大夫來瞧,妍姐兒懂事,幫著我理家,早上出去了?!?p> “既然身體不適,要好好的看看,我可以幫著請大夫過來……”
“那倒是不用,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
宋翊坐在一邊,聽到姜妍不在家,清俊的面龐上,閃過一絲失望……
姜明松坐在一邊,打量著宋翊,家世,才華,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宋家和姜家有婚約,姜婉才華橫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和宋翊很是般配,可惜姜婉是個庶女,要是那母女兩個人不回來就好了。
太夫人留了午飯,丫鬟在外面擺飯,英國公推辭不過,之好留下來用飯。
挽月閣這一邊,姜婉站在屋里,坐立不安,“真的是英國公家的宋翊哥哥來了?!?p> 丫鬟知書有心討好她,“千真萬確!”
姜婉的心“突突突”的跳,自從去年在花宴上見了宋翊一面,她就再也忘不了宋翊,可是自己是一個閨閣女子,沒有太夫人允許,怎么好貿(mào)然過去。
可是,她又太想見他了。
“我們?nèi)s華院?!苯穹愿乐獣脕矶放?。
“可是太夫人并沒有通傳啊!”
姜婉白了知書一眼,知書給她披上斗篷,跟著一起出來了。
姜婉提著斗篷,穿過庭院,到了太夫人院門口,院子里面,丫鬟們捧著杯盞,忙忙碌碌的。
幸好,他們還沒有走。
有嬤嬤的往這邊看過來,姜婉趕緊往后躲了一下。
“姑娘……咱們回去吧!”知書雖然是一個丫鬟,但是也覺得這樣窺探外男有失閨秀風(fēng)范。
“我知道!”姜婉有些不耐煩,眼睛一直看著院中。
用完午飯以后,姜妍不在府內(nèi),太夫人又是寡居,英國公便不好一直叨擾了,于是以爺孫倆就起來告辭。
出來了,終于出來了……
姜婉眼前一亮,心里一陣激動,眼睛里面跳躍著璀璨的光芒。
姜明松送英國公祖孫倆往門外走去,姜婉躲在墻角,目不轉(zhuǎn)睛,直到那道藍色的身影消失了,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
姜明松送祖孫兩人出來,上了馬車,宋翊一直沉默著。
“怎么,沒有見到你想見的人,有些失望對不對?”
英國公捋著胡須,有些促狹的說,英國公非常疼愛這個孫子,從小帶在自己身邊教養(yǎng)。
“祖父說的是什么話?”宋翊白皙的臉上一片紅暈,“我和妹妹從小玩到大,她回來了難道不能來見一見?”
“哈哈哈!”英國公捋著胡須大笑了起來,昨天剛回來,今天就巴巴的來見面,英國公當(dāng)然知道孫兒的心思。
“你還小,慢慢來,等考取了功名,祖父親自過來給你求親……”
“祖父你在說什么?”宋翊隨口說著,眼前又出現(xiàn)姜妍的樣子。
那時候她才十歲,梳著雙丫髻,鬢上綁著紅色頭繩,鬢包上別著一圈圈拇指大小的白珍珠,穿著一身紅色繡石榴紋衣裙,脖頸上掛著一圈黃金寶石瓔珞圈,遠遠看上去通身富貴。
謝夫人把她養(yǎng)的很好,雙頰就像兩個成熟蜜桃,不用施脂粉就有十分的顏色,她低頭的時候,下頜是雙下巴,有些嬰兒肥,更顯得圓潤。
小手也是肥嘟嘟的,手背指節(jié)處是一個個肥肉擠出來的小梨渦。
想到此,宋翊不由得揚起嘴角。
姜妍今年十四歲了,不知道變成什么樣了?
熙熙攘攘的路上,車輪滾滾,姜妍的馬車和宋翊的馬車擦身而過……
姜妍坐在馬車?yán)锩?,拿著那張紙條,心里想著事,對外面的一切恍若未聞。
槐樹胡同在城東,姜妍從這里過去,要跨越整個京城。
如同姜妍預(yù)料的那樣,高秉義的一家人過得并不好,一家人住在胡同深處,一座雜亂無章,破破爛爛的青磚小院里。
院子里亂糟糟的,一股濃濃的藥味傳來,年輕的媳婦蹲在房檐下,為自己的婆婆熬藥。
一個穿著紅襖的姑娘手浸在盆里,搓洗著衣服。
兩個小孩在院子里面跑來跑去,為這個破敗的院子增添一點活潑的氣息。
就在這時候,響起來敲門聲。
一家人頓時警覺起來。
熬藥的女人拉住兩個孩子,洗衣服的姑娘也站起來。
高秉義從屋里走出來,他四十多歲,身材高大,走路一瘸一拐的,洗衣服的姑娘趕緊過去扶著他。
高秉義使了一個眼色,就連兩個孩子也止住了喧嘩,乖乖站在母親身邊。
他們已經(jīng)搬到這里來了,還是有人騷擾他們一家人。
當(dāng)初,他們一家人是謝文蘊的陪房,替她打理鋪子和莊子,也是過著呼奴喚婢的生活。
幾年前,侯府來了人,把鋪子收回去,把他們一家人趕出去。
他去侯府找夫人,侯府傳話說夫人去外地休養(yǎng)了,他就一直等著夫人回來。
漸漸的,他覺得不對勁,夫人怎么這么長時間都沒有消息,他出去打聽消息,被人打斷一條腿,休養(yǎng)大半才漸漸好起來。
慢慢的,家里的事也是越來越多,他的妻子病了,兒子找不到事情做,一家人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他漸漸回過味來,有人在給他使絆子,而且他漸漸發(fā)覺那些人在暗中監(jiān)視他。他們一家人哪里都去不了。
門外,禮貌克制的敲門一直響著,仿佛知道這家里面有人。
“合歡,你去看看!”高秉義吩咐女兒。
合歡快步走過去打開門,覺得兩眼一亮。
林朝卿
姜渣爹,可是真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