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想到會鬧出這種烏龍。
瞧著謝瑤眼底的委屈,立即打圓場道:“宋蕭理,這位才是謝小姐。”
宋蕭也算機靈,聽我這么一說,立馬轉過身,將咖啡遞給了謝瑤。
謝瑤掃了一眼,小聲說:“我不喝冰美式的。”
冰美式是程亦的偏好。
以前為何迎合他,我也沒少喝,現(xiàn)在已經(jīng)養(yǎng)成習慣了。
宋蕭拍了拍腦門,說:“看我這記性,謝小姐千萬別跟我計較?!?p> 謝瑤確實沒計較,但回辦公室后,一下午都沒再出來。
一直坐到了下班點。
大伙兒陸陸續(xù)續(xù)的離開,最后空曠的工作室里只剩下了我們兩人。
我神色如常的工作,直到耳旁響起了提示鈴聲。
我抬眼一看,來人竟然是程亦。
急急忙忙的,好像剛忙完。
視線相撞,我一眼就看到了他薄唇上的血痂,不由得有些心煩。
“謝瑤呢?”
他聲音入場,好像昨晚的那個吻根本沒發(fā)生過似的。
斷片的很及時。
我平靜的給他遞了個眼神,說:“還沒走?!?p> 程亦沒說話了,徑直朝走向了技術部辦公室。
多一個字都沒。
片刻后,謝瑤嬌軟的語調便從室內傳了出來:“亦哥哥,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軟軟糯糯的,夾雜著一絲委屈。
“宋蕭說你臉色不大好,不舒服嗎?”
謝瑤的聲音明顯低了兩度:“沒……亦哥哥是因為擔心我才趕過來的嗎?”
程亦不知道回了什么,謝瑤立刻轉嗔為喜。
氣氛還挺和諧的。
但下一刻,小姑娘還是發(fā)現(xiàn)了程亦唇上的端倪:“亦哥哥,你嘴巴怎么了?”
我握著鼠標的手跟著一滯,聽到程亦波瀾不驚道:“沒事,磕了一下?!?p> 謝瑤乖巧的沒再追問。
兩人成雙入對的出辦公室,謝瑤去洗手間,程亦則耐心的站在一旁等著。
見我還在敲代碼,他上前兩步,破天荒的問了句:“進展如何?”
“還行?!?p> “也不用那么趕,人又不是機器?!?p> 他說這話時,瞅了一眼我辦公桌上的日歷表,上面清晰的寫著我的工作計劃。
我敲著代碼沒接話。
總覺得他話還沒說完。
少時,洗手間里傳出了沖水聲,我又聽到程亦說:“昨晚的事,不要告訴謝瑤。”
我心口一滯,這才明白程亦想說的重點在這里。
原來他沒忘。
只是想告訴我,是一個失誤而已。
意料之中的事,可偏偏聽他親口說出時,我的心還是跟著揪了一下。
我斂住情緒,迎上程亦的目光,笑著問:“程總說的是什么事?”
男人漆黑的眸子中閃過一抹錯愕。
大概是沒料到我會這么說。
謝瑤恰巧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見我們正在交談,眼瞼下垂,一聲不吭的站在一旁。
“程總放心,”我不想自找麻煩,自顧自道:“不會耽誤工作進程的。”
謝瑤聞言臉色才好看了些。
兩人走后,我又加了會班,到小區(qū)時接到了張凌的電話。
“這個李羅真不是個東西,年薪我都開的那么高了,依舊在擺架子?!?p> 張凌說的是她一早就想挖的一位宣發(fā)經(jīng)理,準備讓他來負責我們游戲的宣發(fā)工作。
我半開玩笑道:“實在不行你就色誘唄。”
“討厭,”張凌嬌嗔了一聲,“別說,他還真挺合姐眼緣的?!?p> 這是去辦公還是去艷遇?
得瞞著投資人才行。
電話那頭,張凌咯咯咯的笑,話鋒一轉,問:“你怎么樣,姐幾天不在,沒少被折騰吧?”
我從容不迫道:“沒什么,程亦要是愿意再投個五千萬,我保證連他的小心肝也給伺候好了?!?p> 還有什么比錢更實在的呢?
我說完準備收線,誰知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程亦和謝瑤。
就挺巧的。
謝瑤眨了眨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用著吃驚的口吻道:“學姐,你也住這?”
程亦和謝瑤離得不遠。
我不確定這兩人有沒有聽到我跟張凌的對話。
尷尬中,又帶著一絲絲的心虛。
我怕程亦瞅出我的心思。
畢竟沒有哪個投資人希望有人天天惦記著自己的口袋。
我佯裝淡定道:“我倆年前就在這邊買了房子,今年從國外回來才住這里?!?p> “我也是,”謝瑤語調抑揚頓挫的,“不過學姐,我倒是很少遇見你。”
“我作息不穩(wěn)。”
程序員不比其他行業(yè),加班加點都是正常的,而且我睡眠質量很差,偶爾晝伏夜出,真撞見了,那才是緣分。
就像今天這樣。
我們三個人一起乘坐電梯。
我跟謝瑤就是五樓和四樓的區(qū)別。
謝瑤見我按下樓層后,臉上明顯一頓。
我想,若不是我比她早住過來,估計得落下一個心機的印象了。
要怪,只怪程亦考慮不周全。
我提醒過他的。
小姑娘的眼神在我的身上瞟來瞟去,視線最后落在了我的手上。
“JCT設計的新款啊學姐,”謝瑤羨慕的看著我,說:“國內還沒上架呢,你怎么買到的?”
謝瑤問的是劉思亦送我的手提包。
我拿到手的時候只覺得質感不錯,并不知道所謂的JCT。
但看謝瑤的眼神,應該名氣不小。
我實話實說:“朋友送的?!?p> 謝瑤眨了眨眼,調侃道:“學姐的這位朋友挺花心思的,這款手提包限量,全球也就一百只,很有收藏意義的。”
這會輪到我接不上話了。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限量款。
程亦的輕嗤聲不合時宜的插了進來。
我聽到他問謝瑤:“一個包而已,喜歡?”
“不是,”謝瑤收起了眸中的艷羨,解釋說:“我就是覺得學姐挺有品味的?!?p> 電梯門開,我微微點頭,默不作聲的走了出去。
隱約間,我聽到程亦說:“你對品味的理解不怎么樣。”
他說的挺對的。
我不僅看包的眼光差,選男人的眼光更不怎么樣。
說到包,我翻看藏在包內的LOGO,上網(wǎng)查了下價格。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就這么一個小眾品牌,普普通通的款式,價格居然高達六位數(shù)。
我忽然覺得拎著它擠公交是褻瀆了它。
想著自己替劉思亦搭建的網(wǎng)站,就算明碼標價,也達不到這個價位。
我心里挺過意不去的。
翻出劉思亦的聯(lián)系方式,思來想去,也沒找出一句合適的臺詞來。
就在我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一條好友申請映入了我的眼簾。
我點開一看,心口不由得抖了抖。
是一張落日余暉圖。
很久之前程亦在復大的人工湖拍的。
那一天,是我追他的第倆千四百六十天,我們一起坐在人群外的草坪上,陽光正好,微風習習,他看著書,我看著他,直到夕陽下落,我們依舊維持著這樣不近不遠的距離。
我有些氣餒,悶著頭收拾書本,右手一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指骨上,剛準備收回,竟被他反手給握住了。
那是程亦第一次主動牽我的手,晚霞消逝前,他拍下了這張圖。
沒想到時隔兩年,這個刪除的頭像會重新出現(xiàn)在我的好友申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