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困苦
“鐺——”
渾厚沉重的鐘聲敲醒了睡在書案上的溫偃月。
溫偃月睜眼，迷茫的看著周遭的環(huán)境。
垂拱門下紫藤蘿低落，溫偃月眼熟，而后就恍然大悟，這里不是稷下學宮的大學堂嗎？
標志性的紫藤蘿蔓延開來，此刻正是午后的陽光，錯落有致的陰影別有一番閑情逸趣。
溫偃月低頭看看自己，她此刻像是透明人。
她沒忘記自己的任務。
拉回姬嘉辰。
可是應該怎么做啊？別如水怎么不給她講清楚！
溫偃月氣急，可是又不想浪費時間，于是趕忙奔跑起來。
大學堂內書香環(huán)繞，處處都是盛開燦爛的紫藤蘿。
“師兄?！?p> 溫偃月雙眼一亮，這是她的聲音！
她言笑晏晏，手腕上是她剛剛摘下來的紫藤蘿藤蔓，上面的花含苞待放，被她纏繞在手腕上，隨著她走動，花香氤氳，別有生趣。
“師兄，你看好看嗎？”她晃了晃花蔓，“我也給你做一個好不好？”
姬嘉辰輕輕搖頭，他手中的劍還沒有歸鞘?！袄追鍤馓?，我不適合佩戴花草?！?p> 通體銀白的長劍被他握在手心，少女歪歪頭，“你之前說答應教我春雷，現(xiàn)在還沒有教給我呢，而且總是見不到人影?！?p> “我聽說，你和稷下學宮的師兄們比試了劍？”沒有正面回答少女的問題，姬嘉辰拋出一個問題。
“是啊，他們說我浪費天賦，老是耳邊念叨我，我干脆打贏他們換來永久的清凈，豈不是很劃得來？”少女眉眼彎彎，仿佛在說什么很有意思的事，“而且我不過學了三月，他們就都輸了，可見，勤奮在天賦面前，不堪一擊?！?p> 少女青色的衣裳被陽光渡上一層薄薄的金光，她蔥白的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轉動手腕上的花蔓。
整個人看上去都懶洋洋的，嘴中說著輕狂的話卻并不讓人討厭。
像一只懶貓兒。
姬嘉辰嘆氣，“我此前歷劫，確實不在稷下學宮，不在星曜宮，沒有履行承諾，今日我就來教你春雷如何？”
少女錯愕，但是很快拍手，“好好好，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教我！”
姬嘉辰一抖長劍，銀白的劍身出現(xiàn)在少女面前，少女滿眼期待的等著。
“你先和我比一比?！奔Ъ纬饺缡钦f道。
“為什么？”
少女不解。
“學習春雷要有一定的劍法基礎，我要先看看，你合不合格?！?p> 不過輕描淡寫的幾個字，成功挑起了少女的好勝心。
她爽快的說道，“好！”
挑、刺、破、轉。
這些都是最基本的劍招。
但是少女手中的劍總是追不上那銀白的劍身，總是要慢一點、差半招。
“聽說你只學了三個月的劍。”姬嘉辰點到即止的收起來劍，“你學的時間那么短，能做到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p> “符合學習春雷的要求了。”
哪里知道少女卻是生氣，“我怎么贏不了你。”
“哈哈哈?！奔Ъ纬绞?，“你不過才學三個月的劍，如今這樣已經(jīng)很厲害了?！?p> 他伸手想摸摸少女的發(fā)頂，不過被少女靈巧的躲開，他也不氣餒。
“我一定會贏你的！”少女不服氣，橫沖直撞的拔劍，姬嘉辰不急不慢的緩緩應對。
“嘩嘩——”
少女手腕的花蔓不小心被姬嘉辰的劍氣劃開，本含苞待放，欲開還閉的花骨朵們，頓時飛起，漫天花瓣，簌簌飄落。
在這紫藤蘿花瓣的紅雨中，姬嘉辰收起劍身，面容歉意，“我弄壞了你的花環(huán)，我再賠你一個吧?！?p> 少女毫不領情，“我一定會贏你的?！?p> 她放下狠話之后就跑。
徒留姬嘉辰一人在原地。
簌簌灑落的花瓣一些堆在了姬嘉辰的肩膀，一些飄落在他的發(fā)間。
他伸出手捏住這些花瓣，花瓣在接觸到他皮膚的一瞬間，無火自燃，化作焦炭，灑落在地。
溫偃月想起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好像是她剛拜入稷下學宮沒多久，姬嘉辰就去歷劫承星命，好幾個月不見人影。
姬牽那個師父又是個不管事的，雖然次次見面都督促讓她勤勉學習，但是又沒真怎么管束她。
不過這也正和她的心意，她散漫慣了，不喜歡被人管教。
可這樣一來，就顯得她有點浪費天賦。
那時候師兄師姐們都在她耳邊念叨，她不服氣，好像還專門一一把他們打敗，就是為了堵住他們的嘴——不讓他們嘮叨。
總之，那段時間她和師兄師姐們關系鬧的很僵硬。
不過也不能全怪她，誰叫他們輸了之后陰陽怪氣的。
剛才那一幕應該就是姬嘉辰歷劫回來后，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說起來，姬嘉辰歷劫回來后，她就日日被監(jiān)督管束，噩夢一般的苦日子啊。
溫偃月不合時宜的唏噓兩把。
不過，方才的情形和她記憶中一模一樣，應該是沒有被‘厄’影響到，沒有被篡改。
所以，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一幕？
溫偃月百思不得其解。
‘厄’出現(xiàn)在困苦險要之地，方才的場景肯定也不是隨機出現(xiàn)的。
難不成...
溫偃月麻木的想，難不成有她在的時候，對師兄而言，就是很困苦、險要嗎？
這絕對不可能！
溫偃月極力否認。
姬嘉辰現(xiàn)在還在原地，他想要觸碰的花瓣無一例外的都變成焦炭了。
溫偃月猜測這段時期的姬嘉辰對雷火的自控力還遠遠沒有進化成后期那個變態(tài)的地步。
雷法者，時時都要控制雷火不外泄。
學習雷法對自身的影響很大。
溫偃月見過的所有雷法者，除了姬嘉辰外，都是性情暴躁，面目可憎。
修行的功法會影響修行者，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可是姬嘉辰就是不一樣。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不一樣，所以才會創(chuàng)造出春雷這種，與眾不同的招數(shù)吧。
溫偃月看著姬嘉辰低頭沉思，一動不動。
在哪兒干嘛呢？
溫偃月靠近姬嘉辰。
她看見他雙眼望著垂拱門下的紫藤蘿，溫偃月忽而有個猜測。
溫偃月走到垂拱門下，伸手摘下一截藤蔓。
姬嘉辰眼前出現(xiàn)一環(huán)花蔓。
“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