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頂罪
席如風(fēng)緊跟落子,知曉他要的答案不止問的這些:“第一次見血,估計是嚇到了,從她寢殿內(nèi)未搜出些什么,但三公主身邊的侍女一口咬定是她刺傷了三公主?!?p> 南熠點了點頭:“那剛剛我同二公主的對話,你也聽到了,這事,你覺得應(yīng)該如何?”
說完,他抬眼看向他,心下有了些思襯,當(dāng)年他雖然背負滿身的罵名與阮家和離,但這些年的相處,他更清楚他的為人,他還在上京查到了一些,當(dāng)時他皇叔的兒子南銜與他交好,在裴府與他同吃同喝多年,可卻在當(dāng)年得知他們成婚時半夜離京回封地,他的直覺,他們之間總是有貓膩的。
席如風(fēng)聞言頓了頓手,將白棋放回棋盒,開口道:“二公主現(xiàn)下也不能讓群臣們面前抓到任何把柄,既然侍女們都咬定是阮姑娘所為,那讓她頂罪吧?!?p> 南熠滿意的點頭:“那這事,就由你去辦吧?!?p> 兩人這盤棋,足足下了一個時辰,等從殿內(nèi)出來時,外頭天光微亮,一夜過去也該天亮了,他背手站在屋檐下,仰著頭,臉色黑沉,終是抬腳走向地牢。
地牢透出些光亮,也不在似昨晚那般幽黑。
垂頭迷瞪的獄典瞧見身影,立馬驚醒過來,看見是席如風(fēng)后,立馬來了精神,點頭哈腰的在前頭帶路。
昨晚,阮枳靠在墻角始終不敢睡去,好不容易熬到有些微光透進來后,她才敢瞇著眼睛小睡一會。
席如風(fēng)抬腳走向角落中的她,她似乎是累極了,有人靠近,她也沒有察覺出。
一旁的獄典瞧見,想在席如風(fēng)面前表現(xiàn)一二,便立馬出聲呵斥:“大膽罪犯,審查在此,還不醒來?”
席如風(fēng)聞言,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嚴厲的眼風(fēng)朝那人掃去,當(dāng)即嚇的那名獄典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吱聲。
阮枳潛意識里聽到呵斥聲后,心里一驚,睜開眼朝四周看去。
見到席如風(fēng),她眼中掩蓋不住的欣喜:“如風(fēng),你來了?是不是查清楚了,我可以走了?”
她昨晚在這待了一夜,雙眼之下全是烏青,整個人又因為折騰衣裙臟了些,就連發(fā)髻也凌亂了不少,看上去狼狽至極,她話后,下意識的理了理衣裙,不讓自己在他面前看上去太過狼狽。
“如今已經(jīng)查證核實,三公主刺傷為你所為,不日大殿便會下罪詔于你?!毕顼L(fēng)轉(zhuǎn)身背對她,淡聲道。
“我沒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阮枳一臉不可置信,眼圈瞬間微紅,雙眼蓄著淚:“可以去太后宮內(nèi)找那名侍女女,我當(dāng)時就真的只是被叫去尋南裳公主,我并不是要去刺傷二公主?!?p> “現(xiàn)在大內(nèi)已經(jīng)下了罪詔,皇上念著這事是三公主挑釁先毆打你先,而且現(xiàn)在三公主已經(jīng)脫離危險,便仗你八十以戒懲處!”席如風(fēng)依舊背對著她說道。
阮枳并不知道她已經(jīng)成為了別人的替罪羔羊,在聽到罪詔已下時,她淚水奪門而出,話語帶著些哽咽:“為什么,為什么,我真的沒有刺傷她,我也不會因為三公主打了我憤恨她,就想著刺傷她。”
她似乎想要證明自己,她走上前扯了扯席如風(fēng)的袖邊:“我真的沒有,你要相信我?!?p> 察覺手邊的拉扯趕,他轉(zhuǎn)身,琥珀般的眸子對上那滿眼的委屈,眨眼瞬間,他調(diào)整神態(tài)一副秉公執(zhí)法的模樣說道:“如今證據(jù)已經(jīng)確鑿,還是不要坐無畏的掙扎?!?p> 說完,他又將自己懷中的畫像放在了桌子上:“宮內(nèi)并無你畫像的人“
看著他雙眸中的淡漠,阮枳心中不知為何生出些許刺痛,他難道也不相信自己嗎?
“罪詔過幾天便會下來,李夫人還得在這地牢內(nèi)多待上幾天。”席如風(fēng)說完抬腳便往外走。
看著他的背影,阮枳漸漸失了神,他也不信自己?可到底是誰在誣陷她?
她咬著食指,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罪詔一旦下來,那這八十大仗是怎么也躲不了,她擰著眉,細細的想著那晚發(fā)生的事,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她漏掉的細節(jié)。
當(dāng)時那名姑姑宮內(nèi)的侍女便是關(guān)鍵,莫不是她故意引著自己前去,當(dāng)時她在連廊轉(zhuǎn)角處,隱約看見一身著華服的人站在那,所以那個人會是關(guān)鍵嗎?
她徹底冷靜下來,她立馬站起身,走在門口朝外喊:“有沒有人?有沒有人??!”
獄典聽后,放下手中的油粥,不滿的朝她走去,語氣頗有些不耐煩:“這你喊些什么?”
剛剛席如風(fēng)的話他可都聽到了,罪詔一下,這位可沒有翻天的機會了。
“我想見太后,你能幫我給太后傳話嗎?”阮枳幾乎是帶著些希望問向他。
獄典嘴吊著一根竹簽,雙眉盡是不耐煩:“地牢規(guī)定,罪犯不能向外傳信”
“這個給你”阮枳著急從自己頭上拔下一跟金釵遞向他,又覺得不夠,索性將頭上值錢的發(fā)飾都摘了下來:“這些都給你,只要你能幫我向太后遞給消息就行。”
看著她雙手捧滿金銀玉珠釵,這些應(yīng)該挺值錢的,他心中一動,緩了緩神情一股腦的全接了過來,隨后又假意正聲道:“我只幫你遞消息,能不能來我可不能保證”
阮枳點了點頭:“只要你幫我遞信就行。”
姑姑要是知道她想見她,就一定會來見她的。
可她不知的是,那獄典拿了這些好處,放在自己懷內(nèi)后,就又捧著自己還沒吃完的粥繼續(xù)吃了起來,一副要去給她送信的模樣。
管她呢,他送不送她又不會知道,到時候這八十大仗下來,她人活不活著都不知道。
這邊,席如風(fēng)走在紅墻甬道時,他突然頓住腳步,思疑一會后,朝一旁的內(nèi)侍擺了擺手:“你將阮姑娘被下了罪詔的消息送到分別送到兩儀殿,二公主和三公主那?!?p> 內(nèi)侍聽完,臉上漏出些難色,有心勸阻:“可,可皇上不是說,先把罪詔和懲處落了,才將這事告知出去嗎?若我們先行告知,皇上那……”
“你便照我說的做,皇上那邊我自會去解釋”
“是……”內(nèi)侍臉上雖露出些為難,但他還是咬呀應(yīng)下,不為別的,就是這位席如風(fēng)跟在皇上身邊多年,還替皇上一塊平叛,雖如今還是白身,可依舊得皇上信任,大大小小的事都交代他去做,這個人他不敢得罪。
那還不如賭一把,若是無事,那他也算是在他面前露了會臉,以后總會有機會給他的。
“八十大仗!”阮茹驚喊一聲,隨后更是惱怒的起身往外走:“我要去找皇上,憑什么就相信幾個侍女的話,就要給人下罪詔?!?p> 八十大仗,這若是打下去,那人還有活命嗎?
安嬤嬤勸阻不了,便只能跟在太后身邊走著。
南熠剛下朝,便得知正殿門口太后和二公主都在等著他,他抬眼朝身旁伺候的長喜看去。
長喜從小跟在皇上身邊,看著皇上眼中的狐疑,他整個人也算機靈,便將席如風(fēng)把消息給透出去給說了出來。
皇上聽到消息后,腳步微頓,他微微挑眉。
席如風(fēng)這么做是要保她?
他從偏殿進到正殿,換好常服便讓人傳喚進來。
看著太后跟二公主一同進來,南熠看著便有些頭疼,上朝時是一場硬仗,這也是一場硬仗。
他起身恭敬的朝太后行禮:“太后安康,今日怎么來了?”
兩人一個雖然是太后,一個是皇上,但他們并沒有相稱為母后,一直以太后相稱,太后也從來不在意這些,本來太后之位都是自己走運。
長喜立馬讓人搬來一把交椅,皇上索性也做足禮數(shù),將她扶到交椅上。
而二公主甫一剛走進來便舉著罪證直直的跪了下來:“皇上,我說過,如今這事與阮姑娘毫無關(guān)系,我手上拿的是我擬好的罪證,望皇上定罪。”
她將手中的罪證舉過頭頂,一旁的長喜看了眼皇上見他神色如常,他便放心的將那罪證拿到他眼前。
南熠接過他遞上來的罪證,打開紙張,上面詳細的說了她是如何布局,又是如何讓侍女去刺傷她的,再往下看,便是侍女畫好押的證詞。
“這些罪證,我已經(jīng)抄錄到了參政閣?!倍鞴虻墓P挺,話語堅定。
當(dāng)?shù)弥?,肖和卿左腿已廢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抱著要同三公主同歸于盡的心了。
看著這些罪證,他咬了咬牙,她就非得把這條路堵的死死的。
參政閣的張?zhí)祫傉话?,這到了他手上,估計明天就會以參政閣為先帶頭討伐,她這是給自己找了一條死路。
太后坐在一旁,看了看二公主又看了看皇上,瞧著皇上這模樣,聽三公主所言,他是早就知道了真兇是誰?那他還下罪詔書?打八十大仗?
難怪這罪定的這么快,原來是要讓她的侄女去頂二公主的罪。
想到這,她眉頭微皺,沉沉出聲道:“早就聽聞二公主與三公主一向不和,那既然這件事跟哀家的侄女沒有任何關(guān)系,那哀家應(yīng)該可以去地牢將哀家的侄女給接出來了吧”
南熠知道,從席如風(fēng)將消息遞出去的時候,他阿姐得知后肯定不會讓人替她定罪,他朝太后點了點頭,帶著些歉意道:“這次查錯了,導(dǎo)致阮姑娘下了地牢,等她出來后,朕必定會親自賞些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