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道青色身影走來,看起來好似文弱書生,頭上一柄青玉小劍將發(fā)絲束住,步子邁的很穩(wěn),而且每一步好似丈量過一樣,沒有絲毫差距。
隨著青衫男子的漸進,這片天地的元氣變的更加難以融合進身體,有些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以往無處不在的天地元氣在這一刻消失的不見蹤跡。
好似出現(xiàn)一張無形大手,將這片天地的元氣牢牢握在手心,沒有一絲天地元氣流露在外,阻斷了其余修者對天地元氣的感知。
除了那幾名巔峰高手,其余融元境的修者臉色變的有些煞白,驚恐的睜眼看著青衫男子,他們都已經(jīng)猜到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融元境的修行者融合天地元氣,身體與天地契合,他們的力量來源,已經(jīng)不是自己身體的力量,而是來自天地的力量。
通竅境為何與融元境差距為何天地之差,就是因為通竅境的修者戰(zhàn)斗時仍是以自身的力量戰(zhàn)斗,脫離不了力量耗盡的困境,而融元境的修者,已經(jīng)可以借助天地間的元氣來戰(zhàn)斗,他們的每一滴真元之內(nèi),都帶有強大的天地元氣,爆發(fā)出的力量自然遠遠超出自身的力量,一個人的力量如何強大,又怎能與一個天地相比。
融元境的修者可以借助天地力量,隨時將無窮的天地元氣融入身體,化為自身的力量源泉,除非有數(shù)量極多的二境修者同時圍攻他們,才會導(dǎo)致他們?nèi)诤咸斓卦獨獾乃俣雀簧舷?,最終力竭而死。
可是面對四境真觀修者,就算是融元境也將變的不堪一擊,三境修者就像一條魚,周圍的天地元氣如同水,借助水的力量他們可以肆意游動,隨意奔走,魚若是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水,只會瀕臨死亡,而融元修者失去天地元氣,與通竅境的修行者又有什么區(qū)別。
四境修者對天地元氣的已經(jīng)不是融合,而是掌控了,他們憑借強大的神念,可以隨意掌控一片天地的元氣,將身體周圍的天地元氣瞬間抽取一空,形成一個元氣虛無地帶,隔絕對手的力量來源,四境的修者戰(zhàn)斗時,拼的就是對元氣的掌控強度。
四境真觀境,是修行的一個分水嶺,也只有四境的修者,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強者。
雖然青衫男子身上并沒有半點真元波動,但由于強大的天地元氣依附于他的身體,仍然給這些人帶來巨大的壓力。
現(xiàn)在場上的融元修者,都感覺到自己如同一條躺在河床的魚,周圍的河水已經(jīng)完全干涸,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不停跳動,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跳出去。
至于通竅境的修者,他們雖然能感覺到元氣的變化,卻并沒有像那些融元修者那樣難受,他們根本沒有達到與天地合的境界,也不會生出那種矛盾的感覺,最多只會感到莫名的壓力而已。
……
隨著青衫男子的走來,那種強烈的矛盾更加明顯,就連那幾名巔峰高手都生出異樣的煩躁之心,竭力苦苦壓制著自己。
青衫男子面容很普通,只能說是五官端正,并不能找到更好的語言來形容,可是他身上的出塵氣質(zhì),卻是任何人也不能忽視的,仿佛他站在這里,就是這里的天地。
他的名字叫做雨暮晨,半幕青山雨,滴水困浮屠的雨暮晨,青云榜首,四境真觀的雨暮晨。
猛然間,雨暮晨腳步停頓了一下,轉(zhuǎn)身往后面看去,露出一絲意外。
就見一道極其璀璨的劍光自遠處劃來,無形的劍氣似要破開虛空一樣,拉出一道淺淡的白痕自虛空浮現(xiàn)。
“咔嚓!”
好似鏡子裂開的聲響,自虛空傳出,緊接著真的有一面青色鏡子自虛空折射而出,然后從中間出現(xiàn)一道裂痕,消散開來。
一股輕靈的微風(fēng)自鏡子消散的地方吹出,場上融元修者感覺自己像是又重新回到了那條河流,一股暢快的感覺自身體各處傳遞到心神。
還未等他們回過神來,一道黑色身影自虛空走來,仿佛走在臺階上一樣,每一步腳下都帶動一道奇異的元氣波動。
黑色身影是一名極其年輕的少年,看起來比贏易還要年輕一些,深邃黑亮的眼睛,道道劍光明滅不定。
少年黑色的服飾極其簡單,就連一塊墜物也沒有,純黑的壓抑,懷中抱著一柄黑色的怪劍,劍柄處一圈花紋組成的擋手,更添幾分怪異。
黑衣少年就像一柄沒有出鞘的利劍一樣,所有的光彩都隱匿在黑色的衣服之下,就那樣看著雨暮晨,也不言語。
雨暮晨眉頭微蹙,一股真元自體內(nèi)散開,隨即也同樣向天空走去,直至走到與黑衣少年平齊,才停了下來。
四境真觀,最明顯的特征,就是凌空虛度,三境之下的修者只能做到身體短暫騰空,若是沒有借力的支撐點他們根本不可能脫離地心引力,而真觀境的修者已經(jīng)能憑借對天地元氣的掌控,將自身載入虛空,御空飛行,如果體內(nèi)真元充足甚至可以一直凌虛御空。
“這把劍叫做一夕,所以我叫一夕,師傅還給我起了個姓,我姓劍。”
黑衣少年有些稚嫩的聲音響起,也像是在講笑話,可是卻充滿認真,而且現(xiàn)場人聽到這話,沒有一人感覺可笑。
劍一夕,大燕王朝劍宗宗主親傳弟子,十三歲明悟心勢,一朝破入真觀境,絕世妖孽。
大燕王朝兩大修行圣地,無上法宗與劍宗,相比無上法宗,劍宗可以稱為半隱世宗門,即不招收弟子,也不理會朝事,甚至有的人都不知道劍宗就是大燕的另一座修行圣地。
據(jù)傳劍宗每代只有師徒兩人,每任劍宗宗主親自下山挑選傳人,輕易不會出山。
雖然只有兩人,卻沒有一人敢輕看,有人說劍宗宗主才是大燕最強者,就連燕帝都未必是對手,雖然有人嗤之以鼻,但也沒有人敢直接質(zhì)疑。
“雨暮晨!”
看著劍一夕認真的樣子,雨暮晨也鄭重開口,只有三個字,卻也表明他的意思。
“你很強,不過不是現(xiàn)在,我會找你一戰(zhàn)的?!?p> 劍一夕說了很多人聽不懂的話,隨即化作一道劍光落于空缺的空心楊柳樹上,閉目后不再言語。
雨暮晨也收起身上的氣息,緊挨著劍一夕坐下。
別人聽不懂劍一夕的話,但他卻能聽懂,他才破入真觀境,需要一段時間適應(yīng),因此劍一夕才說現(xiàn)在的他,并不是最強的他。
場面一時間居然變的極其安靜,剛才雨暮晨出現(xiàn),已經(jīng)讓他們都知道四境強者的風(fēng)采,而后劍一夕一道劍氣破開雨暮晨對天地元氣的掌控,更讓他們見到這位劍宗妖孽的強大,如今的寧靜,是對強者的敬重。
“姐姐,是劍宗那個妖孽?。 ?p> 雙胞胎妹妹可不顧其他人,跳到青發(fā)女子的身旁,一開口就將絕大多數(shù)人嚇了一跳。
“霓裳,不要胡鬧?!?p> 青發(fā)女子明顯有些尷尬,妹妹這樣說人家,她多少過意不去,說完朝劍一夕抱目一歉,隨后拉著妹妹到她身旁。
劍一夕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仍然是冷冰冰的,就連面對青發(fā)女子的歉意,也沒有絲毫變化,眼睛都沒有睜開。
“姐姐干嘛這樣,不就是四境嗎,你不也是,怕他干嘛!”
黑發(fā)少女語不驚人死不休,此話一出,劍一夕當(dāng)即睜開一雙劍目,似要將青發(fā)女子看穿。
雨暮晨也不自將眼光投來,落于青發(fā)女子的身上,不過很快就收斂了,甚至連眨眼時間都不過。
一旁持弓青年,紅色短發(fā)青年,還有那位一直閉目的瘦弱男子,都將目光投來,震驚,思慮,疑惑的目光自三雙眼底一閃而逝。
黑發(fā)少女有些不安的看了看青發(fā)女子,香舌不自吐了吐,揪著纏在手臂上的長鞭,低著頭不敢正視青發(fā)女子,仿佛老虎瞬間變成花貓了,原本的野性一點也不復(fù)存在。
看著這樣子的妹妹,青發(fā)女子有些哭笑不得,根本生不起氣來,只是揪著黑發(fā)少女的耳朵,輕輕的搖了搖頭。
黑發(fā)少女看到姐姐并未生氣,立馬重新恢復(fù)那副樣子,略帶挑釁的瞪了劍一夕一眼,倒是有些可愛。
周圍眾人也聽到黑發(fā)少女的話,望著青發(fā)女子的眼神也帶著幾絲敬意,這是能與劍一夕,雨暮晨并論的強者,而且還是個女子,有資格獲得別人的敬畏。
如今整個墓鏡湖分為好幾個陣營,通竅境的修者擠在一起,融元境的修者站在一旁,立于空心楊柳樹上的強者自成一體。
贏易一來,就見到這樣的場景,不由有些意外,從場中眾人臉上掃過,臉色變的凝重起來,看向燕青,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看到贏易望著自己,燕青面色凝重道:“贏易,在我掌握的情報中,除了幾個人外,我們的所有對手或者說是盟友,差不多都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