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呼吸相交，顧景言的喘息猛地粗重起來。
他壓倒性地按住宋清音，唇瓣觸碰，他用舌撬開她的牙關(guān)，探入她的口中。
他修長的手指沒入她的發(fā)絲，抵住她的后腦勺，讓她無從躲藏。
觸碰、舔舐，乃至輕咬。顧景言貪婪地攫取著屬于她的每一分氣息，用盡全力探索這個溫柔的角落。
時間的流速放緩，宋清音睜大眼睛，看見眼前的人的眼中情愫翻滾。
這個吻熱烈而纏綿，摻雜了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顧景言像是發(fā)泄一般，將一切能說的、不能說的都化在這個吻里。
直到腹部傳來一陣疼痛。
一股向后的力量襲擊了顧景言的腹部。他被迫撤開身子，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宋清音，嘴唇囁嚅，半晌沒說出一句話。
“對，我打的。”宋清音活動了一下手腕，“建議你去趟醫(yī)院，查一查脾胃是否破裂?！?p> 顧景言臉色蒼白，直愣愣看著宋清音：“你……”
“這只是一個提醒。若是你再做這種過分的事情，就不僅僅是這一擊這么簡單了?！?p> 知曉劇本設(shè)定是劇本設(shè)定、自己還擁有自己本來的能力之后，宋清音也打算做一個嘗試。
假設(shè)，她本身的身手就不錯……
如今，這個假想得到了印證。宋清音并不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只是一直以來的心理暗示，讓她無法發(fā)揮出自己真正的水平。
“還挺唯心主義的。”她評價。
然而，顧景言的詫異，似乎并不是由于宋清音突然之間武力值飆升。
他視線顫抖，難以置信：“你居然會對我下這么重的手？”
“我”字咬得極重。
“哎，你這話說的，”宋清音指指自己略微紅腫的嘴唇，“明明是你耍流氓在先！況且，我們沒那么熟吧？”
這句話讓顧景言又陷入了沉默。
他那剛剛禁錮宋清音、此時懸在半空的手慢慢收了回去，放到方向盤上。
他冷著臉，目光緩緩?fù)断蚯胺?，望向天邊很遠、很遠的地方。
車內(nèi)一時間有些安靜。香薰的味道略顯熟悉，讓宋清音沒來由地想到上個劇本。
她靜靜瞧向顧景言，等著他的回答——反正她懶得主動找話題。
不知過了多久，顧景言輕笑一聲，帶著無盡的無可奈何：“不熟？”
他搖搖頭：“如果，我們很久之前就認識了……”
顧景言握著方向盤的手暗暗用力，手上青筋凸起，手臂有些顫抖。
“是的，規(guī)則擺在那里，我不能說出來。
“只是，我明明找了你這么久，為什么你說我們不熟……
“明明我就站在你的面前，為什么你卻要為其他人奔波？為什么，你甚至為了那個葉南，不惜站到我的對立面？！”
進入到這個劇本以來，宋清音第一次看見顧景言如此激動。
比起那些似是刻意宣揚霸總特質(zhì)的夸張語句，如今的顧景言，倒更像是一些壓抑已久的感情流露。
他緩緩伏下身子，額頭抵在方向盤上，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像是一只翩飛的蝴蝶。
像是上一個劇本里，受了欺負的寧葉寒。
宋清音深吸一口氣，再緩緩?fù)鲁觥?p> 顧景言沒有動彈，只是偷偷將視線轉(zhuǎn)向宋清音的方向。
她聳聳肩，道：“這倒是妹妹的不是了?！?p> 顧景言：……？
那一天，宋清音和顧景言的車上會面，以宋清音被趕下車為結(jié)束。
她從來沒見過顧景言那么惱羞成怒的樣子，也從沒想過，一輛偏商務(wù)系的邁巴赫，能被他開出跑車的聲音。
看著迅速消失的車輛，宋清音想：在警署前的路上超速，他可真是無法無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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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音沒有看見，顧景言繞到一條無人的街道上，忽然意識到什么，緩緩將油門松開。
車輛在路邊停了下來。他沉默地看著眼前的景色，目光茫然。
“為什么我會在這里？”
他攤開手掌，向手心望去，掌紋交錯縱橫，像是那個看不清的未來。
他本應(yīng)該在那個修仙的世界，跟著那天才少女，一步步精進。也許他也會開一個宗門，當(dāng)一個師尊，也許他會漂泊四方，成一名游俠。
可是，在那個世界，他再也沒有聽說過清音師尊的任何音訊。
“寧葉寒。”他念起這個許久沒被人提到的名字。
清音師尊似乎成了他的心魔。為了找到她，顧景言——不，寧葉寒——瘋狂做著那個自稱為“系統(tǒng)”的機緣給他的任務(wù)。
攢夠可以查出她的下落的積分，找到她的蹤跡！
他根據(jù)“任務(wù)”的指令，一路討好那個名為姽婳的天才少女，為她上刀山、下火海，為她拼命，為她的笑而笑、為她的哭而哭。
可是為什么，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的眼前浮現(xiàn)的，是清音師尊那張總是游離于世界之外的臉？
積分攢夠，系統(tǒng)卻告訴他，清音師尊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
“要去尋她？好，你也會進入別的劇本——哦不，世界?！?p> “當(dāng)然，劇本隨機分配，各劇本間處于平行時空，我不能保證你在第一個劇本就能遇見她?！?p> “就算遇見了，你也必須扮演那時的角色，不能告訴她你的其他身份?！?p> 系統(tǒng)的聲音帶著電流的嗡鳴，向來沒有感情的聲線陡然帶上笑意。它在他耳旁念著，宛如惡魔低語：
“而且，你需要將自己在這個劇本——這個世界里，抹去?！?p> 可能是因為心魔實在擾亂人的思緒吧。反正，寧葉寒同意了。
按照“系統(tǒng)”的安排，他為了那個名為姽婳的天才少女，一劍剜出自己的劍心。那天忽降大雨，姽婳抱著他哭得悲傷，他卻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據(jù)系統(tǒng)說，他原本所在的那個劇本，迎來了一個讓系統(tǒng)們滿意的結(jié)局。
再后來，在系統(tǒng)的帶領(lǐng)下，他去過很多劇本，換了很多名字。從一開始無所適從，到如今輕車熟路。
他有時候也在想，自己到底是誰？
他甚至偶爾會忘掉自己在各個劇本中扮演角色的原因。直到進入這個霸總劇本，遇見一個名為“宋清音”的青梅竹馬。
記憶是從沈柔柔暈倒、又被抓去抽血的那天開始的。劇本故事的起點，也就是記憶的起點。
宋清音出現(xiàn)了。
他卻不能再喚一聲師尊。
寧葉寒收回思緒，臉上又露出那三分冰冷、三分不屑、還有四分漫不經(jīng)心。
他早就不是寧葉寒了。這個劇本里，他是顧景言。
“清音，我已經(jīng)可以輕松扮演各種角色了?！?p> 他輕吐一口氣，緩緩將車子再度啟動。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