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伺候著幾人用飯的斯晴自然清楚柳昭昭都吃了些什么,知道青檸有所隱瞞,斯晴也不急著追問,仍帶著笑意道,“娘娘沒事就好。”
“對了”,斯晴攔下就要離開的青檸笑道,“昨兒我出宮了一趟,順手帶了些宮外時興的小玩意回來,我已經(jīng)讓凝玉送了一份到你房中了?!?p> 青檸的視線在斯晴身上上下逡巡了幾趟,“無功不受祿,你送我東西做什么?”
青檸這些日子在柳昭昭身邊耳濡目染,已經(jīng)將后宮之中的察言觀色學(xué)了個七七八八。
斯晴討好的意圖太明顯,她很難不警惕起來。
斯晴卻像是沒察覺到青檸的抗拒,嘴角仍帶著清淺的笑意,“怎么沒功呢?再說了,就是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青檸姐姐怎么說的像是我在送什么害人的玩意似的?”
青檸皺著眉頭,“難道不是?”
斯晴收了笑容,“我不過送了些點心吃食罷了,怎么就害人了?”
“更何況,咱們同在娘娘身邊伺候,本該同氣連枝才是,姐姐這樣說可就是傷了我的心了?!?p> 看斯晴眼里的受傷不像作假,青檸也緩和了口氣,“你何必這么客氣?”
斯晴挽上青檸的胳膊,“我初來乍到,對碧桐書院的一應(yīng)事宜都不盡了解,還有許多地方要請教麻煩姐姐,自然得先送上一份拜師禮了。”
青檸聽了這話倒很是受用,笑著開口道,“原來你是打的這個主意。”
斯晴像是不解問道,“那我還能有什么別的主意?”
青檸的笑容一頓,她對斯晴的芥蒂起于何時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或許只是因為心底一絲幽暗的嫉妒,又或許是因為柳昭昭當(dāng)日眼中一閃過難以掩藏的欣賞,她怕她現(xiàn)在的一切都會被人搶走。
青檸搖了搖頭,“沒什么?!?p> 斯晴揚起笑容,“那你先嘗嘗看。”
“若是好吃,我下回出宮還幫你帶?!?p> 青檸認命般點了點頭,“宮里若有什么不知道不明白的只管開口就是,以后也不必送東西來?!?p>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她可不想因為這個被斯晴拿捏。
青檸說完轉(zhuǎn)身離去,斯晴望著她的背影微微瞇了瞇眼。
果然還是不信任她吶!
斯晴在司寶司多年的經(jīng)驗告訴她,若是沒有主子的信任,她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白搭。
柳昭昭的態(tài)度她不清楚,可青檸的態(tài)度卻很明顯。
她很抗拒自己。
青檸早就在柳昭昭身邊伺候,這一點她比不了,她只能想辦法先取得青檸的信任,之后再徐徐圖之。
柳昭昭睡了一覺,直至傍晚時分才睜開惺忪的睡眼。
看著窗外昏沉的天色,柳昭昭心頭一悚,連忙起身下床喚來青檸,“怎么不早些叫我?”
青檸笑道,“本想早點叫您的,恰巧太后身邊的嬤嬤來說,貴妃剛剛?cè)チ舜葘帉m給太后請安,一時半會或許沒工夫見您,讓您等等再去?!?p> 柳昭昭松了口氣,“還好還好,替本宮梳妝吧。”
青檸猶豫片刻,“您的臉?”
柳昭昭想了想,“只涂的紅腫些便是,這已經(jīng)好幾日了,也該好些了?!?p> 等柳昭昭到了慈寧宮時,慈寧宮中已經(jīng)掌上了燈,柳昭昭望著金碧輝煌的殿宇深吸一口氣,拎起裙擺大步邁入。
太后此刻正用手上的金甲撥弄著臺幾上香爐中的香灰,見柳昭昭來連眼皮抬都沒抬,對著旁邊的人吩咐道,“給昭貴人找個凳子坐吧?!?p> 柳昭昭行禮謝恩,映著跳躍的燭火看向太后緊繃的臉龐,心下一陣忐忑。
不是說太后面色無異心情頗好么,心情好怎么會是這副表情,這下垂的嘴角明顯是心里憋著一口氣的樣子??!
太后身邊的劉嬤嬤便是此前收受各宮賄賂的接頭人,她此刻正垂手低頭站在太后身側(cè),連一個眼神都沒丟給柳昭昭。
儼然一副和柳昭昭沒有私交的樣子。
柳昭昭心里暗罵,這錢算是白搭了,這種情況好歹在她進來之前提前知會一聲吶!
“聽說你吃傷了胃,可找了太醫(yī)來看?”
聽到太后這話,柳昭昭頓時汗毛倒豎,嚇出一身冷汗來,可她硬是穩(wěn)住了心神,盡量用平穩(wěn)的聲線回答道,“今日和幾位姐姐在宮中小聚,一開心吃的就有些多.....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沒找太醫(yī)來瞧?!?p> 太后冷笑一聲,“你們關(guān)系倒好,怎么也不見你讓陛下多去看看你的好姐妹?”
柳昭昭實在不知道太后這股邪火從何而來,只好硬著頭皮答,“臣妾怎能干涉陛下的決定?”
太后將爐中香灰盡數(shù)倒了出來,“哀家瞧著你本事大得很,怎么這點事倒干涉不了陛下了?”
太后沒給柳昭昭開口的機會,“哀家也不是故意打探你的私隱,只是這宮中諸事都逃不過哀家的法眼,哀家奉勸你,別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p> 太后這番話聽的柳昭昭是云里霧里不知所謂,看太后目光灼灼,柳昭昭只好裝傻道,“臣妾愚鈍,請?zhí)竺魇??!?p> 柳昭昭語氣真摯,她是真不知道吶!
太后將香爐放回了原位,終于舍得施舍給柳昭昭一個眼神,“你不知道?”
“哀家索性打開天窗同你說些亮堂話,你和郭氏那些上不得臺面的伎倆以后還是莫使出來的好。”
“免得讓哀家瞧見臟了眼睛不說,也讓滿宮里笑話?!?p> “笑話郭家教女無方,也笑話你們柳家更是家風(fēng)粗陋。”
被太后莫名其妙羞辱一頓的柳昭昭心頭升騰起一陣火氣,羞辱她本人也就算了,牽扯上柳家是怎么一回事?
看柳昭昭氣的七竅生煙還不敢還嘴的樣子,太后繼續(xù)道,“怎么,哀家不過說你幾句,你這副表情是要做給誰看?”
柳昭昭跪了下去直接道,“臣妾雖然資質(zhì)粗陋,卻也不知道自己使了什么上不得臺面的伎倆,能讓太后這樣責(zé)難臣妾。”
太后冷哼道,“你還要哀家把話說的更明白些么?”
柳昭昭跪直身體,挺起胸膛堂堂正正道,“請?zhí)笫鞠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