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這個酒不烈

　　姥姥蘇青韻在客廳陪他們坐了一會，就讓他們自便，自己去準(zhǔn)備晚飯了。

　　徐染讓夏甜帶著慕秋在小鎮(zhèn)上走走，自己得收拾收拾東西，準(zhǔn)備明天姥姥的生日。

　　慕秋再三詢問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這才和夏甜出門。

　　他倆先是沿著街邊走了走，在鄰居開的小店里隨手買了點小玩意兒。

　　夏甜顯然對這里很熟悉，慕秋問風(fēng)土人情，問小鎮(zhèn)由來，夏甜都能答上來，甚至走到街上，都能叫出小鎮(zhèn)上許多爺爺奶奶的名字，人家也會熱情地跟夏甜打招呼。

　　繞過主干道到護(hù)城河邊溜達(dá)，發(fā)現(xiàn)小鎮(zhèn)后方居然有一個高鐵站點。

　　慕秋驚了。

　　“這里居然有高鐵站?！?p>　　夏甜露出了第一個迷惑的神情。

　　“我也很納悶，為什么這里會有一個高鐵站。之前問染染，就說是規(guī)劃出來的。”

　　但是這個說辭多少有點不可信。春城蘇鎮(zhèn)，一個距離C市快200公里的地方，方圓幾十里，就這一個鎮(zhèn)，且山路十八彎，二十幾年前就修了快速路。

　　按照正常的規(guī)劃，是不可能建高鐵的。但是據(jù)當(dāng)?shù)氐睦先苏f，這里在十幾年前，高鐵全國沒有如今普及的時候，這里就有了高鐵站。

　　慕秋也沒有刨根問底。

　　“可能是多年前這里出了什么大人物吧。”

　　“對了，徐染的爸媽呢，我好像沒有看見?！?p>　　夏甜立刻斜睨一眼慕秋。

　　“師兄，這個打探消息的行為有點明顯噢！”

　　慕秋尬笑兩聲，默認(rèn)了這個說法。

　　夏甜轉(zhuǎn)過頭望著泛著寒光的護(hù)城河說：“我也不知道?！?p>　　“你看我和染染關(guān)系這么好，她從來沒有提過她的父母。”

　　“自從上大學(xué)以來，我每年都會陪姥姥過生日，但是姥姥姥爺也沒有提過，一次都沒有?！毕奶鹋e起一根手指。

　　“奇怪吧？”夏甜嘆了一口氣?！拔乙矝]敢問?！?p>　　夏甜剛認(rèn)識徐染的時候，覺得這個姑娘可真樂觀，每天笑吟吟的，無論跟誰聊天，話都說得漂亮又好聽，也沒見她跟誰紅過臉。

　　最開始的時候，她倆還沒成為很好的朋友的時候，她還想著，這個姑娘真是八面玲瓏、長袖善舞。

　　她一向認(rèn)為這樣的小姑娘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可是后來，她被同班其他同學(xué)誣陷偷東西，是徐染把證據(jù)收集齊了交給自己，幫自己證明。

　　在晚歸的路上受到騷擾，也是徐染不知道在哪里拿了棍子擋在自己前，以一敵三，給小混混打了個屁滾尿流，幫自己脫困。

　　相處后，她慢慢發(fā)現(xiàn)，徐染這個人很有問題，好像很喜歡賺錢，但又不在乎錢。

　　剛上大學(xué)那會，家里人哪會給買名牌包，尤其她還有個老學(xué)究爸爸，恨不得讓她背帆布包才好。

　　但，徐染的包都是奢侈品大牌又好看。

　　大學(xué)的時候，大多數(shù)家長給買個差不多的筆記本就可以了，條件稍好一點頂多買個品牌手機(jī)。

　　但，她有全套的某果手機(jī)電腦手表筆記本。

　　她們一直以為，徐染家里有礦。

　　有次一個三萬多的包被隔壁寢室的借走，還回來的時候包上劃了好幾道口子。人家說這個是徐染本來就有的，徐染也不追究，說了一句沒事，輕輕揭過。

　　但是，上大學(xué)以來，衣服鞋子都是她和大家一起在淘寶淘的，會比價，會因為不包郵就放棄，平時也不見她逛奢侈品店。

　　記得大一第一學(xué)期某寶出了年度賬單，徐染的賬單是她們里面花得最少的。

　　而且，每年暑假寒假徐染都是在兼職掙錢。有一次夏甜不小心看到過徐染的銀行卡存款，那里面的零她都沒數(shù)清。

　　“那個時候我們問她，說你已經(jīng)這么有錢了，干嘛還這么摳?！?p>　　“你們不懂這種錢在銀行卡里的安全感?！毙烊局皇腔卮?。

　　其實徐染也不摳，從不吝嗇請客吃飯，喝酒蹦迪，大家可能負(fù)擔(dān)不起的高消費(fèi)，她也會主動A多一點。

　　雖然大家事后都會補(bǔ)償她。

　　夏甜知道的，有一個同鎮(zhèn)的弟弟，也在C市上大學(xué)，每個月都會找徐染借錢，徐染從不拒絕。

　　夏甜、溫怡還有宋希看不下去就會說她，徐染也就是說“也沒多少，沒事，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p>　　“姥姥不讓徐染開車回來，是因為如果開車，就必定會有村里的人來借錢。”夏甜是見識過那個場面的。

　　畢業(yè)第一年年底，徐染還沒有買車，夏甜家里人給她出資買了一輛30多萬的大奔。

　　給姥姥過生日，夏甜就說開自己車回去。

　　開始也是鎮(zhèn)上的人開開心心地迎接，到了晚上，也不管明天就是老太太的生日，就有人上門借錢。

　　甚至在姥姥生日那天，找姥爺看病的人成倍的多，還不給錢。

　　說法就是：“你們徐染開這么好車回來，差這點嗎？”

　　還是夏甜拿出了自己的行駛證和駕駛證，證明這輛車是自己的，才把人轟走。

　　蘇姥姥連連說：造孽

　　徐染冷著臉一言不發(fā)，那是夏甜第一次看到徐染的臉上出現(xiàn)那種表情。

　　平時打游戲的時候，徐染也會生氣，但是都是那種“一氣之下氣了一下”的生氣，誰罵她，她罵回去那種，是鮮活的生氣。

　　但那一次，“她盯著那群人，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我叫了她好幾聲才有了反應(yīng)。”夏甜回憶。

　　不過，后來再開車回來，也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了，夏甜不知道徐染是怎么解決的。

　　只是每年蘇姥姥都要叮囑徐染不要開車回，徐姥爺從以前的每天接診，到現(xiàn)在每個月接診十天，可能還是因為那年的陰影。

　　但她知道徐染一定還是做了些什么才讓這些人偃旗息鼓，換車開回來不過是為了安老人的心。

　　“對了，徐染還不過生日?！毕奶鹜蝗幌氲竭@點。

　　“也不是不過，只是不吃生日蛋糕?！贝笠簧蠈W(xué)期，徐染生日，她們給買了生日蛋糕，徐染有些排斥，但可能看到大家的一番好意也沒有說。勉強(qiáng)吃了幾口，苦膽水都吐了出來。

　　大家都被嚇到，要送她去醫(yī)院徐染也不去，問就是說“蛋糕過敏?！贝蠹叶疾恍牛@然徐染有沒有說出來的原因，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大家也不深究。

　　不過就是暗暗記住，徐染生日是不需要準(zhǔn)備生日蛋糕的。

　　“我告訴你這些，其實也是想你給嚴(yán)季科說清楚，我們?nèi)救緵]有表面看起來那樣沒心沒肺，我私心是完全不想讓嚴(yán)季科來打擾染染，但，好像怎么著都會有交集，就盡量少讓染染傷心吧?！毕奶鹉_步未停，輕輕側(cè)頭，將農(nóng)產(chǎn)品項目的事情說了一下，嘆了口氣。

　　她可真是煩透了這個所謂的命運(yùn)。

　　慕秋若有所思，心里盤算著怎么把這些消息捋捋告訴自己老弟。

　　徐染就打來電話，說飯快好了，讓他倆快回去。

　　夏甜和慕秋收了話頭，往回走。

　　到了之后，倆人幫忙擺了菜，總共就五個人吃飯，姥姥愣是做了十個菜。

　　慕秋瞅著就夸了一句?！袄牙涯珔柡α??！?p>　　姥姥笑瞇了眼，嘴里還是謙虛?！捌綍r都是老徐做飯，今天他看診，我就獻(xiàn)丑了，你們將就吃點。”

　　夏甜忙說：“姥姥可別謙虛了，上次廚藝比拼，姥爺可是沒有贏過您?！?p>　　姥姥又說：“那是你們兩個評委偏心得太明顯了，氣得你們姥爺三天沒胃口。”

　　徐染樂了：“是從一頓吃三小碗，沒胃口到一頓吃一大海碗吧?！?p>　　“還說飯菜沒胃口，得喝酒才對味。”

　　“您吶，就寵著老頭吧！”

　　姥姥笑起來，“你呀你呀，別讓你姥爺聽到又得敲你?！?p>　　菜擺好，姥姥給徐州來打了個電話，叫他吃飯了，就招呼仨人坐下。

　　餐廳在茶室往里的隔間，有窗戶剛好能看見姥爺接了電話沒多久就從問診室走出來，是個精神抖擻的白發(fā)白須老頭，看身量不到一米八。

　　走進(jìn)客廳的時候，三個晚輩都站起身。慕秋看到徐染姥爺進(jìn)門之前，面色嚴(yán)肅，看到徐染夏甜那一剎那就笑起來了，嚴(yán)肅的面容就變得和煦。

　　“喲，胖了點。”

　　見三人站著又說了句：“坐坐。”

　　走到蘇青韻旁邊坐下，側(cè)頭問她“做這么多菜，沒啥不舒服的吧？”

　　姥姥看著他搖了搖頭，“小染幫忙呢，我能有什么不舒服的?！?p>　　徐州來點頭，這才把目光看向慕秋，也沒開口問。

　　夏甜趕緊介紹：“姥爺，這是我?guī)熜帜角?，跟我一起來考察項目，聽說姥姥過生日，特地過來的?！?p>　　徐染姥爺徐州來點點頭，“是你爸說的那個能陪他喝點的學(xué)生？”

　　“是的。”夏甜抿嘴笑。

　　徐州來起身，走兩步到背后的酒柜，打開門，有多罐裝藥酒，還有其他洋酒和白酒。

　　徐州來拿過旁邊的酒壺，拿開壺蓋，湊到其中一罐藥酒的龍頭下面，邊接酒邊說。

　　“這個酒不太烈，今天咱倆喝這個。”

　　酒壺看著不大，但是實際卻深，徐州來接了得有一分鐘才接滿。

　　拿過來擱桌上，坐下。

　　“第一次來，先倒這么多，讓我這個老頭探探你的量?！毙熘輥硇Φ煤吞@可親。

　　慕秋自然不敢不從，藥酒，沒試過，應(yīng)該也跟其他酒差不多吧。

　　起身就給徐州來斟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徐染和夏甜也吵著要喝點，就又給倆人倒了一小杯。

　　姥姥喝的是牛奶。

　　徐州來舉杯“歡迎小慕來我們家做客?！?p>　　......

　　徐染夏甜和姥姥吃了二十分鐘就下了桌，仨人在客廳看電視，隱約聽見倆人嘮著：

　　徐州來：小慕，姥爺跟你說句心里話，甜甜這個孩子是真的很好，你得珍惜。

　　慕秋：我...我尊...尊系著呢。

　　徐州來：那就好，我看你也不錯，再喝一個。

　　慕秋：......

　　慕秋睡過去不省人事之前，想著，為什么沒人告訴他藥酒這么烈啊！

　　徐州來見慕秋不行了，招呼了一聲徐染。

　　“小染，給拖回房間去?！?p>　　自己悠哉游哉起身，哼著小曲兒，收拾碗筷去了。

　　徐染丟下瓜子殼，應(yīng)了一聲?！昂玫摹！?p>　　拍了拍夏甜，“走”

　　倆人合力將慕秋扛到房間。

　　說是合力，夏甜也就是搭把手，主要還是徐染，大力女孩。

　　等將慕秋弄床上躺好。

　　夏甜就看見蘇姥姥在門口跟她招了招手。

　　夏甜走過去。

　　“甜甜，今天是你和小慕睡一屋，還是一人一屋？”

　　夏甜：......

　　徐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