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回頭,洛白蘇就已經(jīng)可以認出來,這是宋夫人的聲音。
小畜生。
小賎人。
小混賬。
小禍害。
所有能想到的惡毒詞匯,宋夫人都曾經(jīng)用來咒罵過她。
洛白蘇慢慢轉(zhuǎn)過身,臉上掛著淺笑:“宋夫人,你這么形容你自己和宋家的小姐,好像不太合適吧。”
宋夫人眼神一沉,威脅性的說到:“賎丫頭,你說什么?”
洛白蘇扯了扯嘴角,哦,對,還有賎丫頭,剛才怎么都忘記了。
洛白蘇滿臉吃驚:“宋夫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話都聽不懂了嗎?唉,蘇蘇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兒女不爭氣,算計人多了,過度消耗心血是這樣的。”
宋夫人用想吃人的目光看著洛白蘇,這個賎丫頭,怎么變得這么牙尖嘴利了?
就在這時,后面又走來了幾個夫人小姐。
宋夫人眼神微動,不準備再和洛白蘇糾纏,她冷哼一聲,繞過洛白蘇朝前走。
洛白蘇突然揉了揉眼睛,帶著哭腔說:“宋夫人,您怎能如此羞辱王爺?”
后面一眾夫人小姐立刻意識到她口中的王爺,就是攝政王。
攝政王的寵妾和宋丞相的夫人對上了,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
宋夫人氣的臉色發(fā)紅:“你在胡說什么?我何時羞辱過攝政王?”
洛白蘇一副明明怕極了,但又豁出去的表情說:“就在剛才,您親口說的?!?p> 宋夫人氣的腦仁兒嗡嗡的,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攝政王是個煞星,誰敢招惹他?
宋夫人指著洛白蘇,又氣又急:“你胡說,我沒有羞辱過攝政王?!?p> 宋無雙也幫腔:“我可以作證,母親沒有說過那樣的話?!?p> 洛白蘇抿唇,眼圈一片通紅:“你們是一家人,你當然會偏幫宋夫人了,蘇蘇確實是人微言輕,但是蘇蘇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羞辱王爺?!?p> 察覺到身后諸位夫人已經(jīng)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宋夫人頓時就急了。
這話要是傳到傅紹樘耳中,惹怒了那個煞星,自己豈不是要倒大霉了?
于是宋夫人顧不上許多,脫口而出:“我是說了宮中有些阿貓阿狗,但我不是說的攝政王?!?p> 洛白蘇眨了眨眼:“不是說的攝政王那說的是誰?”
說著,洛白蘇表情一震,看向了不遠處的夫人們:“難道是......”
宋夫人咬牙:“我說是你這個小賎人,你這樣身份的人憑什么進宮,憑什么和我們平起平坐?”
洛白蘇心底冷笑,臉上卻滿是委屈和驚訝:“宋夫人?蘇蘇哪里得罪你了,你為何要如此辱罵蘇蘇?蘇蘇好歹也是王爺?shù)氖替m然身份低微,但也代表了王爺?shù)哪樏?,你如此辱罵蘇蘇,還說不是在羞辱王爺?”
這話繞了一大圈,最后還是回到了原點。
宋夫人囂張慣了,從未在任何人手上吃過虧,當即揚手一巴掌朝著洛白蘇的臉打了下去。
洛白蘇盯著宋夫人的雙眼,不閃不避,眼底甚至帶上了幾分期待。
可惜,宋無雙最后卻攔下了宋夫人的手。
宋夫人氣結(jié):“宋無雙,你做什么?”
宋無雙拉著宋夫人的手,低聲說:“母親,這是宮里,周圍還有這么多人?!?p> 聽到宋無雙的話,宋夫人頓時清醒了過來。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心底一陣后怕。
沒錯了,剛才洛白蘇說那么多,無非就是想把羞辱攝政王的罪名扣到她的頭上。
如果自己剛才那一巴掌真的打下去了,那才真的是親手坐實了這個罪名。
思及此,宋夫人看著洛白蘇的眼神愈發(fā)怨毒了幾分。
洛白蘇倒是無所謂宋夫人如何看待自己,只覺得有些遺憾。
就差一點,自己就能從宋夫人身上咬下來一塊肉了。
洛白蘇其實無所謂自己會不會挨宋夫人的巴掌。
疼?總不會比上一世自己被狗群撕咬,被黑熊啃噬更疼。
丟臉?如果不能讓宋家人血債血償,臉留著又有什么用?
可是如果今日宋夫人當眾打了自己,那這一巴掌無異于打在了攝政王的臉上,宋夫人自己也討不到什么好處。
錯過這個機會,也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時候了。
宋無雙低聲對宋夫人說:“母親,無雙保證今日一定能收拾她?!?p> 宋夫人最后瞪了洛白蘇一眼,臉上扯起虛偽的假笑,轉(zhuǎn)身招呼著后面的夫人們一群人氣氛融洽的經(jīng)過洛白蘇面前,朝著賞花宴的地方走去。
就好像剛才的事情不曾發(fā)生過一般
等到眾人都離開之后,洛白蘇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低頭看著落在自己腳尖的一片梅花。
腦中不斷回想著剛才宋無雙從自己面前經(jīng)過時候那個得意的眼神。
她好像特別篤定自己今天會倒大霉。
到底是什么呢?
到底是哪里會出問題呢?
洛白蘇腦中仔細的回憶了一番,卻怎么都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會有紕漏。
一陣冷風吹來,洛白蘇吸了口涼氣,繼續(xù)朝前走去。
之后的路上,不斷的有人或走路或坐著肩輿的從洛白蘇身邊經(jīng)過,洛白蘇始終都沒有抬頭,只是低頭一步一步認真的踩著雪地往前走。
等到洛白蘇走到地方的時候,貴女們已經(jīng)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說笑笑了起來。
洛白蘇找了個遠離人群的地方站定,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現(xiàn)場眾人。
尤其是花蝴蝶一樣在人群中來回穿梭的宋無雙。
就在這時,洛白蘇突然看到了站在太后身邊的寧霜。
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寧霜不動聲色的抓了一把脖頸。
洛白蘇瞇了瞇眼,只見寧霜眉頭越皺越緊,捏著手帕的手也漸漸收緊。
洛白蘇心頭一凜,知道情況不對,便邁步朝著寧霜走了過去。
此時,寧霜心底很是煩躁,明明出門之前吃過那個藥了,怎么現(xiàn)在身上還是癢的厲害?
難道那個藥是假的?
不對啊,拿到藥的時候他就試過了沒有問題。
那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來到寧霜身邊,湊近寧霜耳邊低聲詢問:“寧七小姐,你身上是不是又起疹子了?”
來人聲音壓的很低,確保除了寧霜之外沒有其他人能夠聽清。
寧霜轉(zhuǎn)頭,看到了站在自己身邊的宋無雙。
宋無雙拿出手帕假裝在和寧霜一塊看上面的刺繡,小聲說:“上次無雙就跟您說過,那個蘇蘇根本就不會治病,白白耽誤了您那么多時間,還害的您現(xiàn)在又發(fā)作了?!?p> 寧霜又氣又急,低吼道:“你少說風涼話。”
宋無雙認真的說:“無雙沒有說風涼話,無雙是來幫您的?!?p> 寧霜身上越來越癢,她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你想怎么樣?”
宋無雙低低的笑了一聲:“無雙只是想和寧七小姐做朋友。”
一句話,就足夠?qū)幩创┧械囊靶摹?p> 寧霜將手帕甩給了宋無雙:“送你了?!?p> 宋無雙眼前一亮,大聲說:“哎呀,謝謝寧七小姐送無雙的手帕,那無雙便也把自己的手帕送給您了。”
手帕之交,以后足夠宋無雙在京城貴女中橫著走了。
還沒等宋無雙高興完,旁邊突然有人低叫了一聲:“呀,寧七小姐臉上起疹子了?”
寧霜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完了,這回全完了。
就在這時,一個斗篷劈頭蓋臉的蒙到了寧霜的身上,寬大的連帽,直接擋住了寧霜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