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宋燚躡手躡腳地走出屋內(nèi),來到了她白日看到的地方。
白天她大秀輕功,躍到一顆十幾米高的大樹上,讓白米飯嘆為觀止。
她嘻嘻哈哈,聽著白米飯的敬佩和阿言的數(shù)次快下來娘娘,余光就瞥見了那位白衣公子。
她的鞋很白,但被雪襯托得很黯淡,那坐著的男子,穿的白衣,卻和雪一個顏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不公平?。?!
男子披頭散發(fā),坐在屋檐下曬太陽,神情安詳,全然不知自己此刻被嫉妒。
嫉妒是很可怕的情緒,它讓人喪失理智,鋌而走險。
“不許叫。”宋燚從后方偷襲,用釵子抵住了比自己高很多但此刻是側躺著的男子的脖頸。
男子身軀抖了一下,立刻平息。
他淡道:“皇宮的確處處是寶,此地是例外。閣下走錯地方了?!?p> “也不許說話,把你今天穿的白衣服交出來。”宋燚惡狠狠道,“不然殺了你。”
“拿去浣衣局洗了。”男子輕聲笑道,似乎沒想到有人為了一件衣服半夜前來。
“騙人,這里是冷宮,你個先皇的孌寵,誰會給你洗衣服。”宋燚可不是笨蛋,有些功課,她一早就做了的。
“閣下……我不會騙人,也沒必要騙你?!蹦凶觿恿艘幌?,像是要回頭。
不會騙人這句話本身就是一句謊言。
宋燚卻沒有心情糾結這些細節(jié),她留下一顆小小夜明珠道;“看你手不釋卷,晚上你這燈光昏暗,用這個,算是換你那身衣裳。”
說完沒等男子反應,就離開了。
找了許久才找到被扔在角落的衣裳。
浣衣局的宮女還是太懶,和御膳房的廚師有的一拼。
進宮快一個月了,她都沒有吃過一次熱飯。
心靈手巧的她自己在宮殿外弄了一個小廚房,此時她用鍋燒了一些熱水,把衣服洗干凈,晾在了屋檐下。
其實用火烤比較快,但是已經(jīng)太晚了,宋燚有些累了,就這樣吧,她想。
最近幾天沒有下雪,晴空萬里,之前下的雪都融化了,宋燚拿的衣服也干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衣裳做成靴子,圍巾和斗篷,然后后知后覺,沒有雪,那有什么對比呢?
還會下雪嗎?
宋燚沒有學過占星術,也不會看天氣,但這京城能人異士不少,找一個靈驗的算卦的地方算上一卦,還是簡單便捷的。
宋燚拿了些碎銀出宮,最近顧簫旭不在,沒人管得了她。
至于那宮墻,輕輕一躍就過了。
“姑娘是算姻緣還是壽命?”穿著道袍的老人有些仙風道骨,這人宋燚看過無數(shù)次,以往嗤之以鼻,還朝他扔過石子。
“我算天氣,老先生,最近可有大雪?”她都結了婚還算什么姻緣啊,至于壽命……能活多久是多久,不強求。
那算卦的神神叨叨玩弄幾枚銅錢,片刻后道:“今晚的確有大雪,在西南方向,影響不了京城的?!?p> 蘭芝就在西南,且是四面環(huán)山的平原,如果大雪,雪崩的幾率極大,鬼使神差的,宋燚想到這個。
顧簫旭最近跑去蘭芝了,只帶上了那幾十個暗衛(wèi)。
“你如何得知?”算東西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宋燚看的這位據(jù)說是半仙,外號郭半仙。
“姑娘想學?我看姑娘很有慧根,跟我學上一年半載,也能有些見解?!崩先瞬恢獜暮翁幟鲆粋€烤雞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宋燚對此完全不感興趣。
放下幾塊碎銀,準備去蘭芝,看一看顧簫旭。
“姑娘,剛剛你朝我走來,我就算了一下你的姻緣,你卻沒問,你給的太多,我不說反而受之有愧?!崩先说嗔苛艘幌滤螤D給的錢。
“我雖然不懂算命,也知天機不可泄露,算的越多,活的越短,你不聽我所欲算,就先算,不怕折壽?”宋燚笑道。
“水火不相容,強在一起,兩敗俱傷?!崩先嘶氐馈?p> “兩敗俱傷?至少不是死,只要不死,就還活著,活著……那還會壞到哪去呢?”宋燚毫不在意什么兩敗俱傷。
她只會是永遠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