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城,臨云巷。
屋子太久未有人住,積灰更有不少,不過稍加收拾便也算得上是一個好住處。
游昭遣人送了些日用品跟錢財來,于晏心想,無論于鄭的病是否能夠治好,她都會去感謝游昭的,雖遠在異鄉(xiāng),卻有一種令人踏實的感覺。
但于晏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煩游昭,等于鄭習慣了新住處后,于晏便想出門找份差事,只是神之城的地界,于晏也不懂這里的規(guī)矩,又未曾與神鬼締結契約,若是不小心惹了誰的不快,死在那里都不知道。
就好比那位洛京少爺。
后來游昭同她說,那位洛京少爺,連城主都拿他沒辦法,惹誰都不要去惹他。
今日城中似乎格外熱鬧,于晏跟隨著人流來到了一處寬廣之地,在人群中央的天空上,是兩位少年。
“你猜是咱們少主更厲害些,還是洛京少爺?”
“那自是少主啊,少主是正統(tǒng)血脈,那洛京……不過是個怪種,既非神鬼又非人類,況且他又從來不在學院上課,算個什么東西?!?p> 于晏剛被擠了進來,便聽見這樣一番對話,等她再抬眼看向天空時,洛京也正在看向她這邊。
只不過瞬間,方才說洛京是怪種的便被一束白光抬上了天,想來他也只是個慫包,明白自己說了什么,立馬向洛京求饒。
“洛京……洛京少爺,是我口無遮攔,別……放過我吧!”
洛京面上并無慍色,說著,“我何曾要怪罪與你?你說你口無遮攔,可我似乎并不知道你說了什么,要不……趁著你們少主還在,把話再說一遍,也讓他聽一聽?!?p> 于晏更加確信游昭的話了,洛京雖然看上去并沒有什么情緒,但越是這樣,就越叫人心生畏懼。
“怎么不說了?那我也不強人所難,你說你錯了,那犯錯了就應該受到懲罰,正好我同你們少主正比試著呢,不如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做我的祭品?”此刻洛京的眼中多了幾分玩味,猩紅的血光頓時彌散開來。
成為祭品,那就意味著以后便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六感全無,意識不清。
“少主!少主救我!”
無論他如何掙扎,似乎都擺脫不了束縛,神力被一點一點侵蝕著,他只能祈求對面的少年能夠救他。
“我認輸?!?p> 南程抓住洛京的手腕,眼神示意他停下來,他知道洛京其實并無意追究,只是給那人一個教訓,但洛京身份特殊,若被有心人留意,總歸是不好的。
洛京聞言,“認輸?你贏得了嗎?”
血光散開,洛京驅使身后的翅膀,竟沖向了于晏,將她帶走。
事發(fā)突然,于晏不敢掙扎,以為是洛京把她錯認成了那人的同伴了,想開口解釋卻又擔心說錯了話。
不過片刻,二人便來到了一座城堡之上,于晏緊緊抓著城堡頂?shù)奈蓍?,生怕掉下去了?p> “都聽見什么了?”洛京雙手環(huán)抱著,身后的翅膀小幅度地揮動著。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于晏的聲音微微發(fā)顫,她往下看,城堡之下是成群的蛇。
洛京只看著于晏,眼神中卻有一種凝重感,他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條暗灰色的蛇緩緩纏住了于晏的脖子,柔軟的觸感令人渾身僵硬,也許下一刻她就會命喪于這條蛇的獠牙下。
于晏不敢說,又不知道如何才能讓洛京放過自己,她也不過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年紀,又何曾經(jīng)歷過這種場面。
扼住脖子的蛇被打落,于晏沒站穩(wěn),從屋頂落了下來,但卻沒有掉進蛇堆里,她落去了一個冰冷的懷抱中,除了于鄭,她還從未見過有誰的體溫這樣涼。
等到了一處安全之地,于晏再抬眼,是一會白發(fā)異瞳的少年,是方才他們口中的少主!
“受驚了吧!”游昭迎上前,臉上帶著些擔憂,“現(xiàn)在沒事了?!?p> “南程?!甭寰┖芸毂阕妨松蟻恚澳阆朐俅蛞患??”
“洛京少爺,此事與少主無關,不知于晏姑娘又哪里惹了您?我替她賠個不是。”游昭上前行禮,他是城宮中的總管,城主最信任之人,他開口,總是有幾分重量的,但是面對洛京,他還是有些拿不準,“于晏姑娘初來乍到,家中還有患病的兄長,神之城的規(guī)矩我日后會慢慢說與她,還望洛京少爺莫要再計較。”
“怎么又是你?南程,管好你自己,還有你身邊的東西,少來管我的事?!甭寰┰倏戳艘谎塾陉蹋跋麓我姷轿?,別害怕?!?p> 等洛京走后,于晏才開口,“又麻煩你了?!?p> “你怎么去試煉場了?”游昭輕聲問著,又拿出一只耳環(huán)遞給于晏,“今日是碰巧我在少主身邊,日后若是再遇到什么危險,我不在,你該如何脫身?你兄長孤身一人又該如何?這只耳環(huán)你帶著,有危險的時候,我會來的,另外,神之城不比別處,未曾與神鬼締結契約,行事當萬分小心,同樣也不可隨意締結契約,至于緣由,你當明白?!?p> 于晏看著那只那那支耳環(huán),呈鉤月狀,游昭的耳上是另外一半,兩支合并,便為滿月,“嗯,我是想找份差事,如今處處都需要花錢,我總也要做點什么吧?!?p> “游昭。”南程開口道,“南聆身邊缺一個侍女?!?p> 于晏再看向南程,雖是少主,穿著卻十分低調,紅紫異色的眼顯得格外神秘,左眼下有一顆淚痣,生的繾綣又高貴。
“少主費心了,城宮規(guī)矩之多,一時半會這位姑娘也學不會?!庇握巡⒉幌胱層陉倘氤菍m,他呆了這么多年,深知城宮才是最可怕之處。
南程的目光中似乎帶著些復雜的感情,說著,“南聆也并非守規(guī)矩者,她跟著南聆,無妨?!?p> 于晏看不懂南程的目光,她只感覺,南程的目光,似乎是想要對她訴說著些什么,只是她不明白。
游昭在南程身邊待了這么久,南程什么秉性他最是清楚,有些時候,他的偏執(zhí),不輸洛京。
“既少主有言,你便去吧?!庇握延行鷳n,但也沒辦法,待南程回了城宮,游昭將于晏送回了臨云巷,“出去城宮當萬分謹慎,至于你兄長那邊,可需要我派人照顧?”
“無妨,哥哥已經(jīng)能夠接受新環(huán)境了,我不在,他也不會亂跑的,至于城宮……”于晏有些緊張,她并不想冒任何風險,只是方才游昭似乎完全無法違抗那位少主的命令。
“你若不愿意,那便不去了,少主那邊,我自有辦法?!庇握衙碱^緊鎖,南聆是城宮的公主,雖說一直沉默寡言的,向來不遵守規(guī)矩行事,但也絕非什么好相處的。
“不用了,我愿意的,不過是行事謹慎些罷了。”于晏不想再讓游昭多費心了,若是真遇上了什么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她還有游昭給她的耳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