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德在周六的下午三點放假,周日晚上六點前返校。
周六這天耿頌楠回家換了身衣服就出去了。
她坐公交到兼職的站點下車,步行過去十分鐘。
在小姨家住著,并不用花什么錢,有時候尹辛還會給她生活費,她都收著存進了卡里。
卡里有她之前學校的獎學金,比賽兼職的錢,一分不動的在那。
尹秀動都沒動。
她緊了緊灌風的外套,哈了口熱氣搓搓手進入臺球廳。
前臺原本在刷劇的卷發(fā)女生站起身,笑著迎過來:“來那么早呢,還沒到換班的時間。”
耿頌楠抬手把帽子摘了,笑了笑倒不覺得有什么,“你等下不是要去約會嗎,我來替你也沒事?!?p> 外面在下毛毛雨,不大。但落在臉上也是冷的。
她走過去坐下烤火,神態(tài)自若。
卷發(fā)女生眼睛一亮,早已料到一般拿出手機發(fā)語音:“我馬上就來親愛的,多虧了我店里那個妹妹呢!”
耿頌楠眼都沒抬,好似這一切跟她無關(guān),安安靜靜的暖手給客人登記。
卷發(fā)女走過去,搭上她的肩,親昵地喊她頌楠,“謝謝你啊,不然我男朋友又得跟我發(fā)脾氣了?!?p> “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啊?!?p> 耿頌楠:“好啊?!?p> 她可一次沒吃過,也不敢吃。
誰知道人家會不會敷衍了事帶回來吃剩下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今晚也要留在這了,她是不可能還會回來的。
她嘆氣,開始做題。
膝蓋那處暖烘烘的,只是寫字久了動作沒變過,手腳冰涼。
她額頭抵在桌上,手往下伸,感受到特意包裹,露出了久違的真實笑容。
在她那巴掌臉上像是綻放了一朵海棠花。
“開一間包廂房兩個小時?!?p> 女孩坐姿擺正,剛想說好的,抬眼臉上的笑一僵。
林北禎也有些意外會在這看到她,但又不算太意外,臉上只閃過一絲表情。
就恢復了往常那樣身處云端被人人傳頌出不了一點參錯的樣子。
和她說話,“在做兼職?”
他還是那樣帶點關(guān)心不會讓人不舒服的語氣。
可耿頌楠現(xiàn)在,有點煩他。
每次他閃閃發(fā)光的樣子顯得她很可笑。
“不是看到了嗎?!?p> 她承認這樣不對,也不應(yīng)該。
但,她還是這么做了。
說完便后悔了。
林北禎看出來她情緒不對,想了想還是說了聲抱歉。
耿頌楠登記的動作一頓,這樣更不對了。
自己有什么資格撒氣。
從來不這樣的。
原來這就是嫉妒。
第一次有了這種情緒。
她沉默的把房卡推到他面前,不再說話。
林北禎看了她一眼,原本想說的話也吞進了肚子里。
同伴勾上他的肩,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話,他也是興致不高的樣子。
臺球桌上,他一個人在那打,一桿接一桿,不帶休息。
寸頭哥和黎郅揚站在一起,摸不著頭腦。
怎么剛剛還心情怪好的,一進臺球廳就跟在拿球泄憤似的。
林北禎喝水的空隙,寸頭哥適時開口:“別不說話啊,瘆得慌?!?p> 他撓了撓頭,有些納悶和急:“你們有事快說啊,我為了你們都和我女神爽約了。”
黎郅揚本來是不打算來的,但等不及了,他得親自聽到。
“那女的有沒有和溫菱搞過?”
他聲一出林北禎就放下球桿拉開門出去。
...
林北禎坐在外面的椅子,骨節(jié)分明的指尖來回把玩著黑殼手機。
突然想起什么,嘴角上揚,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從手機里翻人。
打過去。
一道高昂的小孩聲叫他:
“北禎哥!”
“嗯。”他眉眼一挑,“哥帶你出來玩要不要?”
帶著誘哄,小孩下一秒就答應(yīng)了。
他起身走出去,有了理由身板都挺直了不少,目不斜視地往門外走。
耿頌楠聽到聲音抬頭看到的就是一道高傲的背影。
垂頭喪氣的想該怎么道歉才能不那么突兀和尷尬。
-
GenG:[彗寧。]
GenG:[怎么哄人?。浚?p> GenG:[我好像把一個很好的人惹生氣了。]
對方回:[你還會惹人生氣?]
她非常不相信。
耿頌楠她那個脾氣好的不行,壓根沒見她發(fā)過什么火,最多鬧鬧小情緒,之前的同學都喜歡逗她。
哪能真生氣。
GenG:[我說真的。]
此時的荀彗寧正在練瑜伽,幻想再次遇到那個破碎少年上去要微信。
什么彗星:[因為什么?]
耿頌楠很不想承認的回:“嫉妒?!?p> GenG:[我十七年里第一次那么強烈的感覺到嫉妒這種東西。]
她會把利益進行取舍,覺得別人有的東西即使自己有了也不管用。把成績優(yōu)秀的人定為目標,她每次都很好的做到了。
但這一次。
她的身體的各個器官仿佛都在傳輸“我永遠也不可能達到這個高度”這個事實。
有的人生來就贏在了起跑線,有的人生來就在羅馬。
過了好一會兒荀彗寧才回復:[可是楠楠,你不覺得從前的你無欲無求才是真的累嗎。你不知道在為什么努力著,你好像只覺得除了帶阿姨逃離原生家庭什么都無關(guān)緊要。]
[你把自己圈在那一塊小范圍里,別人進不去你出不來,你永遠只在你的世界打轉(zhuǎn),讀書只是大家都在做阿姨希望你讀。]
其實壓根就不想讀書。
?。廴耸怯衅咔榱?,而你現(xiàn)在愿意出來看看別人。有了嫉妒就會有欲望,不再是一只被牽著線的風箏,為著一個人奔走。]
什么彗星:[要是抱歉,就大方表達出來。]
-
耿頌楠捂了捂發(fā)燙的眼眶撐在桌子上,一時想不出該回什么。
“表姐!”
歡快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情緒,只是她現(xiàn)在的眼睛通紅,像急了的兔子。
林北禎看到也愣了一瞬,然后圈住小孩的頭帶他進包廂,沒多久又出來。
拉把椅子坐她面前。
耿頌楠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側(cè)過頭盯那一缸東蓮。
林北禎瞇起眸子,雙手合十放在桌上,頗有談判的架子。
可開口的語氣放得很低:“抱歉,我剛剛不是有意的?!?p> 耿頌楠眼睛睜大,他這是誤會了?
“也不是有意把畢閑昱帶過來的,我聽說他對你有些意見才想著讓他過來玩玩?!?p> “你要是覺得不舒服。”他有些語無倫次了,“我可以現(xiàn)在就帶他走,保證不讓他多說一個字?!?p> “當然我不是覺得在這兼職或是兼職有什么,我也干過的。”
像個毛頭小子。
“你看成不成?”他語氣誠懇。
耿頌楠被逗笑。
“我為我剛才的語氣向你道歉?!彼馊缢榱说男枪鈸溟W撲閃,“我剛剛看了個視頻,淚點比較低?!?p> 男孩點點頭,氣氛又安靜了下來。
臺球桌的聲音和年輕人相互玩笑呵斥的聲音。
這是五中的附近,不少高中生經(jīng)過,有一對情侶和幾個人進來,耿頌楠登記。
林北禎把凳子搬回原位,在一旁站著不時瞄幾眼,那幾人撇他就回以一笑。
等人一走,他就斟酌一下問道:
“那咱們現(xiàn)在算是朋友了吧?”
耿頌楠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拿筆的動作停下來,看著他自然道:
“算。”
怎么會有人,還是男生這么直白的問這個問題。
她以為只有小朋友才這樣大膽的表達。
現(xiàn)在的男生都是確定男女朋友關(guān)系。
迎洱
我也今天開學了,一周拿到一次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