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反轉(zhuǎn)
與此同時,宋府一處謐靜的院子中,銀輝透著窗欞傾灑而下,落在看書的宋瑤身上。
給她鍍上一層柔色。
“小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如直接把大小姐——”
貼身侍女雪梅停頓一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宋瑤微微蹙眉,把手中書卷砸到雪梅身上,按了按眉心,從大姐院子回來就感覺到不安。
“她是我姐姐,再敢動這樣的歪心思,我就把你抹脖子了。”
雪梅撓頭,把書放一邊,倒了一杯茶遞給宋瑤,看出她的憂慮,一臉正色道:
“小姐提出換親,是為了保護(hù)大小姐,你給大小姐那些添妝是想讓她,不嫁給沈小將軍,而是去一個很遠(yuǎn)的地方花一輩子的吧。”
“不過小姐,婢子有個疑問?!?p> 宋瑤喝了一小口茶,“說?!?p> “小姐你不是喜歡沈小將軍么,你這樣如何給沈小將軍解釋。”
雪梅話落,宋瑤握著茶杯的指尖微微縮緊。
是啊,她應(yīng)該怎么跟沈元白解釋……
宋瑤下定決心般闔上眼睛,眼眶發(fā)酸,深呼吸一口氣:
“雪梅以后關(guān)于沈小將軍任何事和物都不準(zhǔn)說,至于姐姐……”
沈元白…她不想自己喜歡成為他的軟肋。
至于姐姐……不管用什么過激的法子,姐姐這輩子平安喜樂就好。
雪梅這時又想到什么歪點(diǎn)子,俯身對宋瑤道:“小姐,不如我們找人假借毀大小姐清譽(yù),讓夫人老爺動怒?!?p> 宋瑤垂下纖睫,神色晦暗不明,最終點(diǎn)頭同意。
不管什么方法,姐姐沒事就好。
翌日,晌午。
“主子,您讓我盯緊西院出了動靜,二姑娘準(zhǔn)備用您清譽(yù)做些手腳?!鄙n北依舊冷言說著。
宋青挽聽著蒼北匯報,輕柔地將手中紫毫筆放到筆擱上,抬眸目光投到窗外嬌花上。
“嗯,盯緊就是?!彼吻嗤斓吐曒p笑。
宋瑤為了她放棄沈元白,不過她最看不得就是,有情人不能成眷屬。
墨玉掩著急色,稟報:“小姐不好了,沈小將軍不顧下人阻攔去了二小姐院子,是為了換親的事?!?p> 宋青挽按了按眉心,輕嘆了一口氣:“走,去看看?!?p> 宋青挽來到西院時,入眼就是乞求宋瑤開門的沈元白。
一襲淡青色錦袍安靜站在一棵大樹下的沈頤,夕陽下,他的眼眸中似有溫和病態(tài)的微光。
異常蒼白的臉上落下了椋枝倒影,秋涼的微風(fēng)徐來,將他墨發(fā)微微揚(yáng)起。
一股藥香飄過宋青挽鼻息,從中便能聞出極為淺淺的烏木冷香。
宋青挽觸碰到沈頤視線瞬間移開目光。
她語氣平淡:“沈二公子,不如讓我試試?”
沈元白身形一愣,沉冷的目光希冀又疑惑地看著她,讓出位置。
沈頤輕輕拍了拍他肩,狹長瀲滟的眸子看著宋青挽,虛握著拳頭抵唇:“咳…咳咳…相信她?!?p> 宋青挽沒注意到沈頤的視線,對著門內(nèi)的宋瑤,淡漠道:“開門,還是讓他胡來?”
院內(nèi)泣不成聲的宋瑤一愣。
姐姐怎么會在這里?
權(quán)衡利弊后打開門,抬眸就對上宋青挽淡漠的神色,“姐……”
還有個字沒說出口,被宋青挽拉進(jìn)去,來的路上她已經(jīng)吩咐墨玉將他們帶去前院客廳。
“蠢,你真不知換親事的后果?”
宋青挽居高臨下看著坐在凳子上的宋瑤,本是安慰的話卻到口邊成了譴責(zé)。
宋瑤眼眶紅腫,淚水沿著臉頰細(xì)膩的弧線滑落,依舊嘴硬:“信王殿下玉人仙姿,是多少閨中女子做夢多想嫁的。”
她表面硬氣,心里難言的酸澀,就算重生也保護(hù)不了想保護(hù)的。
宋青挽低聲嘆了口氣,沒有拆穿她的不堪,遞給她手帕。
對上宋瑤無措的目光,聲音溫和許多:“恨嗎?”
宋瑤怔怔地愣住幾秒,眼神慌忙閃躲,裝傻道:“我不知道姐姐在說什么?!?p> “無妨,不過——”宋青挽話語微微一頓,然后在她耳畔輕語道:“妹妹活的這般壓抑,不累嗎?”
她在賭,賭宋瑤的反應(yīng)。
宋瑤聞言眼眸內(nèi)閃過一抹迷茫,瞳孔深處,掠過一抹疲憊。
不過,這些情緒在她眼眸內(nèi)轉(zhuǎn)瞬即逝,并沒有讓任何人察覺到。
但宋青挽精準(zhǔn)捕捉到她眼中情緒,微挑眉尾,看來她賭對了。
淺笑著道明來意:“我與妹妹一樣重生了?!?p> “你我目標(biāo)是一致的,我們聯(lián)手如何?”
宋瑤目光錯愕地注視她,咬了咬下唇道:“可親事…母親和父親已同意了?!?p> “沒事,我同他們說,會同意的?!?p> 宋青挽語氣又回歸淡漠,又叮囑幾句才離開,前腳踏出院門,后腳墨玉就告訴她,沈世子他們回去了。
她那公務(wù)繁忙的父親叫她去書房。
宋青挽沒問直接去了,畢竟她也要找他們。
書房。
宋青挽來到書房,一個茶杯就向她這襲來,宋青挽站在原地沒動,硬生生被茶杯砸到了額頭上。
鮮紅的血從她額角處滑落。
“你個逆女!還敢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p> 宋青挽神色平靜地擦去額角流下的血,短暫地看了眼安靜磨墨的李氏,了然一切。
淡冷道:“父親,又何至于此呢?!?p> 宋鴻運(yùn)平復(fù)心態(tài),呵斥道:
“你個不孝女,嫁沈元白委屈了你?非要嫁那個病秧子?你當(dāng)真以為是兒戲?你還記得你母親去世前怎么交代你的?”
宋青挽平靜的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慍色,沒有急著回他。
坐在一旁椅子上,手中端著熱茶,淺呷一口:“父親慎言,我自然記得,母親去世前怎么交代父親,父親可記得?”
宋鴻運(yùn)目光瞥過她,一時怔住。
宋青挽不用抬眼就知道,他此時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緊縮,氣的不輕。
唇角似有似無勾了勾,隨后宋青挽微抬眼眸,眼中淡冷的神色落入宋鴻運(yùn)眼中。
“父親怕不是活的太舒坦,忘記了?”
這到那跟那呢,母親的死是宋鴻運(yùn)一手設(shè)計的,只不過當(dāng)時母親被蒙在鼓里。
李氏算準(zhǔn)時機(jī),安撫氣得不輕的男人,柔聲勸責(zé):
“青挽,你父親在氣頭上,快些服個軟,認(rèn)個錯,比什么都好。”
“我與父親說話,輪得到你一個繼室置喙?!彼吻嗤斓涠⒅?,目光森然。
認(rèn)錯?那她母親呢,誰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