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寂靜無比,只能聽見幾陣風聲。
珞子陽悠哉悠哉地走在畢月閣外的院子里,微風拂面,叫人神清氣爽。
他喜歡晚上出來散步。
因為顯得自己有個性。
走著走著,他聽到屋頂上有動靜。
抬頭看去,只見屋頂上站著一個人。
沒等他走近去看,天邊飛來一個白影,拿著劍架到了那人脖子旁邊。
“白玨,你果然在這”
“皎然仙君?”珞子陽揉了揉眼睛。
白玨笑了一聲,把黑斗篷上的帽子摘下。
“玉兒?你怎么在這?白玨又是誰?”珞子陽一頭霧水。
那日白玨走后,白皎然看見地上有個金閃閃的東西,他俯身撿起,是塊鑲著金邊的玉,玉不大,上面刻著白玨二字,旁邊還有兩個小字“帝殺”,看來這個玉牌是在緋影城代表身份地位的東西。
他聽過白玨這個名字,緋影城三大殺手里,排第三的就是她。曾經江湖上的幾次大刺客案她都有參與,又因其年齡尚小,所以她的名字傳之于江湖之中,但沒人知道她的樣貌。所以人們以為她名字里的絕,是慘絕人寰的絕。
原來玨是這個玨,名字倒是很美的字,卻可惜,不修正道。
“白玨,你跟我回去”白皎然冷冷道。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白玨轉身想要逃走,卻被白皎然用無影繩纏住。
“呵,原來你也會啊”白玨看著繩子,無奈地笑了一聲。
“走吧”
“皎然仙君!”珞子陽在下面焦急地大喊。
“回來再與你解釋”白皎然轉身,帶著白玨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玉兒……白絕?白絕是誰,這名字好熟悉啊……”只留下珞子陽一人獨自琢磨著。
此時夜已深,外面的路上只有兩個身影。
白皎然在前面牽著繩子,白玨雙手被綁著跟在后面。
“白皎然”白玨開口。
白皎然停住。
“你就這么一直綁著我走?”
白皎然沒有說話,而是繼續(xù)向前。
“為了抓我無影繩都隨身攜帶了,你還挺上心……”白玨邊翻白眼邊道。
“騙人好玩嗎?”白皎然猛然轉身。
“?。俊卑撰k一愣,她看到了眼前之人臉色上從未有過的冰冷。
頓時間她有些委屈和不甘,但很快她就調整好了情緒,“誰讓你們那么好騙呢?”
“白皎然,你就不覺得玄花閣閣主之死疑點重重嗎?”
“江綾寒死后,我一直在調查,所以是你干的,對嗎?”
“江綾寒死了?”白玨既詫異又驚奇。
“死了”
“怎么死的?”
“……”
白玨這才意識到自己沒做好表情管理,剛才的表情可能有點過于驚喜了。
“咳咳”所以她沒再問。
白皎然轉過身去,良久,道:“在玄花閣大牢里,第二天自盡了”
“自盡?”白玨不敢相信野心那么大的一個人竟然自盡了。
“所以現(xiàn)在你告訴我,江綾羅是不是之前就死了”白皎然聲音冰冷,讓黑夜里多了一絲寒意。
“……”
白玨默不作聲,只是鼻子一酸。
“……我不說的話,你會帶我去哪”她緩緩開口。
“去碧云天?把我關起來?審我?”她慢慢問。
白皎然確實沒有想過,他只是想先抓住她,至于要不要去碧云天,要不要關起來,他沒有想過。
他從不喜歡仙界辦事的那一系列套路。
人最后被打個半死,也沒交代半句話。
“……碧云天刑罰嚴厲,你還是現(xiàn)在如實交代”白皎然厲聲道,“先前為何幫我們,玄花閣閣主怎么死的,都如實告訴我”
“江綾羅確實早就死了”白玨開口,“宴會上的江綾羅是緋影派人假扮的”
“我不知道她怎么死的,城主只讓去偷琮石,沒想到沒等我動手,就被黑龍城的人偷走了”白玨露出被迫無奈的神色。
“不知道她怎么死的?”白皎然質疑道。
“不知道,是城主說的,我只負責按照她說的去做”白玨低下頭,“應該是江綾寒”
白皎然半信半疑,“那你為何殺了沈家全家?”
“他們該死,我恨他們”
“什么深仇大恨連小孩子也不放過?”
“白皎然,你是仙君,生在仙門,自然是不懂的”白玨笑了兩聲,眼神逐漸瘋狂:“所以你又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評判我?”
“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個小女孩,很愛吃櫻桃,有一天她走到一戶人家門前,透過門縫看到外面桌子上有櫻桃,她實在太餓了,就悄悄拿了幾顆”白玨回憶著,“突然她引起了一條狗的注意,狗叫著,然后跑出了幾個孩子把她圍了起來,說她是小偷……”
“他們用彈弓打她,還罵她,他們家的大人也出來,說要把她打死喂狗”白玨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想知道那女孩最后怎么樣了嗎?”
“但是你活了下來”白皎然冷酷地看著她,好似沒有半分動容。
“是啊,哈哈哈,但是我不會再吃櫻桃了……”白玨聳了聳肩。
“你肯定記憶中的是沈家人?”
“不是”
“那你怎么……”
“這些人,都該死,況且,他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是知道的”
“可他們罪不至此……”
“夠了!你們這些所謂的仙君只會看到表面,自以為是地站在自己的角度否認別人,真是可笑”
“……”
良久,二人誰都沒有說話。
風吹過地面,草沙沙作響。
明月高懸,溫馨地照亮漆黑的夜。
“你之前,為何幫我們”白皎然不再去看她的眼眸。
“……我想見你”
若是白玨前面說的話都值得懷疑,可這四個字,卻是真真切切。
可惜白皎然不會信。
“想幫你是真的,殺人不是我本意,如果我不殺人,我就得死”不知為何,對上白皎然冰冷的眸子,白玨就不自覺的委屈,順勢說了一些叫人可憐的話。
“……”
突然,她手上的繩子消失了。
“玉牌還你,你走吧”白皎然把玉牌遞給她,便轉過身去。
“走?”白玨怔愣片刻。
“你才十七歲,還可以回頭”說罷他緩緩前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白玨還是站在原地,看著白衣漸行漸遠的身影,就恍若這么多年來,她永遠抓不到他,留不住他,永遠也不可能和他并肩。
“你覺得我還能回頭嗎……”白玨輕聲喃喃,隨后癱坐在地上。
“對不起啊,又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