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想見面么？

　　第二天醒來，林溪就為自己昨天的行為感到后悔。行為有些太過情緒化，也太任性了，就算自己要放下他也是可以心平氣和的呀，看來夜晚確實會放大人的情緒。

　　打開手機就看到了許子龍昨天發(fā)來的消息，“看見你吃醋我還挺開心的”。

　　哈，他的戀愛觀怎么這么不成熟，明明是有過戀愛經驗的人了，感覺跟高中生一樣。不對，現(xiàn)在高中生談戀愛也沒這么幼稚，還要故意讓對方吃醋來確認對方的喜歡。

　　他就是小學生，小學生！

　　林溪的不開心倒也不是針對他加了別的女生，而是對自己生活的無力感感到憤怒。

　　畢竟他身邊從來也不缺優(yōu)秀的異性，感情的核心永遠不在新出現(xiàn)的人，而在于“舊人”是否愿意拒絕誘惑。

　　小時候看電視劇，林溪就很討厭瓊瑤塑造的兩女搶一男的情節(jié)，情節(jié)總是姐妹或者閨蜜去爭搶，最終爭得反目成仇；長大以后她也討厭大婆打小三的情節(jié)，撕扯頭發(fā)、公眾場合互甩耳光。感情糾葛中的男性每次都能完美隱身，女性總是被塑造成暴力的輸出者和接受者，在加害人和受害人之間轉換。但是問題的關鍵不應該在那個出軌的不堅定的男性身上么？

　　“沒有吃醋，昨天就是太累了想睡而已”，其實林溪也沒有說謊，自己最近確實壓力很大。每天的夢境都恍恍惚惚，不是在陌生的地方迷路找不到上課教室，或者是身體像灌了鉛一樣特別沉，自己怎么也爬不上幼時上學經常走的那一段有坡度的路。

　　最近身邊發(fā)生的都是不太好的事情，工作方面也有了一些變動。

　　林溪的項目組，當時是合伙人帶領他之前的員工耗時一年，還特地進山封閉開發(fā)，才把項目系統(tǒng)模型初步開發(fā)搭建好的，這之后才開始對外招聘。現(xiàn)在前前后后加起來運營近兩年了，系統(tǒng)還未盈利，僅有的幾個簽單的合約總金額遠遠趕不上數(shù)據(jù)運行的服務器的成本。

　　大老板每個月都在提醒精簡成本，風險系統(tǒng)的數(shù)據(jù)從本來近4年數(shù)據(jù)，刪除到只剩下現(xiàn)在近2年的數(shù)據(jù)，但是服務器的運行成本依舊高昂，而且數(shù)據(jù)的刪減導致產品功能上也不得不做縮減。合伙人認為一味的控制成本只會閹割產品的完善性和市場競爭力，公司既然開始了創(chuàng)新業(yè)務就應該給足產品的發(fā)展期，不應該既不給小孩營養(yǎng)，又希望孩子能快快長大。

　　兩位老板的理念陷入了僵持，合伙人的性格屬于典型的埋頭干活的，刻苦、努力，但是性格很軸，認準的事情很難改變，對大老板說話也據(jù)理力爭。上面的“戰(zhàn)火”給他們小員工也蒙上了“硝煙”，氛圍很是壓抑，項目維持不了多久的消息也逐漸開始蔓延。

　　林溪畢業(yè)快要一年，就經歷了兩段動蕩的工作經歷，這讓她很沒有安全感，雖然自己討厭穩(wěn)定的、一塵不變的生活，但是現(xiàn)在這樣頗為激烈的工作氛圍也是她厭惡的。

　　穩(wěn)定壓倒一切，剛畢業(yè)的林溪需要較為穩(wěn)定的工作環(huán)境來訓練自己的工作技能，但是現(xiàn)在明顯背離了初衷，林溪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

　　現(xiàn)在的她只有兩條路，要么選擇穩(wěn)定的國企或者體制內工作，要么選擇自己喜歡并擅長的事情然后不斷堅持。前者自己不一定喜歡，屬于不得不的選擇，后者雖然自己喜歡，但是收益和風險共擔，也不確定是否可以成功。

　　她在猶豫著要不要將工作的煩惱傾述給許子龍，但是又覺得他也不一定能理解自己的處境和焦慮。

　　晚上聊天見林溪許久不上線，許子龍便問“你在干嘛呢？”

　　“還在公司”，今天林溪比往?；氐猛恚饕钦硭季w，思考自己未來的工作打算。在公司待著比較有氛圍，也更能沉下心來。

　　華：“你好累”

　　桃花不苦：“還好吧，回去再聊”，林溪還是沒把煩惱說出口。

　　晚上在路口等著打車，遠方的月亮又圓又亮，忍不住給他拍照發(fā)了消息，“今天的月亮好美”，日本文學家夏目漱石在被問到“I love you”該如何翻譯成日語時，他回答說：“月が綺麗ですね”，意為“月色真美”。林溪是在隱晦地表達想他了。

　　“突然想起一句詩，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他這也算另類告白了。

　　許子龍繼續(xù)說話，“昨天夢見和你舉行婚禮了”

　　桃花不苦：“……你每次說話都好像扔下了一枚炸彈”

　　華：“怎么了？”

　　桃花不苦：“就是很離奇，感覺夢里的你很喜歡我，可是現(xiàn)實不是這樣的”

　　華：“為什么現(xiàn)實不是？”

　　桃花不苦：“我來量化一下，我們現(xiàn)在的首頁訪問量，一定是我看你的次數(shù)比你看我的次數(shù)多，而且還是多好幾倍”

　　華：“我看了你多少次？”

　　桃花不苦：“188，你呢？”

　　華：“……826”

　　桃花不苦：“都快要五倍了”，最開始聊天的時候，許子龍偶爾會在主頁發(fā)布他彈的鋼琴曲，所以林溪總是在聊天的時候點開主頁看他是不是更新了。每次彈琴之前，都要咳幾下，這是他開始彈琴的儀式感，跟上次倆人語音時候一樣。

　　華：“那我還每天都夢到你，按這個來量化，我對你的喜歡是你的幾十倍、幾百倍”

　　桃花不苦：“……這跟體質有關，再說是我最初先夢見你的，然后你才夢見我的”

　　倆人快要陷入小學生一樣幼稚的爭執(zhí)狀態(tài)了，林溪馬上轉移話題。

　　桃花不苦：“婚禮的內容是什么？”

　　華：“簡單來說，就是在雪山半山的一個小鎮(zhèn)的滑雪場，旁邊有幾個朋友，并沒有父母家人”

　　桃花不苦：“很契合，我理想的婚禮場景就是這樣，只叫上二三好友，然后旅行結婚”

　　華：“對啊，夢見的你就是跟你很契合，要不然就不會夢見了”

　　桃花不苦：“沒明白你的意思”，林溪沒明白他的邏輯。

　　華：“意思就是我夢見的你就是現(xiàn)實的你”

　　桃花不苦：“你怎么能確定？”，難道因為自己之前的頭像自拍照？根據(jù)這個形象來擴展出夢境中的她。

　　華：“我就是可以確認”

　　華：“我們聊了這么久，你有想過見面么？”，他竟然突然這么問。

　　桃花不苦：“說沒想過肯定是假的，但是我知道你心里的顧忌，順其自然就好，我不想逼迫你做事，最后變成你不得不去做的責任”

　　華：“傻傻的”

　　桃花不苦：“害，沒辦法，誰讓咱成熟呢”，林溪開始習慣性地用幽默調節(jié)氛圍。她沒說出的還有自己心里的顧忌，那就是倆人的現(xiàn)實差距也有些大，并不適合在一起。

　　林溪覺得許子龍會這么問心里大概是有了想法，可能是想見面提前鋪墊的，也可能是決定不見面但是還在意她想法，想聽聽她的感受。

　　她無意把自己放在被動的處境，一直以來她都相信一個理念“如果我朝你走了99步，那么剩下的1步一定要由你來走完”，無關輸贏，就是原則。

　　桃花不苦：“你呢，你有考慮過見面么？”，林溪還是把問題問出口了。

　　華：“想見的時候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桃花不苦：“我們見面會開車么？第一面就開車”

　　華：“開車的話肯定要先領證，不可能先開車的，對你不好的”

　　桃花不苦：“哥哥，你竟然真的想過領證啊”，林溪吃驚于許子龍的想法，他的潛意識里竟然想過結婚。

　　華：“……”

　　華：“沒想到自己說出來了”，許子龍在和林溪的對話中總驚異于自己會主動說出親近她的話，總是不自覺想拉近自己和她的距離。

　　桃花不苦：“但是現(xiàn)在不領證就開車的人很多啊，沒關系的”，林溪在故意逗他，她的行為一直很保守。

　　大學的時候有個學長追林溪，林溪本來也對他印象不錯，沒想到他有次發(fā)消息旁敲側擊說自己戀愛的話不會只局限在親親摟摟抱抱，林溪瞬間對他好感全無，那時候宿舍里大家的思想都比較保守。一個從高中開始談戀愛的室友，每次和男朋友出去住，都要在群里通知她們“今晚要住親戚家，不回去了”。

　　華：“不行，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

　　華：“我朋友談戀愛7年才領證的，他們也沒有婚前性行為，現(xiàn)在很幸?！?p>　　華：“你說第一次見面就領證的話是不是太快了？”

　　桃花不苦：“還好？現(xiàn)在閃婚的人很多”

　　華：“嗯”

　　華：“如果去找你就代表我考慮好了不走了，留下來就會對你負責的”，許子龍好像鄭重承諾一樣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