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說著還想去拉如娘子的手,卻被如娘子躲開了。
他摸了摸頭上的簪花,掩唇輕咳一聲,訕訕道:“如娘子且等我回來?!?p> 他說完轉(zhuǎn)身便往樓下走,而他那討好又溫和的臉,在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張揚下樓,沈富貴也站不住了。
他撈起袖子,氣勢洶洶緊隨其后:“我倒要看看有我在,誰敢欺負江小娘子。”
江小娘子是他預(yù)訂的未婚妻,可不能被人欺負了去,就算是堂兄也不行!
江吟抱著手等在原地,跑下來的張揚伸手就想拉她,卻被王恒伸手擋住了。
“阿吟,別胡鬧?!睆垞P沒計較王恒的動作,而是壓低聲音道,“再胡鬧下去,丟的也是江家的臉。馬上到采茶時節(jié)了,你也不想江家丟了名聲吧?”
“名聲?”江吟嘲諷道,“偷東西的又不是我,我怕什么。”
威脅她,張揚算是用錯了法子。她江家的名聲早就被張源之父子敗了不少,何況,她又沒做錯什么。
名聲,在權(quán)勢和利益跟前,是最不值一提的事情。
否則,她江家世代樂善好施,怎么還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睆垞P面帶微笑,言語卻是惡狠狠道,“沒有我們張家,看你一個孤女怎么活!”
他繼續(xù)道:“你以為旁人會跟我張家一樣不求回報幫你?別做夢了!”
他就不信江吟一個剛及笄的女子能撐住這偌大的家業(yè),遲早有求他們的時候。
呵,不求回報。江吟心下冷笑,張家求的是她江家上下所有的產(chǎn)業(yè)。
“不要臉的狗東西?!眲傋呓纳蚋毁F聽到這話,立馬回懟道,“江小娘子怎就不能活了,我們蒙山其他四大家族又不是吃素的,還能護不好江小娘子?”
張揚不甘示弱回懟道:“護的好把人爹娘都護死了?”
別以為他不知道是誰害了大伯跟大伯母,只是這事兒也正好是他想要的,加上沒有證據(jù),他沒去深究罷了。
“少在這兒血口噴人。”沈富貴跳腳道,“要我說就是你張家害的,這雅州城誰不知道你們張家在打什么主意?!?p> 似是想讓別人認可,他還朝圍觀眾人道:“你們說是不是,這張家父子連親家的遺物都要偷,不知道惦記人家的家產(chǎn)惦記了多久呢?!?p> 然而,看客終歸是看客,又怎會惹事上身。
聽到他的話,眾人齊齊后退一步,偏不反駁也不認同,只是看著張揚的眼神意味不明。
張揚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如娘子看他的眼神也帶著審視,一下來了氣,一拳打在沈富貴眼眶上。
“胡說八道,老子打死你?!?p> 沈富貴也不是好惹的,扇子一扔,便還了張揚一拳頭。
兩人你一拳我一拳打了起來,頭上簪的花落到地上被踩的稀碎。
沈富貴有小廝,看到自家主子被打,立馬加入了戰(zhàn)斗。
張揚虧就虧在沒帶個小廝,就他一人單打獨斗,沒一會兒臉就被打的鼻青臉腫的。
眼瞧著再不能套出有用的話,江吟便朝身旁視若無睹的衙役施了一禮道:“有勞諸位官人?!?p> 聞言,一眾衙役像是這才看到有人打斗似的,上前將扭打在一起的三人分開。
與此同時,如娘子身旁的丫鬟抱著個盒子來到江吟跟前。
她朝江吟施了一禮道:“江小娘子,這是我家娘子轉(zhuǎn)交給您的。先前張小官人送給我家娘子的東西都在這里,江小娘子點點可否有遺漏?”
江吟微微詫異,隨即抬頭朝樓上的如娘子微微頷首道謝,這才接過盒子,在沉浸在挨打痛楚中的張揚沒反應(yīng)過來前,打開了盒子。
這一清點,她才發(fā)現(xiàn)丟的東西一件沒少,全在這里。
她不由感嘆,張揚對這個如娘子倒是真的掏心掏肺,什么東西都往她手里送。
“娘子?!毙√}有些欣喜道,“東西都是齊的?!?p> 如娘子的丫鬟聞言,這才施了一禮道:“既然江小娘子已清點清楚,奴便回去了?!?p> “且慢~”
丫鬟剛想轉(zhuǎn)身回樓上,卻被江吟給喊住了。
江吟快速從盒子里將自家娘親的遺物挑出來用手帕包住,隨即將盒子蓋上,重新遞給丫鬟。
她淺笑道:“替我多謝如娘子,我娘親的遺物已找回。至于剩下這些,權(quán)當(dāng)份謝禮送給如娘子。替我轉(zhuǎn)交給如娘子,多謝?!?p> 嚴(yán)格意義來講,這些東西早已入了如娘子的荷包,算是如娘子的東西。
但如娘子半點沒有私藏,全都拿下來還給她。這份情,她江吟承了。
不過,如娘子畢竟不是自由身,得的財物有一半要交給老鴇,她也不能讓人家難做。
左右不過是些首飾,送了也就送了。只是這次是以她的名義來送,而非張揚的。
丫鬟驚訝了一瞬,隨即接過盒子,朝江吟道了謝回到樓上。
東西已找到,衙役也抓了鬧事的人滿意離去。
臨走前,沈富貴還朝江吟擠眉弄眼道:“江小娘子不必擔(dān)憂,這點傷,不足為懼。等我去去就來,你可別信了那狗東西的話?!?p> “你才是狗東西?!睆垞P抬腳就想踹,卻被兩邊的衙役給一左一右架了出去。
江吟淡漠的看著他們沒吭聲,只偏頭朝嚴(yán)哥兒使了個眼神,示意他跟上去。
人家大晚上出來幫她解決事情,自然得表示表示。
熱鬧散去,圍觀的人繼續(xù)尋歡作樂,江吟也準(zhǔn)備轉(zhuǎn)身就走,卻被下樓來的老鴇給喊住了。
江吟神色淡淡道:“還有何事?”
她瞥了眼老鴇手腕兒上戴著的羊脂玉手鐲,那是她方才送給如娘子的首飾之一。
這手鐲價值不菲,可惜落入了老鴇的手里。
老鴇不自覺將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手鐲,這才喜笑顏開道:“江小娘子也算是咱們醉春風(fēng)的貴客,送了這么多東西,不妨去如娘子屋里聽聽曲兒?”
見她不為所動,老鴇繼續(xù)道:“江小娘子放心,今兒個咱如娘子只接待您一位貴客?!?p> 她算看出來了,這位江小娘子是個舍得的主。掙誰的錢不是掙,江小娘子有錢又大方,誰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