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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有劍

二九章:雪落寒枝

青云有劍 盛唐無夜 2193 2024-03-24 08:00:00

  李秀青衣騰風,她右手推開折扇,朝前揮去,其上所繪的水墨山河由虛化實,頃刻間便叫自身置身于另處所辟的小天地,與那無垠星光相互隔絕。

  “這是師父的本命物,定鈞天扇,本是后天靈寶之極,后她尋覓種種奇寶,叫其順利蛻變?yōu)榱讼忍祆`寶?!?p>  楚今朝見許映真眸中疑惑,出言解釋道。

  修士的本命物與自身休戚與共,李秀已動用此扇,叫其神威盡顯,足見此星劫何等兇險莫測。

  星光深邃,無法以色澤涵蓋,介于虛實之間,突化墜星奔襲,聲勢浩大如同要將整個天懸峰都擊滅一般。

  而李秀身藏水墨山河之中,法相鳳鸞舒展廣闊雙翼,攜千丈霞彩,硬撼漫天墜星。

  “嘭!”

  饒楚今朝已至后三重泥胎,如今耳聞這迸發(fā)不休的氣浪驚濤,亦覺藏于封閉泥丸中的魂魄都要被震裂一般,神智漸陷混沌。

  寶珠雙瞳緊鎖成豎線,碧色光芒從她身上散出,要將兩人護在身下。

  但她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許映真除卻肉身微顫,雙眸卻清明如初,只露出駭然神色,不似楚今朝那般。

  而此刻天穹之上,因星辰之力源源不絕,終究是李秀力弱一籌,渾身的墨色山河被星子擦出的火焰所焚,如鏡般出現(xiàn)大片裂痕。

  寶珠已以法力將兩人護下,見到楚今朝已然昏厥,許映真卻仍持清醒,便急聲道。

  “莫要繼續(xù)看,小心反噬!”

  許映真只見一片星芒大盛,李秀身周似也有血光閃爍,眩目無比,不覺間眼角溢血,剎那如霧里探花,意識混沌一片,身子也便倒了下去。

  低境修士窺看越過自身位格之術(shù),難以避免地遭遇層面上的無形壓制,以至動搖自身,受反噬之苦。

  寶珠自小由李秀養(yǎng)大,若論此刻對其的擔憂,當屬第一。但她只能咬緊牙關(guān),別過頭去,施展術(shù)法叫身軀頓時變大百倍,如同巨虎一般叼起兩個弟子,朝北殿中去,尋求三尺青的庇護。

  先天靈寶三尺青位于那階梯靈牌頂首,此刻似乎發(fā)生某種蛻變,或說某種蘇醒?淡青光澤散落,其內(nèi)有符文密布,顯得神異非常。

  以它為核心,整座天懸宮皆微微顫動,帶動了這道后天靈寶的蘇醒,再叫天懸大陣盡數(shù)開啟,徹底隔絕其外的恐怖波瀾。

  ……

  待許映真悠悠轉(zhuǎn)醒,便見一旁的貍貓擔憂地望來。

  “可還好?”

  她點頭應(yīng)道:“還成,花花,師父如何了?師兄?”

  許映真見楚今朝也在一旁,但捂著腦袋,合著雙眸,似有些不適。

  寶珠邁動四足,走來走去,想要借此發(fā)泄心中不安。

  “秀秀還在迎戰(zhàn)星宿大劫,已經(jīng)過去三日多,寒枝回宗之時發(fā)現(xiàn)不對勁,以傳訊符箓同我取得了聯(lián)系,因天懸大陣盡開,一時進不來?!?p>  “不過倒也該結(jié)束尾聲了?!睂氈橥泻┫R?,她耳聰無比,聽聞殿外的動靜已小,猜測星劫威力漸漸衰退。

  “小映真,你有無什么不適?你和今朝境界太低,受到秀秀和星劫相斗時的氣息沖撞,只怕反噬?!?p>  許映真雖然沉睡三日多,但因修得黃芽,有法力時刻流轉(zhuǎn)經(jīng)絡(luò),倒無什么疲乏酸痛,她便搖了搖頭道:“并無不適?!?p>  寶珠心頭暗惑,楚今朝這等第七重泥胎修士比許映真更早醒來,但精神萎靡,吞了丹藥,仍在抱頭養(yǎng)神,可她似乎并無其他癥狀?

  可寶珠心頭更多是對李秀的擔憂,倒也極快將這些疑惑拋之腦后。

  許映真便再心急如焚,擔憂不絕,此時也無力改變什么。而正是四下茫然之刻,殿中懸空的三尺青卻朝她落來一道符文光輝,腦如石板,被這輝光如刀般銘刻下烙印。

  “傳功?”寶珠驚訝出聲。

  三尺青乃天懸重寶,神沅老祖所留,實則亦存儲著此脈從初至今搜納的各種道經(jīng)術(shù)法,弟子如要想得本脈傳承,皆要受其考驗。

  先天靈寶有靈,往日處于沉睡,如今醒來,竟直接賜予許映真一篇經(jīng)文,對她如此喜愛?

  許映真初時緊咬牙關(guān),只覺腦海受到陣陣沖擊,后才漸無痛感,待得她睜眸,滿是疑惑地道:“《日月不滅經(jīng)》?”

  寶珠貓尾晃動,說道:“三尺青器靈傳你的竟是這篇經(jīng)文?也是,你剛剛修行,大多努力皆用在了鍛體上,它便賜你這道法門。”

  許映真揉揉太陽穴,想要竭力將思緒理清,但此刻三尺青卻重新落回原處,光輝盡斂,與往日一般無二,天懸陣法隨之解開,其外已再無動靜。

  無論是許映真和寶珠,還是因覺頭腦昏沉,始終不曾出言的楚今朝,都意識到星劫結(jié)束,旁的都全數(shù)不顧,齊齊沖出北殿大門。

  如今星子隱沒,唯有皓月凌空,夜半寒素,風浪盡平。

  一道身形從空墜來,正是李秀,她一身青色法衣已是大片破損,更被血染得暗沉。

  “師父,你可還好?”

  “秀秀!”

  “師父!”

  李秀見他們迎來,面雖蒼白,且布道道血痕,但也竭力露出個笑來。

  “無妨,此番我星宿大劫已過,倒了卻一樁心頭大患。只需閉關(guān)療養(yǎng)傷勢,往后便可著手晉升第四大境。”

  待落地,她伸手揉了揉寶珠的頭,從隨身芥子中取出個錦囊遞去。

  “此物你收好,之后獨自再拆?!?p>  彩貍將此物收入芥子戒,乖乖點頭。

  “師父!”

  天懸宮門被推開,宋寒枝從外沖來,行色匆匆,面如寒霜冷冽,但眸中憂色難掩。

  三徒齊聚于此,李秀含笑點頭,又道:“我傷勢雖重,但并未動搖根基,須得閉關(guān)療養(yǎng)段時日。約莫幾年,時間未定?!?p>  “你們同為我徒,望彼此相顧。此番療傷不比以往可隨時結(jié)束的閉關(guān),其余四脈恐有異動,大局無礙,只恐小祟?!?p>  李秀輕嘆一聲,抬眸瞧向剛至的宋寒枝,她最為擔憂的便是這二徒弟。

  “你等三人,為師唯有一句告誡,踐行本心。”

  李秀說罷,又輕咳兩聲,她內(nèi)息紊亂難平,源嬰小人險些被星劫劈碎了去,如今再無法強撐,身形便化作縷光,掠入北殿中往日所特意開辟出的洞府中。

  天懸宮終歸沉寂,便是寶珠都郁郁地癱在地上。

  相處也并不久,師父遭難,許映真卻也感心頭難安,她投眸看向宋寒枝,帶些惑意。

  “師姐?”

  “嗯?!?p>  宋寒枝面如白玉,不見分毫情色,全無往日的明媚燦爛,墨色眼瞳似片凝冰無波的海,拂雪冷徹,只站在那,竟叫人覺欺神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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