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著急嘛!工作要慢慢找,你著急了,隨便找一個,萬一干得不順心,每天心情都不好,又何必呢?”龐丹陽趴在朱云龍的胳膊上撒著驕。
“唉!”
朱云龍心里頭亂的很,突然起身,也沒管在旁邊靠了個空的龐丹陽,“你回家吧!我想一個人靜靜?!闭f著,他走進臥室并關(guān)上了門。
龐丹陽站在臥室門口,心中委屈的很,自己并沒做錯事說錯話,怎么就又惹了他的不高興了,“這個人怎么回事兒!情緒化的很啊!”
時鐘已經(jīng)指向八點,龐丹陽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輕輕推開房門看了看蒙頭大睡的朱云龍,搖了搖頭離開了。
第二天是周末,又是商場三周年大慶,所有品牌的員工都要上全天,龐丹陽想要和朱云龍說一下,又想起他昨天的心情有些低落,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最近店里的生意不好,老板想趁著三周年這個機會提升一下業(yè)績,便把店里的服裝都做了很大的優(yōu)惠,這么一來,店里的生意就比平時好了許多,龐丹陽一整天除了吃飯喝水上廁所,就沒有休息過。
生意好自然也累,但好在時間打發(fā)的快,到得晚上下班,龐丹陽的雙腿早已麻木。
回家路上經(jīng)過小區(qū)外的小吃街,一陣陣燒烤的香味飄了過來,下午五點就吃的那點晚飯早就消耗殆盡,龐丹陽走了過去,葷的素的各烤了些帶回了出租屋。
“嗨!親愛的?!?p> 打開門,龐丹陽歡呼著走了進去,“我回來了,你吃飯了嗎?我?guī)Я藷净貋怼!?p> 朱云龍坐在沙發(fā)上,朝著龐丹陽笑了笑,卻是皮笑肉不笑,龐丹陽只當他還在生著昨天的悶氣,舉了舉手里的食物,“晚上吃的什么?這里有燒烤,來吃?!?p> “我不餓。”朱云龍淡淡的說著,“這些東西都挺貴的,以后別買了。”
“我有點餓,想著你在家里,一個人估計也沒認真吃飯,就買了點,不貴?!?p> 龐丹陽進廚房用盤子裝了燒烤,端出來時看見扔在沙發(fā)扶手上的衣服。
“這衣服是店里打折搞活動買的,你試試看,還不知道合不合適呢!”
朱云龍看了看那套衣服,淡淡的說道:“以后別買了,挺貴的?!?p> 龐丹陽愣住了,她明白朱云龍的壞心情,搬出來這些天,工作和生活都不如他的意,可這一切又與她何干呢!再是明白和理解,也不能無休止的去接納和包容?。?p> 站在桌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委屈和惱怒一股腦的都涌了上來,龐丹陽也想要發(fā)火,工作了一整天的她累得快要癱倒,回家沒有得到安慰和照顧,卻反倒要受一肚子的氣,龐丹陽做著深呼吸,努力的安慰著自己,拼命的在心里替朱云龍找著理由。
“小龍,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可找工作這種事情急不來,再說你之前一直在單位里,突然進入社會重新找工作,一時的不適應也是正常,你不要這么敏感?!?p> 龐丹陽輕聲說著,生怕哪句話的用詞不準確,哪個語氣沒有處理好,會刺激到他。
“你別說了!天天都是找工作找工作,你讓我喘口氣行不行?”
朱云龍突然大吼一聲,重重的拍了一掌在茶幾上,打翻了水杯,水流了一地。
龐丹陽被嚇得一激靈,手里的燒烤差點被扔出去,連忙放下手中的盤子,又找來拖把收拾滿地的水漬。
朱云龍卻像是看不見一般,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我沒有找工作,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沒有找工作,我也找不到工作,行了吧!外面的人隨便找一個都比我強,我就是個廢物!”
聽著他這些偏激的話,龐丹陽被驚著了,直起身來退了好幾步,想起自己一邊上班一邊還要牽掛他,結(jié)果回到家里還沒落著好,再好的性格也忍不住了,便指著朱云龍說道:“你發(fā)的什么瘋!誰天天催你找工作了?我每天是怎么安慰你,是怎么勸告你的,你是一點兒也不記得了?是你自己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就跟自己較勁,不但跟自己較勁還要拉上我,你要是覺得后悔了,覺得想媽媽了,你回家就是了,反正這房子是你出錢租的,你愛住不?。 ?p> 朱云龍安靜了下來,陰沉著臉看著龐丹陽,龐丹陽也安靜了下來,她知道自己的一通發(fā)泄,好像把話說得太重了。
“對,對不起!我,我說錯話了?!笨粗呀?jīng)變了臉色的朱云龍,龐丹陽連忙道歉。
“對,你說的都對,是我蠢,是我笨,是我沒本事!”
朱云龍生氣極了,不停的原地跺著腳,“咚咚”的悶響聲像是要把地板跺個洞,嚇得龐丹陽緊緊的抓著他的胳膊,想要把他抱在懷中,想要讓他冷靜下來。
朱云龍卻沒有理會龐丹陽,反手打開了她的雙臂,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任憑龐丹陽在身后呼喚。
夜深了,暴怒的朱云龍在街道上急速行走著,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只是想暫時的擺脫掉龐丹陽,為什么要擺脫,他不知道,是不愛她了嗎!是恨她嗎!都不是,他只是不能面對自己。
走累了,朱云龍坐了下來,坐累了,他躺了下來,不知躺了多久,兩個巡邏的民警來到了他的面前,把他帶進了警車。
“小伙子,喝多了吧!”
朱云龍看了看兩個警察同志,搖了搖頭。
“喝了就喝了吧!沒事兒!回家睡一覺就好了,打個電話讓家里人來接你吧!不然我們只有把你帶回隊上了?!?p> 朱云龍掙扎著坐了起來,摸了摸衣服兜,還好帶了手機,左思右想了好一會兒,他在龐丹陽和大姐之間做了選擇。
那晚,他沒有回家也沒有回出租屋,大姐把他帶著在離家不遠的地方找了一間賓館住下了。
“姐,我們怎么不回家住?”
大姐朱麗倩長的和朱云龍不大像,她更像父親,而且性格也像,就連處理事情的方法也很像。
電水壺里燒著開水,撕開賓館里的茶包沖了一壺茶水,朱麗倩和朱云龍面對面坐了,“外面的生活怎么樣?有意思嗎!”
朱云龍沒理她,轉(zhuǎn)身倒在身后的床鋪上,用被子蒙了頭臉,只留著脊背在外面。
“是不是交了房租和押金就沒錢了??!就你這么個四肢不勤五谷不識的人,離了單位和家,怕是沒有什么生存能力吧!”
茶水的溫度漸漸降了下來,朱麗倩吹了吹,輕輕喝了一口,拍了拍朱云龍的光腳背,“起來喝點水,要不然就把澡洗了,渾身都是汗臭味。”
朱云龍躲在被子,肩膀輕輕的抖動著,“我不喝?!甭曇暨煅剩瑲庀⒓贝?。
“那你準備怎么辦?是和我回家還是繼續(xù)呆在那個女人身邊?!?p> “她叫龐丹陽,不叫那個女人,她有名字?!?p> 朱云龍掀開了被子,抓著枕頭在臉上胡亂的擦了擦,把雪白的枕頭擦出了幾道黑印。
“既然舍不得就好好過嘛!跑出來做什么!”朱麗倩撇著嘴沒好氣的說道。
“我沒有怪她,我只怪我自己,怪我自己沒用,連個工作也找不到,還要她去掙錢回來。”朱云龍呆坐在床鋪中間,知道是自己做錯了,但又沒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