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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了林曉霖的家,鞋柜里遺留少許泥土,和拋尸點的一致。并且他在網上頻繁的搜索命案的有效追溯期是多久,過失殺人會不會判死刑諸如此類等等。
并且他穿了薛涵的衣服和鞋子,冒充薛涵在夜里出門埋作案的球鞋。
審訊室里小馬笑道:“你很聰明,但這次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最大的敗筆就是不應該冒充薛涵。即便沒有監(jiān)控拍到,證據也足夠指控他的。你是不是很失望?!?p> 林曉霖道:“我不懂你的意思?!?p> 小馬道:“你不會以為可以像你說的一樣,但凡有一線生機,你也不會放棄吧。我告訴你,如你所說,零口供也可以照樣判你。”
“判我什么,你們有什么證據。你們憑什么說那人是我,是我冒充了薛涵。我說了好多次,那天晚上我和同事在團建。他們都可以為我作證?!?p> 小馬道:“那天晚上同事都可以作證,你中途出去了三十多分鐘。你消失的時間剛好是監(jiān)控拍到的時間。而且那天團建是你提出來的,地點也是你選的。故意選在離薛涵的房子非常近。”
林曉霖靠在椅子上,滿不在乎道:“就算我出去了三十分鐘,就算我選在他的房子周圍,我愿意。不能證明那就是我?!?p> 小馬道:“那天賈雪的媽媽手術,薛涵一整夜都陪在醫(yī)院,醫(yī)院的人都可以證明。他怎么可能分身回家?!?p> 林曉霖道:“那是你們和他的事,和我無關?!?p> 小馬道:“路況監(jiān)控清楚的拍到你開車去他的小區(qū)?!?p> 林曉霖道:“我吃飯到一半,順道出去開車吹風,不行嗎?”
小馬道:“只有你有他辦公室的鑰匙和知道他家門鎖的密碼。除了你,誰能進他家拿走他的衣服,把繩子放進他辦公桌底下?!?p> 林曉霖道:“我沒有,那是他自己殺了人自己留下的證據。”
老連勸道:“如果你能配合交代,像你自己說的,是可以從輕量刑的。”
林曉霖道:“我沒什么好說的。我什么都不會說。你們警察有本事,就零口供起訴我?!?p> 審了幾天,林曉霖仍舊是平靜的囂張,笑著講什么都不會說。
小橙感慨道:“人心真是最可怕的東西。見他那樣好的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魔鬼。薛涵和他一直是公平競爭,沒有傷害過他啊。他怎么這樣往死里整他?!?p> 小馬道:“這種斯文敗類多了去了。老皮在人眼里也不是那種淫魔啊。他父母難以置信。”
小橙道:“我聽公司里的人說,薛涵打擊很大,回去之后一直休假。他對林曉霖還是有些同窗情義的。他和人說,怎么也沒有想到林曉霖會這樣害他??峙滤院蠖己茈y相信任何人了?!?p> 小馬道:“我就看他不對勁。反復暗示我們薛涵可以為了薛涵去死,什么調監(jiān)控?!?p> 林曉霖父母家離省會很近,不過他堅持不要給他們打電話,打了也不會有人來。還是小溶給他送了東西。
見了面小溶忍不住哭著道:“你怎么就這么糊涂,你怎么能陷害老薛啊。你還是我認識的小霖嗎。你是冤枉的,對不對,你說啊,我不相信你會那么做?!?p> 林曉霖一直一種漫不經心,桀驁不馴的安靜,見到小溶第一次紅了眼圈,那樣子看得人我見猶憐。
小溶對他們道:“我們十幾歲就認識,我相信小霖的人品,他不會那樣做的。”
小馬道:“是人是鬼沒有人分得清。好多人都是道貌岸然,其實背地里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p> 小溶搖頭道:“可我還是不信,他一定不是那種人。小涵一直把自己鎖在家里,密碼也換了,誰也進不去,電話也不接了。賈雪去也不開門。這件事對他打擊太大了?!?p> 11
一天小羊要小橙和他一起出趟外勤。他們去小溶單位找她。
午休時候小溶和他們一起吃披薩聊天。
小羊問起林曉霖和薛涵的事情。
小溶嘆氣道:“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要說是老薛了,就是我也傷心的不得了。就算這件事真的還是小霖做的,我們也不忍心他一輩子就毀了。”
小羊道:“他們倆不是不和嗎?薛涵怎么那么難受?!?p> 小溶道:“我們都說,他們認識的這十幾年,是相愛相殺。高中的時候他們分到一桌,開始相敬如賓,尤其小霖。自從小霖喜歡上賈雪,風格就變了。一句話一點小事就打成一團,不過不是真動手。那時候我們課間放《搞笑一家人》,我們都說他們倆打架特別像小虎和敏浩打架。更像鬧著玩。不知道因為什么就開打,打完了馬上兩個人又和沒事人一樣,該說話說話,該上課上課了。
有一次學校組織去爬山,回來大家都特別累。車上小霖靠在小涵肩膀上睡著了。小涵也沒叫醒他,頭靠著他的頭也睡著了。我們拍了照片給他們看,說特別像林妹妹靠在寶姐姐懷里那張照片。
后來他們考了同一所大學,分到了上下鋪。他們倆習慣性還是和高中一樣,自動坐在一起上課。有一次小涵打球腿骨折了,沒有人能來管他。是小霖墊付了醫(yī)藥費,在醫(yī)院照顧了他半個月,出院以后也是他照顧。小涵說小霖那時候總是從打工的地方帶大骨頭湯給他喝,說恢復的快。
大三的時候小涵的姥姥過世了,那時候他就剩那一個親人了。小涵喝的大醉,還是小霖找了一夜找到他的,他撲倒小涵身上嗷嚎的大哭。
他們倆家里條件都不好,父母又不管他們,大學的時候都是半工半讀。有一年小涵因為賈雪家里的事情少考了一科,沒有拿到獎學金,也是小霖帶著他去他打工的地方打工。畢業(yè)之后為了省錢,他們倆還合租了一段時間房子呢。現在分開住了,他們兩個的房子離得也很近。
小涵的爸媽多少年不聯系他了,姥姥姥爺又不在了,小霖的爸媽也是不管他。說他們是死對頭、是情敵,都是他們自己調侃的。實際上在我們眼里,他們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小霖收留了一只流浪貓,也是他們一起養(yǎng),宿舍的人開玩笑說就叫林薛好了,叫的多了,他們也就默認小貓叫林薛了。那只小貓現在還在養(yǎng),他們工作之后也是輪流照顧。怕走丟,小貓脖子上的牌子上寫的名字也是林薛。
大學的時候他們的衣服都是混著穿的,最后有的衣服都分不清到底誰是誰的。剛工作的時候因為沒有什么錢,他們也是一人買一件好西裝,然后換著穿。都這么大了,現在他們還會換衣服穿。
都是賈雪鬧的,他們過去那么苦,好不容易有些積蓄,自己都不舍得享受,全給她還債了。”
小羊道:“所以林曉霖有薛涵家里的密碼和辦公室鑰匙?!?p> “嗯。他們倆有彼此家的密碼。我們四個都有其他三個的家鑰匙?!?p> 問起高中其他同學,大家也講他們倆很有趣,總是會打架吵嘴,不過很少真的生氣。
有一次情人節(jié)常海送了賈雪一枝百合花,是深粉色的香水百合,一枝上有兩大朵,外面包了一層包裝紙。
小溶看到吐槽道:“要么不送,要送就送一束,這樣寒酸死了。花的顏色也老土,真是直男審美。還不如一人一個煎餅果子呢?!?p> 后來賈雪過生日,薛涵送了一大束花,也是攢了好久的錢。一只淡藍色的無盡夏,配著白玫瑰。不過直男審美,加了紅豆。
賈雪沒有收,又送回來,小溶小蕓看到花,都嘲笑他審美感人。他說花店的小姐姐說這種叫無盡夏的藍色繡球花寓意很好,永恒的愛。配白玫瑰好看。然后又說紅豆寓意也好,紅豆生南國,送女朋友花都喜歡這兩種。
小溶笑道:“所以搭配的這樣搞笑。冷色配暖色。這種繡球花很貴的,她是想要你多花錢。”
林曉霖也一邊咬著紅豆毛毛蟲,一邊笑得合不上嘴。那一天薛涵成為全班嘲笑的對象。
那束花的結局是被小溶和小蕓分了。她們倆石頭剪刀布三局兩勝,小溶分到了昂貴的繡球,還搭配幾朵白玫瑰。剩下的玫瑰花分給了小蕓。剩下的紅豆她們分給了小霖。小霖沒有拒絕。
小溶把繡球拿回家里,然后她和小霖小蕓一人買了一瓶玻璃瓶的果汁,把果汁喝完用瓶子插花。他們也要分給小涵一些,小涵強烈的拒絕了。
一整個星期,他們那一塊都是花團錦簇,馥郁芬芳的。
小溶還把一朵玫瑰花擺在講臺上,于是每一位上課的老師見到玫瑰花,知道原委的都要嘲笑一下小涵,不知道原委的見到花提出疑問,也知道了原委。小涵送花被拒絕的事情被眾所周知。
有一年學校發(fā)起“同桌的你”活動,每個人送給同桌一件小禮物。
小溶送了小蕓她喜歡好久的發(fā)卡,小蕓送了小溶一本喜歡的小說。兩人還買了一塊草莓蛋糕一起開心的吃掉。
因為小霖經常吃一種紅豆餡的毛毛蟲面包,小涵送了兩大箱給他。而小霖送他的禮物可謂是石破天驚。
小霖同樣送了無盡夏給他,搭配白玫瑰、洋甘菊和淺藍色勿忘我。
小溶和小蕓驚呼道:“這搭配簡直絕了。小霖,你的品味太好了!”
小霖驕傲道:“哪里哪里,過獎過獎。”
“林曉霖,這事你沒完了是不是!”
下一秒又被小涵撲倒,兩人又打成一團。
小溶在一旁笑道:“東西雖小,難得他多情如此。你在一日,就該和他消遣一日才好。”
小涵道:“你找死是不是!”
小霖道:“雖然是嘲笑你被拒絕的往事,不過我也花費不菲的?!?p> 那束花小溶和小蕓平分了白玫瑰,剩下的勿忘我分給了小霖。最豪華的無盡夏分給了小涵,還有小霖寫給他的卡片。上次插花的果汁瓶子還沒有扔,又派上了用處。小涵買了一個最大瓶的黃桃罐頭,他們四個分了罐頭吃,把瓶子用來插無盡夏。小溶還是照舊在講桌上擺了一朵白玫瑰。
于是一個星期他們那一塊又是花團錦簇,馥郁芬芳的。地下兩大箱紅豆毛毛蟲,并且全班一再提起小霖送了小涵花。
一個男同學道:“有一次他們倆真的生氣打架了,老師要罰。小溶說就罰他們在前排罰站,然后手拉手,有益恢復友誼。他們倆真的手拉手在講臺前站了好幾節(jié)課。”
說到這里忍不住笑起來。
大學同寢的室友也講他們倆關系不錯,打打鬧鬧從來沒有真的生氣過。
一個室友道:“薛涵骨折那段,林曉霖總是拿骨頭湯給他喝。他說是在餐館打工,大骨湯用不完,老板同意他們拿走,不喝也是浪費了。我看見他在食堂啃饅頭喝免費湯了,那都是他省吃儉用買的骨頭給薛涵熬的。本來他家境不好,為了省錢,盒飯都不舍得吃,每頓飯吃點面包燒餅什么的。因為薛涵,只能啃饅頭。他對薛涵真是夠意思了?!?p> 另一個室友道:“有一次他們倆因為賈雪鬧別扭,那天兩個人都是夜不歸宿。我們還和林薛開玩笑,說你爸媽打架了,沒人管你了?!?p> 知道這件事,曾經的室友都感慨,真的該感激當年不殺之恩。
公司里的人都在講,林曉霖那樣好的人,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這么恨毒。
一個女同事講道:“他們倆平時雖然愛吵架,可是都像鬧著玩一樣。很少有隔夜仇的,很快就又恢復原樣了。而且林主管那么好的人,我們真的不敢相信。那時候因為他面試發(fā)揮不好,升職的機會被薛主管代替,他在薛主管手下呆過一陣,雖然總是吵架,可出去談業(yè)務的時候,都是他替薛主管擋酒。薛主管胃不好,不能喝太多酒。就是現在有應酬,也是他替他擋酒?!?p> 另一個道:“是啊,看他們倆有時候總是生氣,有時候又很好,和歡喜冤家一樣。有一天中午薛主管去外面吃飯沒帶傘。后來下起雨來,林主管就拿了傘去接他了。從樓上看,兩個帥哥西裝革履,撐著一把傘,雨里說說笑笑的漫步。真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p> 又一個道:“是啊,沒事還一起約個飯什么的。上班的時候還吵得不可開交,一下班就一起出去烤肉了。”
又又一個道:“他們住的都很近,有時候還開一輛車上下班呢?!?p> 又又又一個道:“何止,他們沒事還到對方的家里住上幾天呢。”
晚上小羊給小檸打了電話,電話里小檸道:“我們這邊五月白頭翁最多開花,變成毛茸茸結種子至少也要七八月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