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現在小學已經教這么深奧的東西了嗎？

　　晚上的時候，紀枝接到了徐小琪的電話。

　　來三清村快要一個星期了，這是兩人第一次通電話。

　　之前都是消息溝通，莊景妍那些小伎倆，徐小琪也都知道。

　　“直播我可全程都跟下來了，紀牧枳，你逗死我了。那支圓珠筆我是真沒想到，你給他無籽西瓜那段，我看他臉都黑了?！?p>　　徐小琪一邊說一邊笑，那語氣樂得很。

　　紀枝捂臉：“徐小琪，別笑了?！?p>　　“說起來，我這兩天回公司匯報，上面說你有點諧星天賦，考慮給你轉型，走綜藝路線?！?p>　　紀枝皺眉，一瞬間緊張，她還是想拍戲，做演員。

　　參加這個綜藝，也只是曲線救國，況且，她真的沒料到，會有現在這樣的直播效果。

　　電話那邊的聲音倒是悠悠然：“安啦。我能不知道你？暫時壓住了上面的想法?！?p>　　紀枝攥緊了手機，松了口氣。

　　徐小琪好奇：“說真的，你綜藝效果也許不差的，興許能出頭。這么執(zhí)著于拍戲，到底是為什么？”

　　紀枝拉開了陽臺的移門，倚靠在半身高的欄桿處。

　　溫和的夏風吹過，有點微醺。

　　紀枝仰頭，頭頂的夜空幽藍深邃，星子明亮，比起景海市中心的天幕，還是這里更加澄澈明凈。

　　紀枝目光深遠，嗓音清越：“因為有想見到的人。”

　　徐小琪以為紀枝會像以前一樣搪塞過去，這會兒倒是聽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目光瞬間锃亮。

　　八卦如她，耳朵豎起：“噢？誰??？我還是第一次聽你提到?！?p>　　紀枝平淡一笑，伸了伸懶腰。

　　“徐小琪，你也太好騙了。偶爾裝裝文藝女青年，感覺不賴。我演技是不是還可以？”

　　徐小琪撇嘴，嘖了一聲，耳朵蔫了下去。

　　聽不到八卦，那就說正事。

　　“你之前心儀的那個翻拍項目，現在在內部選角，我給你爭取到了試鏡機會，就在下周二。”

　　紀枝很驚喜。

　　她連忙查看直播行程表，下周二下午休息。

　　紀枝就要應下來，只是轉念想到今天的情況，就怕節(jié)目組到時候又加點什么臨時安排。

　　到時候兩邊顧不周全，弄得下不來臺，況且阿珵一個人在家，她有些不放心。

　　“機會不等人。紀牧枳，我把那選角導演喝趴下了，人家才點頭同意的。瞻前顧后，你怎么出頭？”

　　徐小琪說的在理。

　　“好，我去。”

　　于是，趁著某天直播活動結束，紀枝找到了姜年年，希望對方能照看下阿珵，對方欣然答應。

　　當然，在這之前，她問過珵珵的意見了。

　　當時阿珵小朋友坐在客廳的桌前，認真寫暑假作業(yè)。

　　小朋友頭都沒抬，冷酷道：“可以。你去吧。我自己在家也沒事?！?p>　　“要不要去姜姐姐家，找阿琮跟宋宋玩？你們交個朋友嘛?！?p>　　小朋友點頭，算是答應了。

　　安排妥當，接下來的幾天，紀枝抽空會準備試鏡。

　　3號房的夜晚時常會亮著光，一大一小的身影坐在桌前，一個埋頭寫作業(yè)，一個琢磨試鏡片段。

　　有時候紀枝什么都不做，也會陪著阿珵。

　　小朋友偶爾琢磨題目，會寫到很晚，紀枝犯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你不用陪我，去睡覺吧?！毙∨笥寻逯槪鹧b成熟。

　　紀枝犟嘴：“我不困啊，完全不困！你慢慢寫，我陪著你?！?p>　　阿珵看著紀枝昏昏欲睡的模樣，陷入沉默。

　　他握緊了手中的筆，沉黑的眼眸里隱隱亮著某些情緒。

　　某個晚上，紀枝磨劇本的間隙，看了眼對面的阿珵。

　　原本唰唰寫著的筆，這會兒倒是停下了，小臉陷入沉思。

　　紀枝探頭：“作業(yè)都會寫嗎？有沒有不會的？我可以教你?！?p>　　阿珵遲疑：“你會嗎？”

　　“當然！”紀枝應得毫不猶豫，十分自信。

　　小朋友還在讀小學，教他題目，紀枝還是綽綽有余的。

　　“這道題目，怎么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證明？”

　　?。?p>　　紀枝看著小朋友遞過來的作業(yè)本，上面是一連串熟悉的數學符號。

　　假設函數f（X）在區(qū)間[1，2]上連續(xù)，在區(qū)間（1，2）可導，則在（1，2）中至少存在一點……

　　看得懂，但已經不會了，她選的文科啊。

　　這不是高中的微積分嗎！

　　他不是在讀小學嗎！

　　紀枝拿著作業(yè)本的手微微顫抖，她不確定地看了眼對面的小朋友。

　　然后遲疑著問道：“現在小學……已經教這么深奧的東西了嗎？”

　　阿珵面色平淡，點頭：“嗯。課后作業(yè)?！?p>　　紀枝一時有點怔愣，這個信息有點重磅，她得消化一下。

　　雖說時代一直在發(fā)展，十幾年的功夫，什么都可能在進步，但不至于小學就教微積分吧。

　　紀枝不信邪地合上作業(yè)本，就看到封面上幾個大字，寫著：高中數學--微積分篇。

　　“好?。∧泸_我！”

　　紀枝氣呼呼地去捏阿珵軟嫩的小臉蛋，沒怎么用力，只是因為手感很好，所以她借機多摸了幾下。

　　“泥也騙過窩，扯平了！”

　　回答她的是小朋友不服氣的聲音，阿珵躲閃不及，只得任由紀枝揉捏，話都說不利索了。

　　紀枝松了手：“你怎么寫高中的作業(yè)本？”

　　“就是單純喜歡微積分，所以買了本題目集，自己寫寫，很多題目還是不會的?！?p>　　紀枝往前翻了翻，確實有很多紅筆訂正的地方。

　　阿珵黑亮的眼眸直直地投向紀枝，夾雜著那種小朋友仰望大人的期待與崇拜。

　　“所以，這道題目，怎么解？”

　　然而，紀枝被看得發(fā)虛，她有點不敢對上小朋友的視線了。

　　她摸了摸鼻子，訕訕掏出手機：“呃，我?guī)湍闼岩幌拢俊?p>　　阿珵懂了。

　　紀枝以為自己又會被小朋友嫌棄，但阿珵沒有。

　　他只是略顯失望地垂眸，拿回作業(yè)本：“沒關系，我好像有點思路了。”

　　幾分鐘后，紀枝看著他唰唰動筆寫了起來。

　　好聰明的小腦瓜。

　　紀枝頓時有點好奇：“你在上小學嗎？還是跳級了？你在學校是不是拿過很多獎？”

　　為了不讓外界太過探究孩子的身份，節(jié)目組對幾位小朋友的信息是全程保密的。

　　連名字都只是代稱或小名，除了年齡、喜好等一些基礎信息外，就再沒有其他了。

　　就連之前的家屬溝通，節(jié)目組也沒有表明家屬的具體身份，頭像也是匿名。

　　紀枝對阿珵并不了解，連帶著對家屬也有點好奇。

　　也不知道對面的家屬是怎樣的人，希望那天沒有太生她的氣。

　　紀枝默默祈禱。

　　阿珵回答：“沒有跳級。也沒有很多獎。”

　　珵珵連高中題目都能做個一二，小學的知識肯定不在話下。

　　紀枝懂的，阿珵小朋友應該是在謙虛。

　　就像小說里經常見到的那種天才小朋友，拿獎拿到手軟，絕頂聰明。

　　阿珵：“真的沒有。那些奧數比賽，我不想參加?！?p>　　“為什么？”

　　紀枝問的時候，其實在心里預設了答案，比如都太簡單了，不屑去參加。

　　阿珵睜著圓眼，一本正經：“因為做不出來啊。我只是對微積分感興趣。”

　　好……好吧。

　　紀枝感嘆：“你還……挺偏科？”

　　某種程度上而言，一種另類又微妙的偏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