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回 神秘表哥
“對呀,對呀!為什么常公子怕嘉盛公子去和舍監(jiān)告狀呢?”窗外小童也是個有意思的,當(dāng)即童言無忌的問道。
虞香珠給了小童一個贊許的眼神。就沖小童這機(jī)靈勁,將來定然了不得啊。
小童咧開嘴,露出豁了兩條牙齒的牙齦。
“我兒哪里是怕舍監(jiān)告狀,他是怕被人倒打一耙,好心被當(dāng)作驢肝肺!”常太太理直氣壯道。
呵呵,這常太太一張嘴,確實是厲害。
“我兒好心幫助他,他卻用了邪藥來對付我兒,讓我兒……”
“夠了!阿娘!”常軼群大聲喝止他阿娘,“我們不用他賠被衾了,李教授,我也不和他住在同一間房了,我,我要換房!”
他的聲音很大,常太太一下子有些懵,不明白她兒子為何突然變卦。
李教授看著沈嘉盛:“嘉盛啊,軼群已經(jīng)退讓了,你意下如何?”
沈嘉盛眼皮輕垂:“學(xué)生也可退讓一步?!?p> 看來李教授是想息事寧人,不想搞出極大的動靜。
虞香珠不知其中真正緣由,但表哥應(yīng)不是糊里糊涂之人,他做的決定,她暫時也只好支持。
唯一不瞞的是常太太:“我們常家每年都捐這般多錢給你們書院……”
原來如此,怪不得常太太如此囂張跋扈。
“阿娘!”常軼群急聲制止常太太,“罷了罷了!嘉盛不過是無意冒犯!”
這常軼群的態(tài)度倒是轉(zhuǎn)變得快。
虞香珠看看常軼群,又看看自家表哥。
此事雖然看似平靜無波地揭過去,但恐怕表哥以后在書院的日子不會好過。
常太太只得氣恨恨道:“你的被衾都被弄濕了,今夜該如何歇息?不妨請假家去,明日再來?!?p> 常軼群便向李教授請示:“教授……”
“去罷?!崩罱淌谶€是像方才那般,惜字如金。
常太太氣呼呼的領(lǐng)著兒子走了。
沈嘉盛朝李教授請示:“李教授,學(xué)生想送一送表妹。”
“去罷?!崩罱淌趹?yīng)允道,“如今天氣仍舊寒冷,嘉盛還是得買一床被衾回來?!?p> “多謝教授關(guān)懷?!鄙蚣问⒈虮蛴卸Y。
虞香珠想找那個小童,那小童卻不知影蹤。
“他叫小路,父母雙亡,和祖母相依為命。李教授可憐他們,便將他們收留在書院里。他平時很喜歡聽我們讀書,我得了空便教他寫字?!鄙蚣问⒄f。
夜色已經(jīng)沉了下來,有人在將燈籠摘下來點燃。
虞香珠卻道:“表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沈嘉盛沉默下來,二人又繼續(xù)走了一段路,已經(jīng)快到書院大門了,沈嘉盛才說:“表妹,我很好,我能應(yīng)付。之所以讓小路叫你過來,不過是李教授擔(dān)憂我真的被欺負(fù)了,而家人卻一無所知?!?p> 虞香珠深深的吸了口氣:“真高興你還能將我當(dāng)作家人,但事情的真相你不該和我說說嗎?”
“表妹,我能應(yīng)付。我送你到家門口吧?!?p> 很明顯,沈嘉盛是一點都不想提那件事。
“還是先買被衾吧,幸好我身上帶了錢?!庇菹阒檎f。
“我也有錢?!鄙蚣问⒑鋈徽f。
“你能有什么錢?便是有錢,還是自己收著吧?!庇菹阒橐詾槟切╁X是自家爹娘塞給沈嘉盛的。
“我真的有錢?!鄙蚣问⒅沽四_步,目光輕輕地落在虞香珠身上,語氣也輕輕,“我身上有一萬緡的錢引?!?p> 夜色似云輕輕的罩下來,虞香珠覺得自己忽然可笑極了。
她以為窮得一清二白的表哥,身上竟然有一萬緡的錢引!
便是將虞家鋪子全賣了,也不過只得一百緡吧?
虞香珠后退了兩步:“沈嘉盛,你在胡言亂語什么?”
“表妹,我很好,你不用擔(dān)心。”沈嘉盛的目光帶著奇異的光芒,“我會努力讀書的。若是有壞人欺負(fù)我,我也不怕。我只希望,這些事情表妹能替我遮掩,萬萬不能叫我阿娘知曉?!?p> 她表哥沈嘉盛像個瘋子,而她像個傻子。
沈嘉盛身上帶著一萬緡錢引,還不能叫他阿娘知曉。這對母子,竟上演著一出勾心斗角的戲來。
虞香珠站著,眉頭蹙了又蹙。
“我省得了?!彼f著,轉(zhuǎn)身離去。
身后,沈嘉盛像是輕輕的嘆了口氣。
他還好意思嘆氣,他背負(fù)著這般多的秘密,該嘆氣的是她。
虞香珠悻悻的想。
虞香珠回到喜鵲街,便看到阿娘焦急地在鋪子門口等待著。
看到她的身影,姚三娘一顆心才落下:“香珠兒,你去哪里了!竟然這般晚了還不回來?”
“有一味香料,尋了好些鋪子都沒有?!庇菹阒樾Φ?,“怪我,一心只想著尋香料,竟是沒注意到天色不早了?!?p> 女兒對研制香料一向癡迷。姚三娘這才放下心來:“回來便好,快快進(jìn)來吃飯?!?p> 剛踏進(jìn)鋪子,虞大郎坐在玫瑰椅上:“香珠兒,下回可不許這么晚才回來。這香料再珍貴,也比不上你?!?p> 虞香珠笑道:“我省得了。這回是女兒錯了?!?p> 蔣韻也走出來:“你再不回來,你阿爹阿娘都要滿城的去找你了。”
虞香珠看向表姑,表姑在自家里將養(yǎng)了幾日,瘦削的臉頰有了肉,顯得焦黑的臉皮白了一些。
她嘴上有油,很明顯是方才吃完了飯還沒來得及擦嘴。
沈嘉盛身上有錢的事為何要瞞著表姑呢?是怕表姑亂花?
蔣韻莫名地看了一下自己,才試探著問虞香珠:“香珠,你為何一直看著表姑?”
虞香珠笑了笑:“沒什么。阿爹阿娘,我去用飯了?!?p> 用過飯,洗漱完畢,虞香珠沒點安神香,而是坐在妝臺前和表姑聊天。
“表姑,表哥讀書這般厲害,以前您夫家一定也很厲害吧。”
蔣韻說:“再厲害又如何,還不是什么都沒有了?!彼f著長長的打了個哈欠,“這做了一日針線活,眼睛都累壞了。香珠,表姑先睡了。”
蔣韻倒頭便睡。
虞香珠心道,這對母子可真是有意思,兩張嘴緊閉得像蛤蜊。
一夜無話,次日鐘源上門來,將裝好香料的香囊拿走了。
虞香珠告訴阿娘:“昨晚的香料還沒尋到,女兒還要再去。不過今日我會早些回來的。”
虞香珠出了喜鵲街,直奔書院。
她要尋那名叫做小路的小童。
虞香珠剛到書院門口,竟碰上一位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