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沒有絕對的公平，但有一定的選擇。
孫妍帶江梨上了別墅二層，進了一個滿屋都是書籍，還有各種各樣獎狀的房間，江梨隨便掃視了一下，毛筆字市級一等獎，硬筆字省級一等獎，作文大賽省級二等獎，云湖一中第二學(xué)期期末考試年紀前三特發(fā)榮譽獎杯……太多了，有一整個墻壁。
“膜拜大神啊?！苯娌唤袊@了一下。
孫妍卻牽扯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都是一些沒用的獎狀，沒什么羨慕的?！?p> 她的表情不像是演的，真實地露出一種尷尬又羞恥的態(tài)度。
江梨欣賞著她的謙虛，“怎么沒用了，這些可都是用錢都買不來的才華。”
她一笑百媚地用肩膀輕輕碰了一下孫妍的后背，更顯得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親密。
孫妍苦笑，“都是我家里人給我報班考的?！?p> “他們可從來不看重我的興趣，只看重隨波逐流的數(shù)量?！?p> 江梨能感受到孫妍家教挺嚴的，安慰著：“哎呀，沒關(guān)系的，你可以好好和父母商量商量。”
看似簡單的話，對于孫妍來講，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孫妍悲傷地搖了搖頭，“她們不會聽我的意見?！?p> 孫妍從出生就被安排好了一樣，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標的計劃著，如果達不到，父母就會批評她埋怨她，久而久之，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不過是循規(guī)蹈矩的活出父母心中的樣子。
“好了別說我了，先給你補課吧?！?p> 房間里書桌上面的擺件整整齊齊的。
江梨先掏出數(shù)學(xué)書，把自己不會的問題全部請教了一遍。
孫妍很有耐心地講解，每一遍過后都會詢問一下她。
“聽懂了嗎？”
江梨腦袋反應(yīng)慢半拍地點了點頭，語氣誠懇著，“懂了?！?p> 但她腦子卻想著早上母親鬼鬼祟祟藏東西的樣子，心里總有團疙瘩解不開，心事重重的。
孫妍觀察她的樣子一直心不在焉的，試探地問：“那這題選什么。”
江梨思緒混亂，發(fā)呆的眼神視若無睹地給出了答案，“選A。”
“我指的是判斷題好吧?！睂O妍無語扶額住了。
“啊奧！”
“看錯了……”江梨聲音逐漸就小了很多，面露愁容。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江梨唉聲嘆氣，“就是感覺我媽有事瞞著我，她從來沒對我隱瞞過什么事情，我心里有點酸酸的?！?p> “說不定隱瞞是為了你好呢？”孫妍不清楚她和父母直接的感情，但是看她的性格也能看出來，她的家庭一定是個十分的溫馨的家。
“我也不知道，啊，好煩啊?！苯娴拇竽X一片混亂。
“我總覺得是什么大事，心里還有點慌?！?p> 孫妍看她的狀態(tài)就知道她指定是聽不進去了，“要不我們出去散散心吧?！陛p聲詢問。
江梨還是不放心，“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我先回家了?！?p> 剛掏出來還沒看熱乎的書又被她塞回了書包里。
拉鏈拉上的很快，就連轉(zhuǎn)身離開都是毫不猶豫的。
留下匆忙的背影對著孫妍擺擺手“不用送啦，想開學(xué)見。”
孫妍微微笑，起身跟上她，“你慢點?！?p> 等到孫妍下樓時，江梨早已經(jīng)跑出了別墅。
孫妍從她身上看到了焦慮的影子。
江梨心里的謎團如果不解開她能難受到睡不著覺，所以她想快點知道答案，今天是周末，她媽媽肯定還在家。
但是等到她到家時，她卻看到了這樣一幕。
柳漫秋手里拿著的東西，似乎就是扔出去的，她又撿回來了。
一只手里拿著白色長條的東西，另一只手打著電話。
她悄無聲地站在門前墻的拐角口處，沒去上前打擾。
江梨第一次見到了母親如此生氣的樣子，聲音都是吼出來的，“江遠程，我告訴你，這孩子我是不可能留的，江梨現(xiàn)在的情況都還沒有確定下來，我們哪有別的心思去照顧另一個孩子！”
聲音這么大，傳到了她的耳朵里，她就突然不會組合語言了，嗓子干澀地咽了一下口水，母親說的話她在消化著。
母親拿著東西轉(zhuǎn)著看了一下結(jié)果，又放了下去，正巧對準了江梨那個方向，她被母親的動作所牽引著，再去看時，眼神聚的焦突然就放大了——是測試棒，上面還帶有兩條杠。
所以，母親是懷孕了！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她從頭到腳都僵住了，母親就站在客廳里，纖細的身影面對著落地窗，嘴里說著不容人拒絕的話。
她之前還為父母考慮再生一個，怎么愿望實現(xiàn)的這么快，她是該高興的，還是不同意呢，她想母親把孩子留下來，但她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江梨就站在母親的身后，默不作聲地看著母親的動作和表情。
但是看著母親處處為自己考慮著，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不僅沒有治好病，還耗光了家里的積蓄，而母親不知道的是，她的病情又嚴重了。
她不想去告知母親這個噩耗了，突然覺得自己沒資格繼續(xù)活下去，太拖累人了。
母親又一次厲聲對著電話咆哮，“即便是治不好！我也要等到最后一刻，阿梨都還沒有放棄，我們不能給她太大的壓力。”
“你不要再勸我了，這個事情等不了！在阿梨發(fā)現(xiàn)之前我就去醫(yī)院打掉！”柳漫秋說完就掛下了電話。
她心里也很清楚，江梨的病幾乎是越來越嚴重，可能再過幾年就真的……沒了，但是只要還有希望她就繼續(xù)堅持。
現(xiàn)在這個階段再要一個孩子無疑是雪上加霜，更何況江梨的開銷就已經(jīng)很大了，他們沒有能力再去養(yǎng)小孩了，而且感情上的偏見，她也怕自己會忽視江梨的感受，索性不要，才是最佳選擇。
江梨這才開口，聲音微弱又沙啞，“媽?！笨雌饋頍o助很了。
她的嘴唇抿成一線，臉上沒有以往歡樂的笑容，更多的帶點悵然若失的樣子，更讓人心生憐憫。
柳漫秋再聽到聲音，轉(zhuǎn)過的身子直接顫抖住了，心突然就咯噔一下。
“阿梨……我。”急躁又心疼著。
“媽媽是愛你的?！辈恢绾谓忉?，只能急切地說出心里話。
她怎么就沒注意到后面有人呢，真的是，她真的是該死啊。
“你全都聽到了嗎？”柳漫秋語氣坎坷著。
她說出口的那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堅定的神情露了出來，“媽媽，把孩子留下吧。”
這個孩子或許能在她走后，幫助她照顧媽媽爸爸的未來，甚至能治愈她所帶來的一切憂慮哀愁，算是另一種救贖。
沒有人知道江梨此刻心痛的感覺，她不能自私地圈著每個為她顧慮著想的人，也不能因為自己，就讓愛她的人痛苦著。
沒有絕對的公平，但有一定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