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余笙似乎要失望了。
面對眾人探究的目光,以及此刻場面的混亂,許修文也只是眉眼淡淡地看著自己面前的某一處,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注意到余笙的視線之后,他才抬眼朝她看了過去。
男人的眼神非常平靜,更令余笙不解的是,他甚至沒有半點對她忽然作出的這個決定和說出的話而感到震驚和詫異,更沒有憤怒或其他。
他眉眼深邃,看著余笙時眼神很深,黢黑的眸里藏著讓人看不透的心思。
對于許修文這個反應,余笙不禁蹙眉,心里默默嘀咕猜測。
不該是這樣啊。
她剛才說出反對的話,也就意味著許修文沒辦法如愿擔任集團董事長。
這個結(jié)果對于許修文和她來說,他們兩人都是慘敗。
但她失敗的結(jié)局早就在意料之中。
可許修文不同,他本來可以贏,也差點就贏了。
難道他會輕易允許自己步步的籌謀算計,最終卻在關鍵節(jié)骨眼上因為她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毀掉他所有的付出而不感覺到任何惱怒嗎?
余笙的心里再一次蒙上一層陰影,她還是看不透許修文。
他真的像一團黑色的迷霧,讓人看不清,也容易不安而畏懼。
這是一場心理博弈嗎?
幾秒后,余笙收回了視線。
過了一會兒,會議室逐漸趨向平靜。
……
會議的最終結(jié)果是許修文擔任余禾集團的代理董事長,而非正式董事長職位,代理期限為半年。
從某種程度上代理董事長可以執(zhí)行董事長絕大部分權限,但這兩者的概念天差地別。
至少之后代理期限一到,余笙不用那么費力地將許修文從董事長職位上拉下來,而在這期間余禾集團又能擁有一個能力出眾的主事人。
可以說眼前的結(jié)果對于余笙來說是最好的。
而余笙也擔任余禾集團總經(jīng)理職位,替代了原本許修文的職位。
會議結(jié)束,眾人散去。
余笙并沒有著急離開,許修文也是。
兩人默契地等到所有人離開,會議室厚重的大門緊閉,會議室內(nèi)一片寂靜。
良久之后,余笙先坐不住了。
她后背倚在座椅靠背,雙手環(huán)胸,交疊著雙腿,目光慵懶地睨著許修文,緩緩開口:“許總……哦不,以后就是許董了,不知道對于這個結(jié)果,許董可還滿意?”
她語氣挑釁,歪頭淡笑著看他。
許修文聞言,垂著的眸底閃過一抹無奈和縱容,他抬眼朝她看去,嘴角微微上揚,語氣和平時并無不同地說道:“看來你的助理還是一名很合格的軍師?!?p> 沒錯了,余禾集團的章程里規(guī)定集團最大股東擁有一票否決權的這點,只有對集團非常了解的人才知道。
余笙剛從國外回來,且剛接觸集團事務,并不可能這么短時間內(nèi)想到從集團章程里找漏洞,畢竟不是每個集團都有這樣的規(guī)定。
所以這必定是宋煜告知余笙的,他當了余遠道幾年的助理,早已熟悉集團的各項事務,也了解集團章程。
余笙沒有意外許修文輕易就猜到是誰給她出的主意。
她很坦然點頭,“是啊,他能力確實不錯,不過許董可不要因此就把人給記恨上了,往后想辦法給他穿小鞋。”
許修文輕笑出聲,“我看起來那么小氣嗎?一個助理而已,看不慣我一般直接開除,穿小鞋……我還沒那閑工夫。”
余笙秀眉微蹙,“除了我,沒人有開除他的資格。”
許修文淡笑著蓋上自己面前的文件夾,一邊說道:“只要他不觸碰到我的底線,我是不會動他?!?p> 隨后他再次抬眼看向余笙,“但如果他繼續(xù)目中無人,你以為我對誰都跟對你一樣有好脾氣?”
他斂去了笑容,從座位上起身,手上拿著文件夾,“還沒跟你說句恭喜呢,余總?!?p> 最后兩個字他咬得很重,但磁性又略微低沉的嗓音喊出這兩個字時,卻莫名讓人心頭悸動。
余笙手指微蜷,垂眸掩下眼底的異樣,一秒后便恢復正常,她直視許修文的目光,對他笑得明媚張揚,“同喜啊,許董?!?p> “往后半年,還需要許董多指教呢?!彼室鈴娬{(diào)半年這個時間線,因為半年后的結(jié)局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許修文怎么可能聽不出她的意思,但他臉上的笑是真心的,這半年,他們可以并肩作戰(zhàn)。
他另一只空著的手朝余笙伸出,“那就互相指教了,余總。”
余笙看了一眼他的手,并沒有想回握的意思,甚至于眼底浮現(xiàn)滿滿的嘲弄意味。
她坐在位置上并未動。
許修文等待了十幾秒,見余笙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他也不惱,自然地收回手,他笑容不變:“那沒別的事的話,余總就先忙了,我先失陪?!?p> 說完,他也沒等余笙反應,徑直轉(zhuǎn)身走出了會議室。
余笙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臉上變得沒有表情。
過了一會兒,宋煜推開會議室門來到余笙面前。
“大小姐,辦公室許董已經(jīng)騰出來,并清理好了,您可以隨時搬進去?!?p> 余笙聞言點了點頭,此刻的她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么精氣十足,臉色略顯疲憊。
她說道:“好,辛苦你了,你把自己的東西也搬一下吧?!?p> 現(xiàn)在的宋煜變成了余笙這個總經(jīng)理的助理,辦公室自然也是變化了。
宋煜點頭,看了眼臉色微微蒼白的余笙,他開口問:“大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余笙閉著眼,遲鈍地搖了搖頭:“沒事,睡眠不足而已,休息會兒就可以?!?p> 宋煜看著她虛弱的模樣,想說什么,但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余笙未動,他也跟著靜靜站在她身旁不動。
余笙還以為他會下去忙自己的事情,結(jié)果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竟然看到他還在。
她詫異地問:“你怎么沒去忙自己的事情?”
今天他們還不需要處理集團事務,只需要把換辦公室的事情完成就行。
工作交接需要好幾天時間。
余笙以為跟自己說完話之后他就出去忙了,卻沒想到他竟然是靜靜地陪著自己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