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弟弟他是個怪物
“空的？”
這是什么意思？林汐念瞳孔收縮，臉上寫滿了驚訝二字。
只不過她的神情杜小燕看不到，但能從語氣中感知一二，杜小燕垂下眼眸，咬了一下蒼白的下唇，好一會兒才用極輕的聲音說：
“弟弟出生沒多久就生了一場大病，媽媽帶著他跑好幾家醫(yī)院都治不好，家里也沒錢，爸爸說也許能求求山鬼，于是和媽媽一起向山鬼許愿……”
那天晚上，杜小燕和奶奶在家照看弟弟，等了很久父母二人都沒有回來，晚上九點左右突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家里的玻璃被風刮得直作響，聽起來很嚇人。
奶奶就那么抱著她蜷縮在弟弟躺著的床邊，聽著外面鬼哭狼嚎的聲音，被嚇得瑟瑟發(fā)抖。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非常害怕，奶奶不停地安慰我，說沒事，可風越來越大，還在不停地打雷，屋里的電燈忽暗忽明，這時，我看到一個鬼影出現(xiàn)在床邊，正低下頭啃食弟弟的腦子……從那以后我的眼睛就再也看不見了?！?p> 說到這，杜小燕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
她的手開始顫抖，那雙無神的眼眸中出現(xiàn)了些許恐懼之色，林汐念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在害怕，于是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地握住。
一個小孩子不可能編出這種謊話來騙人，何況林汐念也從黑白無常那里知道山鬼是一種精怪，吃人腦這種事雖然聽起來天方夜譚，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發(fā)生的事。
但這樣的話杜子成還算是活人嗎？他明明看起來和尋常的小孩沒什么區(qū)別，只是反應慢了些，傻了點。
“你是怎么知道這些事的？”林汐念低聲詢問，沒有質(zhì)疑杜小燕說的話，這讓杜小燕神情舒展了許多，她緩緩開口：“有一次爸爸喝醉了酒自己說的，還說一雙眼睛還不夠喚回成成，那一年奶奶就沒了?！?p> 難道杜家夫婦那么信奉山鬼只是想救杜子成？可杜小燕也是他們的孩子，怎么舍得用她去救另一個孩子的命呢。
“奶奶死后你弟弟的情況有好轉(zhuǎn)嗎？”
“他會哭會笑會鬧了，可還是很傻，話都說不清楚?！?p> 所以活人祭祀是為了治好杜子成？難怪當時祭祀被阻斷，他們會那么瘋癲，甚至不惜同歸于盡。
“姐姐?！边@時，杜小燕突然緊緊抓住林汐念的手，湊近她，壓低了嗓音說：“弟弟他是個怪物?！?p> 那語氣篤定而又堅決，沒有任何猶豫，也不帶一絲復雜的情感。
怪物……嗎？可當時杜小燕被自己父母擄走，她的弟弟杜子成用微弱而又含糊不清的嗓音向林汐念求救，希望她能救救他的姐姐，這樣一個單純的孩子真的會是怪物嗎？
如果不是他給了正確的信息，當時林汐念他們根本不可能找到許欣和杜小燕，那后果不堪設想……
林汐念不認為杜小燕的判斷就一定是正確的，她未必知道事情的全貌，在她看來，弟弟是害她失去雙眼的罪魁禍首，她會恨他討厭他也無可厚非，父母的偏心甚至會讓這種恨意不斷加重。
“那你討厭弟弟嗎？”林汐念揉了揉杜小燕的發(fā)尾，語氣溫柔地詢問，杜小燕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而是頓了頓，搖頭說：“我不知道?！?p> 說著，她眼中露出了幾分柔和的微光，伸手從兜里掏出來一顆糖果，眸色平靜，“但他每次都會把糖果留給我?！?p> 那顆糖果林汐念一眼就認了出來，是她交給杜子成的，沒想到被他轉(zhuǎn)交給了杜小燕，也許他不知道糖果可以吃，但會下意識地把最好的東西交給自己的姐姐。
“說明弟弟很在意你，他是你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你們要互相扶持，好好地長大?！绷窒钫Z氣溫柔，只是不知道杜小燕聽進去沒有。
陪了一會兒杜小燕，林汐念跟她道別，起身離開，剛站起身，杜小燕突然抓住了她的褲腳，用怯生生的聲音問：“念姐姐，你以后可以常來嗎？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p> 味道？什么味道？林汐念下意識地聞了一下，沒有啊，出門時她走得很隨意，連妝都沒怎么化，更別說噴香水了。
后來她轉(zhuǎn)念一想，這個味道或許和她所認知的味道不一樣，也許只是一種感覺，小孩子都比較敏感，父母離世對她而言是莫大的打擊，以后不得不待在福利院，未來的一切都是迷茫的，所以會下意識地尋求慰藉。
對于這樣的請求林汐念沒辦法拒絕，她微微點頭應了聲，“好?！?p> 從房間出來后，見到工作人員，林汐念詢問起杜子成的情況，按理說他們姐弟倆應該住在一個房間才對，怎么沒看到杜子成呢。
“杜子成他生病了，這會兒正在治療，你要見他的話得下次了。”
“生??？生什么病？”
“說頭疼，但查不出原因，王先生特地交代過，這兩個孩子會重點關注，你放心。”
頭疼……這讓林汐念又一次想起杜小燕的話，杜子成的腦子被山鬼吃了，可真要腦子是空的也不可能疼才對。
林汐念搖頭，想著下次再來看看。
下樓后，林汐念準備回去，這時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噠噠地跑過來，對著她身旁的工作人員喊了聲，“張姨，他又開始鬧了……”
工作人員立馬向她使了個眼色，小女孩立馬閉嘴，然后工作人員對著林汐念笑了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請便?！?p> “好?！绷窒畋緛磉€想問一下什么情況的，可工作人員拉起小女孩的手急匆匆的就離開了，生怕被多問一句，好像在極力掩飾什么。
帶著疑惑，林汐念離開了福利院，回到小區(qū)，剛進小區(qū)大門朝右邊拐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迎面撞過來，“啪嗒”一聲，懷里抱著的東西散落一地。
一個黑色的古怪娃娃咕嚕嚕地滾到林汐念腳邊，她下意識地蹲下去準備幫著撿起來，手指才碰到娃娃就被另一只手一把奪走，然后整個人撲在地上去撿散落的紅燭香臺以及紙錢。
買這些東西干什么？是想祭拜什么嗎？
正納悶呢，林汐念無意間瞥到對方的臉，很是意外，“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