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宛如虛假的一天。夜也失去了獨有的安逸。
不知為何,明明耿銘琪的成績已經被加分,明明那具機械蜥蜴的殘骸已經被推進維修臺進行維修,明明二人已經取得了勝利。
可一切都像失敗一樣。
夜,唯有映雪還在學校的醫(yī)務室里,陪靠在病床旁,等待著彌天醒來。
而耿銘琪雖已回家,但卻在房間里木訥地注視著筆下扭曲的字跡。
那場比賽過后,所有人都擁擠在了主場入口。寒映雪眾人跑進場內扶起躺地的彌天。
可在耿銘琪的眼里,周圍就像一場鬧劇。明明外面站著那么多人,卻沒有一人回應寒映雪的求助?!gS’想要將彌天背起,楚香蘭趕忙看向場內神色呆滯的銘琪。
無聲,無論香蘭怎么呼喊,銘琪都沒有聽到。在這雜亂的場面里,銘琪就像靜止一樣。
直到校內的醫(yī)護人員匆匆抬著擔架,將彌天帶離之時,銘琪這才緩過神來。
此刻,耿銘琪看著桌前的紙張,在空中停頓許久的筆尖終于再次落在了紙上。
可沒過多久,房門就被緩緩地打開了。
“銘琪?”楚香蘭從門后探出頭喊罷,還未等銘琪回應,便自己走進了房內。
“我還以為你已經回家了?!惫戠骺戳艘谎巯闾m說道。
“啊~我這不是有點放心不下嘛,你要是想讓我回去,那我明天再來找你?!背闾m連忙走到耿銘琪身前問道。
耿銘琪放下手中的筆,笑著搖了搖頭。
香蘭見狀,面部也不禁露出了笑顏,上前摟住銘琪的脖子說道:“那就好?!?p> 只見楚香蘭抬頭連忙接著說道:“不過先說好,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p> “要喝東西嗎?”耿銘琪微微轉頭問道。
楚香蘭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可正當想要拒絕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么,連忙放開耿銘琪說道:“賽后飲!”
“嗯?”耿銘琪疑惑道。
“我賽前跑去給你買的,不過后來就忘記給你了,我現在給你拿來?!背闾m說罷,便準備開門出去??烧斔龑㈤T打開之時,突然停頓了一下,好奇地向耿銘琪喊道:“哎對了。銘琪,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p> 耿銘琪聽罷,便轉身看向香蘭。
楚香蘭見銘琪默許了,便接著說道:“那個彌天…真的不是天城的學生嗎?”
耿銘琪想了想,不由地搖頭道:“不是?!?p> “還有三級的機械獸…我記得你很早的時候不是已經一個人挑戰(zhàn)過了嘛?”香蘭說道。
耿銘琪沒有回答,轉頭看向了一旁。
“那你何必還要找他組隊呢?!背闾m接著問道。
屋內寂靜了,楚香蘭沒有說話,耿銘琪也沒有回答。
因為在當彌天被抬出來后,銘琪曾被人問過類似的話。
當時,伴著醫(yī)護人員將彌天抬離現場,耿銘琪也隨后從里面走了出來。正當他想跟著楚香蘭他們一起去醫(yī)務室時,后方的聲音立馬叫住了神情還有些迷離的銘琪。
“耿銘琪…”星海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喊道。
耿銘琪聽罷,回頭看向后方的星海。星海的身影令銘琪突然感到有些熟悉。
星海上前說道:“我叫星海。”
“我…是不是見過你?!惫戠骶従徴f道。
星海聽罷,抬眉間點了點頭說道:“榮幸。既然這樣,我希望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p> “什么問題?”耿銘琪疑惑道。
“你仇視彌天嗎?”星海說道。
片刻的回憶涌現,耿銘琪抬頭望著一旁的水杯,輕聲嘆道:“香蘭,我想我是有點渴了?!?p> “啊對,我馬上去拿?!背闾m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忙說道。
學校醫(yī)務室內,銀白色的月光隱隱照在床邊。
黑暗中,彌天總感不適,總感一道寒光在向一旁靠去。
彌天趕忙睜眼,起身間,手臂也沒感到一點酸痛。
當他轉頭看向一旁時,才發(fā)現寒映雪趴在床旁睡著了。
彌天呆呆地看著月光下女孩的睡顏,低眉小心翼翼地將身上的被子移開,生怕吵醒映雪。
然而就在這時,伴著月光下移,床頭柜上的一縷閃光引起了彌天的注意。彌天轉頭看去,才發(fā)現自己的通行證正放在床頭柜上。
彌天將其拿起,看著這張表面早已布滿劃痕的卡片。
寂靜暗淡的房間里,唯有月光愿做燈明。
“謝謝你?!睆浱燹D頭看向一旁的寒映雪輕聲謝道。
伴著窗外的一縷輕風,便起身消失在了窗外繁茂的灌木之中。
微風將窗簾緩緩吹起,劃過窗角、略過床頭,也吹醒了暗香中的映雪??上в逞┚徰酆?,涼陰的床上早已不見了彌天的身影。
時日如電,總有人試圖將其掌握。卻不知它時而無聲也時而躁動,常被拋擲于身后,卻又常與生命相提并論。
過了數日,過港的數艘夜船里終于看見了嚴珩的身影。正等船頭緩緩靠近天臺的港口,所有人便聽從船員的安排紛紛下船。雖然游行緩慢,但作為一艘從玄城到天臺的游船,相比于日夜游蕩的漁船,其內飾裝潢上,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嚴珩此刻也坐在船上的露天餐廳上飲著酒,靜靜地望著還在海面上嬉戲的浮魚。幽幽月光撫過浮魚的身旁,將夜空共色的海面照出了一抹游移的星點。
“先生,我們已經到站了?!币晃环諉T望著坐在餐廳的嚴珩喊道。
只見嚴珩拎起手中的酒瓶,轉頭望著那人說道:“你們這個酒賣嗎?我想帶幾瓶回去?!?p> 隨后,嚴珩便提著幾瓶酒離開了,浮魚此刻也沿著海岸游到了嚴珩的身旁。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如提酒滿壺的長須乞丐,看似神情氣宇軒昂,卻總感步伐的失落。
夜伴燈火通明、夜伴人煙嘈雜、夜伴消燈殘影、夜伴寂寞啊。
或許是嚴珩并不留意這些路過的環(huán)境。畢竟微醺的他,還得靠著記憶找到天城學院所管轄的森林。衣中摟著的浮魚也早已酣睡過去。
大道、鐵柵欄,隨著嚴珩離林中隕坑越來越近,周圍的溫度似乎也在逐漸變冷。嚴珩摸了摸柵欄上所附著的片片寒霜,雖有些奇怪,但麻木的思緒令他實在顧不上這么多,便繼續(xù)向木屋的方向前進。
可當嚴珩踏入時,才發(fā)現身前踏道以及之前被泉水淋濕的石子路竟然全凍成了一片冰梯,就連一旁下墜的泉水也被凍成了一道又一道尖銳的冰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