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馬達里湖的春天
【2024年12月22日二編:本文不會再更新,僅作為接稿時的例文】
1941年冬,羅馬尼亞。
漫天飛雪紛紛揚揚地撒下來,鋪落在長長的道上,路盡頭的湖水已然結(jié)冰,涼風(fēng)夾著些細小雪花,吹進湖心中央的那座破敗不堪的小島里。
島上到處散著信封和包裹,大多信封上的字跡已經(jīng)模糊不清并已被積雪埋沒,只能零星依靠幾個微瑕的字符辯出上面的內(nèi)容。信已經(jīng)磨損得不成樣子,可那上面的火漆印章都還閃亮閃亮的,大寫字母H的周圍圍著一只獅子、一只獾、一只鷹和一條蛇。
寒意加劇,陰云團團聚起,風(fēng)灌得急了,把躺在小屋里的姑娘生生凍得雙唇發(fā)紫。不一會兒,那姑娘轉(zhuǎn)悠悠醒了過來。
她真是美艷驚人,淺綠色瞳孔間似有流光逆轉(zhuǎn),微亂的長卷發(fā)更為她添了幾分楚楚憐意,手腕上幾道縱橫交錯的猙獰傷痕尤其刺目,堪堪破壞了潔白玉體,漂亮且殘忍。
這是埃莉諾·普威特被關(guān)在這里的第三個年頭。小破屋里什么都有,洗漱設(shè)備一應(yīng)俱全,一日三餐都有人乘著小舟送來。
埃莉諾翻了個身,裹緊了被子,卻是徹底沒了睡意,往事卷席而來。
特蘭西瓦尼亞曾有一場持續(xù)了兩年的大暴雨,許多巫師都對這場災(zāi)難束手無策,天災(zāi)帶來了許多不幸,而那么多偉大巫師都束手無策的暴雨,竟然在一個小嬰兒的啼哭聲中停住了,那小嬰兒便是埃莉諾。
這只是人們口口相傳的東西罷了,是真是假誰又知道呢?
埃莉諾自知平庸,但別人不會這樣想。每到埃莉諾生日這天,特蘭西瓦尼亞的人們都會大肆慶祝,逐漸演變成了一種傳統(tǒng)。
她的家人非常受用,因為埃莉諾,他們在巫師界的社會地位上升了很多。
曾經(jīng)她在家里也是一個受盡千嬌百寵的小公主,父母疼兄長愛,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墒鞘粴q那年夏天,貓頭鷹送來霍格沃茨錄取通知書之后,從來不曾對她嚴肅的父母頭一次有了怒色。
他們警告埃莉諾,不允許她去那所魔法學(xué)校,還說了很多“守護這片土地是梅林賦予你的神圣之使命”之類的話。埃莉諾不明所以,說:“我不想完成什么使命,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想跟哥哥一樣去霍格沃茨?!?p> 回應(yīng)她的是父親的巴掌和母親更加尖銳的叫罵。
之后埃莉諾好長一段時間都混混沌沌的,好似沒了意識,偶爾幾句話飄進她的耳朵,都不是什么好話。
“每天五十金加隆,普威特先生?!碧靥m西瓦尼亞魔法部部長,布蘭妮·瓊斯低聲說。這位年輕的魔法部部長聲音里充滿興奮。
埃莉諾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在這屋子里了。剛來的那段日子,她整日發(fā)瘋吼叫,可是沒有人在意她,她再也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家人,不論是父母還是哥哥。
孤獨磨平了她的傲氣,也在她心里播下了仇恨的種子。
陰云籠罩在湖心小島不遠的街道,上居民屋內(nèi)的爐火光亮隨即熄滅,冷氣加劇。雪似乎下得急了些,在街上玩耍的孩子們被凍得瑟瑟發(fā)抖,幾只地精從各種各樣的地方竄出來,又重新潛到后院里還沒被大雪覆蓋的地方去,不見了。
他們誰都沒注意到空中有幾道黑影飄過。
又干又冷的空氣沖進窗戶,吞沒了埃莉諾整個人。
怕什么,再冷的冬天都熬過來了。她在心里想。
心頭的危機感越來越濃。她在床上翻了個身,怎么都忽視不掉那恐怖的感覺,她的視線變得模糊,隱約覺得有什么東西穿墻飄了進來,開始是一只,后來是兩只、三只……最后布滿了整個房間。
身體宛若被霜雪凍住一般,動彈不得,身上的血液似乎也被凝固住了,俱意無限放大。
“什么東西!……”
埃莉諾心里的煎熬恰恰是這些攝魂怪所鐘愛的。
思緒飄散,魂魄似乎也化為絲縷青煙,朝攝魂怪的方向飄去。萬念俱灰的剎那,埃莉諾忽然感到一股暖流覆蓋,那怪物帶來的壓迫感瞬間潰散,宛如寶石般精致的漂亮綠瞳重新煥發(fā)光彩。
一只銀白色的、半透明的鳳凰飛入她的視線,埃莉諾霎時明白了她內(nèi)心的安全感來自于何處。盡管這時她對守護神的概念沒這么強烈,但直覺告訴她這不是危險的黑魔法。
鳳凰在空中振靈展翅,斑駁的墻和天花板仿佛在這一刻無限放大,黑壓壓的一片攝魂怪被鳳凰打出的一道一道強光擊得慌亂逃竄。
*
心情逐漸平靜下來,埃莉諾感到暖流覆蓋了她整個人。寒冷和俱意早已消失。她抬頭看向守護神。那鳳凰明明是咒語之下的產(chǎn)物,是半透明的,不現(xiàn)實的,卻仍然人感受到強大的生命力。
它穿墻而出。埃莉諾嘶啞著聲音叫它回來。
自埃莉諾被關(guān)到這里來,她從來沒有跨出門檻一步,部長設(shè)的結(jié)界不允許她觸碰囚籠的邊緣,若是踏足門邊,不出一秒即會被反彈至另一邊,摔個頭破血流。
她記得剛自己剛來那一年里吃盡了苦頭,屢屢嘗試屢屢失敗,身上全是傷痕,那時她以為自己的人生也同她跌在地上的姿態(tài)一樣稀巴爛。但三年后的她忘記了自己受過的傷,她赤著腳跑過去拉開了門,也拉開了她人生的新序章。
一個中年男人站在埃莉諾屋前的空地上,他穿著一件繡著星星和月亮的厚大斗篷,雪花落在他的肩頭他也渾不在意,他那炯炯有神的湛藍色眼睛正在看著小島上四散的霍格沃茨錄取通知書,若有所思。奪目的銀色在上空盤旋,半透明的鳳凰在皚皚白雪中竟也顯得那樣耀眼。
埃莉諾聽到自己干巴巴的聲音響起,明明是平靜如水的語調(diào),她卻從中感受到了某些孤注一擲的瘋狂。
她說:“鄧布利多教授,您來了。”
阿不思·鄧布利多欣然地點點頭,露出和藹的微笑。
“已經(jīng)很多年不見了,埃莉諾。必須承認,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堅韌許多,我是最近才知道你被關(guān)在這里的。”
守護神將冷氣與埃莉諾隔開了一般,她絲毫感覺不到冬雪,只覺得眼睛里盈起了霧,有什么東西從臉頰上落了下來。她抬頭看天空,無意識地說:“冬天已經(jīng)過去了嗎?”
“冬天還沒過去,但春天也絕不會遠了?!?p>
葭月萋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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