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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來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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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來儀 淺醉笙歌 5004 2024-08-18 22:14:05

  大雪初停,空中升起一輪紅日,金色的陽光灑在雪地里,照的一地雪白。

  屋里的木桌上擺了一桌好酒好菜,美味佳肴。

  白清蘭、楚熙、陌風、虞珺卿、胡柏、佘硯和邵懷澈對坐,白清蘭端起面前陌風給她盛的一碗米湯邊喝邊說道:“昨日我和陌風去看了城門前的守衛(wèi),不僅守衛(wèi)森嚴而且城中百姓連城都不許出了?!卑浊逄m隨口道了句,“所以,陸路走不通,要不咱們換走水路吧?”

  胡柏琢磨道:“水路?”

  邵懷澈突然想起蜀都城中有大海,這??梢灾苯油ㄍV荨V徊贿^現在城中守備森嚴,如果直接去買船只,定會引人懷疑。

  邵懷澈問道:“辰王,我記得你在前幾天就給雍王飛鴿傳書,提前告訴了他古月要打柔城的消息?,F在恐怕得勞煩你再給他傳一次書信了?!鄙蹜殉悍治龅溃骸笆穸加泻#芍蓖ǜV?,但現在如果我們貿然出去買船只,定會引人注意,所以,只能讓雍王派人從福州買船只給我們送來?!?p>  胡柏聞言,微微點頭,“眼下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所以,就按你說的做,我現在就去傳書信?!?p>  白清蘭提醒道:“你一定要提醒他們,來接我們的速度一定要快。不然,隨著天氣越來越冷,海面上會結冰的?!?p>  “好,我知道了?!?p>  胡柏語畢,便站起身離席而去。

  錦繡宮內,奚夢兒窩在貴妃榻上,榻下是一盆燒的嘎吱作響的炭火。

  裴子衿單手拿著一個粉紅色的荷花酥糕點走到榻前端坐。

  荷花酥外觀精美,小巧玲瓏,裴子衿姿勢曖昧的喂奚夢兒吃糕點,奚夢兒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荷花酥,入口即化,香甜酥脆,奚夢兒滿意的笑了笑。

  不過下一秒,奚夢兒就有些不悅道:“裴子衿,你最近可是和陸昭走的很近??!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裴子衿將荷花酥隨手放到一旁的桌臺上,他俯下身,一手撐在榻上一手勾起奚夢兒那柔軟白嫩的下顎,他聲音低沉了幾分,華麗的音色有些勾人,“怎么?娘娘吃醋了?”

  裴子衿媚眼如絲,勾的奚夢兒一顆心七上八下,奚夢兒在心底有些惱怒自己不爭氣,總是被裴子衿的美色所迷。

  奚夢兒厲聲警告道:“裴子衿,我告訴你,你要再敢和陸昭走的親近,本宮饒不了你?!?p>  裴子衿心里清楚,奚夢兒只是嘴上說說,她不會真的處罰裴子衿,畢竟裴子衿是奚夢兒的心頭肉,但陸昭就不一樣了。

  若在奚夢兒的警告下,裴子衿還和陸昭走的親近,奚夢兒定會把所有的不滿都發(fā)泄在陸昭身上,如果裴子衿過分偏愛陸昭,奚夢兒甚至會讓陸昭去死。

  裴子衿不答,只低低的笑出聲。

  奚夢兒輕嘆氣,他言歸正傳道:“這次建立神仙廟,我讓周錚去監(jiān)工了。但是子衿,你動作也要快一些,要想辦法趕緊除掉陸家,只要讓陸家滿門被屠,我才能讓周錚穩(wěn)坐上那錦衣衛(wèi)的位置,從而才能掌握那十萬錦衣衛(wèi)。”

  裴子衿解釋道:“拔除陸家,還得慢慢來,畢竟陸孚現在身后的靠山是太后?!?p>  “太后?”奚夢兒冷笑一聲,嗤之以鼻,“那個老妖婆遲早會被我拉下后位,畢竟容燁已經不信任他了,她威風不了幾時?!?p>  裴子衿提醒道:“那可未必,容燁和太后是親母子,母子沒有隔夜仇,所以娘娘,您可千萬別大意。”

  奚夢兒只覺裴子衿說話掃興,她蹙眉不耐煩的附和道:“知道了知道了!”

  奚夢兒語畢,嘴角一勾又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她伸手一把抱住裴子衿勁瘦的腰身,裴子衿眸光微沉,他將身子貼在奚夢兒身上。

  床簾抖落,床榻晃動,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響。那若有似無的喘息聲,輕柔嫵媚的嬌嗔聲,聽得守在屋外,未經人事的婢子個個面紅耳赤。

  天上太陽偏斜,已是正午時分。

  柔城城樓上,一身著天青色華服的男子站在天寒地凍的城頭,他的身上還披著一件白色的狐裘,男子玉冠束發(fā),氣質儒雅,舉手投足間,從容不迫,高貴大氣。

  這男子便是雍王——胡臨。

  胡臨來柔城已有九年,這九年他待在柔城,因為不爭不搶,無欲無求的性子,他在柔城活的肆意灑脫。

  胡臨為了改變柔城百姓貧苦的生活,他命令柔城的二十萬守備軍拿起鋤頭,開墾荒地之后,鼓勵百姓來田野里耕種,自食其力。

  胡臨還將柔城內所有荒廢的建筑物全部拆除,蓋成學堂或醫(yī)館,讓柔城內所有讀不起書的寒門子弟免費去學堂讀書。

  胡臨還主張男女平等,所以在柔城里,只要是柔城百姓,不僅男子可以讀書就連女孩也能讀書。

  胡臨因在柔城對百姓所做出的貢獻,而讓他在柔城深受百姓愛戴。

  天空中飛來一只信鴿,胡臨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信鴿乖巧的飛到胡臨白嫩的虎口處,胡臨從信鴿的腿上拿過信后,才將信鴿放生。

  胡臨將信打開后,眸光一沉,才將信給重新卷起。

  站在他身后的女子關心道:“阿臨,怎么了?”

  說話的女子便是朱磊的長女也是胡臨的妻子——雍王妃——朱湘。

  順德三年,朱湘被封為義安公主來古月和親。

  朱湘一入古月,就被迫嫁給了趙王胡嘉,做了趙王妃。

  胡嘉表面是個溫潤儒雅的俊秀公子,實際上他就是一個心狠手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瘋子。

  胡嘉表面上對朱湘裝出一副恩愛有加的模樣,實際上他暴虐成性,私下對朱湘動輒打罵,他知道朱湘是南國的義安公主,所以每次毆打朱湘時,她都會挑一些被毆打后看不出來的地方。

  直到承興三十七年,胡嘉被派往福州去平定匪患,跟他一道去的還有丞相夏邑之子——夏鼎。

  福州海盜猖獗,經常在城中騷擾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百姓民不聊生,常常對天叫苦。

  承興三十七年,趙王胡嘉奉王命去福州剿匪。

  可當胡嘉到了福州與海盜作戰(zhàn)時,胡嘉隊伍里出了叛徒。

  這叛徒在夜晚,當胡嘉和士兵們休息時,叛徒打開了城門,私通外敵,讓海盜順利進入了福州城內,將百姓和士兵殺了個措手不及。

  胡嘉見海盜大舉進攻福州城,又見自己寡不敵眾,為保性命,胡嘉便帶著夏鼎和幾個隨從狼狽的逃回了古月國都——郴州。

  可當胡嘉回郴州后,卻發(fā)現郴州城內的百姓都在傳,胡嘉投敵叛國,害了福州三十萬百姓的性命。

  胡嘉回宮復命時,胡岳龍顏大怒,他本就不喜胡嘉,自然不愿聽胡嘉的解釋。

  在胡岳心里,福州的三十萬百姓就是因胡嘉投敵叛國所害。

  正當胡岳想著將胡嘉下獄,三日后游街示眾時,胡嘉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以退為進。

  他對胡岳說,是自己御下不嚴,才讓軍中出了叛徒。胡嘉為了活命,他把投敵叛國的罪全部推到夏鼎身上,而胡嘉也向胡岳表示,自己愿做百姓,將功折罪,修身養(yǎng)性,從此不入官場。

  胡岳聞言,便看在胡嘉也是自己親生兒子的份上,饒了他一命,貶他在郴州做平民,但夏鼎卻慘了。

  他因成了投敵叛國的罪人,被侍衛(wèi)裝進囚車,游街示眾,最后當著百姓的面,被斬首。

  夏邑也因此事記恨上了胡嘉。

  胡嘉被貶為平民后,胡岳見朱湘貌美年輕,便將朱湘納進了后宮,封為湘妃。

  可就在朱湘侍寢的第一天,她因實在忍受不了胡岳那五十五歲的高齡,便在劇烈掙扎時不慎咬傷了胡岳。

  胡岳一氣之下,將他貶為皇宮里最為下等的婢子,不僅讓她干臟活累活,還讓宮人婢女肆意羞辱他。

  朱湘在后宮受盡折磨和羞辱,哪怕朱湘大著膽子為自己向胡岳據理力爭,說自己是從南國來的和親公主,你們這樣對我就不怕南國震怒?

  但胡岳年輕時是在馬背上打天下的人,他根本就不怕南古開戰(zhàn),畢竟他的前半生都是在殺戮中渡過,手上沾染的鮮血洗都洗不干凈。

  對于朱湘的威脅胡岳無所畏懼,胡岳還甚至派人將朱湘送進了貞教觀。

  古月國中最為信奉道教,所以貞教觀里都是些身穿道袍的道姑,他們表面上參禪悟道,實際上在私下里都會做出一些違反道德,豬狗不如之事來。

  朱湘入貞教觀的第一晚,就被觀主強迫著扒掉衣服,用繩子牢牢綁在床榻上,讓住在道館里的香客享用。

  貞教觀畢竟是皇家所創(chuàng)辦,所以每個能來貞教觀里上香的香客都是非富即貴,里面甚至都有皇親國戚或者是做官之人。

  朱湘在貞教觀里住了一年,白天學習禮儀規(guī)矩,敢反抗就會挨打,規(guī)矩學不好就會各種體罰,敢頂嘴就被拉去受刑,渴了喝餿水,餓了吃剩飯,到了晚上就要被迫接客,遭受這非人的待遇。

  一年時間,她已經不記得自己被強奸了多少次,也不知自己接過的香客有多少人,或許,整個郴州城里的皇親國戚,達官顯貴都來享用過她的身體。

  直到承興三十九年冬,除夕。

  當身披雪白狐裘的胡臨在騎著白馬路過貞教觀時,偶遇衣衫襤褸,雙膝跪在貞教觀大門前的朱湘時,他的第一反應,便只覺這姑娘可憐。

  他心里想著,這是誰家的姑娘?

  除夕這日不回家與家人團圓吃餃子,怎么一動不動的跪在這?

  這姑娘的父母不心疼嗎?

  一連三問讓胡臨對朱湘動了憐憫之心。

  漫天飛雪,大門禁閉。

  唯有朱湘身著一襲素衣,腰背彎曲的跪著

  朱湘蓬頭垢面,衣衫單薄,骨瘦如柴,手臂上和脖頸處都是紅痕,上面還有未干的血漬。

  朱湘嘴唇被飄落在她身上的雪凍的發(fā)紫,她面色慘白,全身上下,瑟瑟發(fā)抖。

  胡臨與朱湘的眸子對視,朱湘眸中泛著淚花,胡臨也不知朱湘經歷了什么。只知那雙清澈眸子的深處,蘊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楚蒼涼,這不該是一個年輕少女該有的神色。

  冷風拂過朱湘的衣袂,胡臨只覺她的身影瘦弱不堪,但看她那被雪凍的哆哆嗦嗦時又咬牙一聲不吭的模樣是那么勇敢堅強

  想同情,占有,保護,得到的欲望只在這一刻越發(fā)強烈,一股異樣的情感莫名升溫,涌上心頭。燙的胡臨心中如滾滾熱水流過般,全身躁動不已。

  胡臨見朱湘可憐,便心腸一軟,生了惻隱之心。

  胡臨將自己身上的狐裘解開披到朱湘身上,當胡臨問清朱湘的身份和來歷后,心里對朱湘無比同情,于是胡臨帶著朱湘去求了胡岳。

  胡臨以要娶朱湘為妻為由,將朱湘帶在了自己身側。

  但是朱湘在多年的身心摧殘下,她早已不愛任何人了,所以即便朱湘做了雍王妃,也對胡臨沒有一絲半點的愛意。

  朱湘感激胡臨救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她對胡臨只有感恩之心,至于她同意胡臨同房,是因為她早已不在乎自己這副殘軀了。

  畢竟朱湘早已聲名狼藉,而且也不是清白之軀了。

  寒風吹過朱湘的衣擺,她攏了攏身上的大氅,靜靜看著胡臨轉過身,對胡臨溫柔笑道:“阿湘,是阿柏來的信。他說,自刺殺阿柏的殺手在祭祀大典上刺殺順德帝后,順德帝在全城搜捕他們,他們出不了蜀都,想麻煩我派人去福州買些船只,航海去蜀都接他們。他還在信中囑咐我,叫我快些派人去,以免海水結冰,船只動不了?!?p>  朱湘想替胡臨分憂,她笑著看向胡臨,一臉自信且溫柔,“胡臨,這事交給我,我現在就去辦?!?p>  胡臨也正有此意,畢竟南國的軍隊不日就要到達柔城樓下,此刻讓朱湘去接胡柏等人,也正好避免她涉險。

  胡臨微微一笑,溫文爾雅,她對著朱湘行了一禮,“那就麻煩夫人了?!?p>  朱湘一笑表示回應后,便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雨雪交加,青石路上,一地白雪。

  馬蹄重重踩踏在雪地是,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出好幾個窟窿。

  待馬兒飛奔進了鄞州城時,打馬的裴煥才一拉馬繩。

  “吁……”

  裴煥勒馬停了下來。

  他翻身下馬,剛往前走幾步,轉角處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走了出來,背身擋住了裴煥的去路。

  男子低笑一聲,“你是來要斷腸散的解藥的吧?”

  裴煥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周錚。

  裴煥微微點頭,“是!”

  周錚轉過身,他眸中帶笑,笑意不善,“下個月的解藥可以給你,但是我要你做我的間諜,幫我盯著裴子衿的一舉一動,必要時,我還會吩咐你對他們做一些別的事,你必須做到。”

  裴煥一臉不解道:“什么別的事?”

  周錚也不避諱,直言道:“我想制裴子衿于死地。裴煥你記住,裴子衿死的那一天,就是你得到解藥的那一天。我說的解藥是可以徹底解你毒的解藥,所以,是你死裴子衿活又或者是裴子衿死你活,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吧。”

  周錚語畢便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裴煥,裴煥穩(wěn)穩(wěn)接過,他急急忙忙的從里面倒出一粒藥丸后,瓷瓶里便空空如也。

  裴煥將藥丸吞咽下肚后,他看著手中那潔白如玉的瓷瓶,心中難免不甘起來。

  他之前就嫉妒裴子衿的運氣,可他不明白裴子衿能有如今的成就,能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也是遭受了巨大的苦難才換來的。

  人間即煉獄,磨難隨半生

  人間就是地獄,每個人在來到這世上的那一刻,苦難隨之降臨。

  周錚看著眉眼間盡是不甘的裴煥,他沒再多說一字,便轉身離去,裴煥看著周錚漸行漸遠的背影,眸光微沉。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裴子衿,對不起了。

  夜晚的風雪驟停,空中升起了一輪圓月,皎潔無瑕。

  棲鳳宮游廊下,虞酒卿一身紅衣,靠欄而站。

  芙蓉拿著一件雪白色的披風走到虞酒卿身后給她披上,她恭恭敬敬站在虞酒卿身后,一言不發(fā)。

  虞酒卿裹了裹身上的披風,她笑道:“芙蓉,陛下呢?”

  芙蓉應道:“回娘娘,陛下還在書房批折子。”

  虞酒卿微微點頭,表示了然。

  虞酒卿不得不承認,寧梓辰確實是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自寧梓辰統(tǒng)治了虞國后,虞國上下,君民一心,國力強盛,寧梓辰愛民如子,又組織官員在民間興辦學堂和醫(yī)館,寒門學子,只要來路清白,就可免去學費,上學堂念書。

  寧梓辰整頓考場,將徇私舞弊的官員全部理清,又派人在民間大肆開張各種各樣的生意店鋪,有做紡織的,有客棧,有錢莊,有打鐵鋪等……這些店鋪開業(yè)后,他派人將大街上所有無所事事或貧窮到吃不起飯的窮人去就業(yè),包吃包住,每月還有工錢。

  寧梓辰此舉讓城中的流民乞丐也逐漸變少。

  圓月清寒,灑下的銀輝照耀在雪地里,好似密密麻麻的鹽一般,白的發(fā)亮。

  空中十個黑影閃現,十個影衛(wèi)齊刷刷跪在虞酒卿面前,虞酒卿轉身看向芙蓉,芙蓉意會,他恭敬的行了一禮就知趣的退下了。

  虞酒卿對天輕嘆,“說!”

  十個影衛(wèi)領頭人將白清蘭的話一字不差的轉達給虞酒卿,虞酒卿聞言,命令道:“你們中派出五人,找遍整個虞國也要把人找出來,然后帶到邑都好好安置,千萬不要怠慢了。若他們問起是誰的安排,就說是白清蘭?!?p>  影衛(wèi)領頭人行了一禮,“是!”

  語畢,便帶著身后九人迅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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