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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姓的她

第六章 要人

不知名姓的她 慕順 2790 2024-03-18 20:05:38

  花娘一愣,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只得笑臉相迎地說:“上官將軍,您通融通融,我請衙門里的人是來查案的,不會妨礙到其他人?!?p>  上官將軍拿眼神一掃,“你們已經(jīng)驚擾到他人了。百花園里有病人住著,豈是你們隨便能闖進去的嗎?”

  花娘明白了癥結(jié)所在,忙道:“他們的確莽撞了。我代他們,向?qū)④娰r個不是。只不過,百花園里先前是麗娘住著的,有些晦氣,還是別讓病人住那兒為好。”

  “官府若要查案,我自當配合,但如今這里已改成了醫(yī)館,只由本將軍全權(quán)負責,明白嗎?”上官將軍仍沒有好臉色,斬釘截鐵地說。

  “是。懂得、懂得?!被镄ξ攸c頭稱是。

  白塔鎮(zhèn)上的許多人都知曉,花娘與知縣老爺關(guān)系匪淺,每當知縣老爺請?zhí)脮蚴悄旯?jié)喜事,百花樓里的花魁和花娘總是到場唱上一段,當作慶賀。怪不得有人會猜,花娘其實就是知縣老爺?shù)逆邦^。

  所以今天花娘才敢大搖大擺地回來,讓衙役們到處搜查。

  上官將軍雖算不上百花樓的熟客,也并非從未踏進過門的,卻偏偏不肯給她這個面子,還當著眾人的面,硬拆她的臺。

  花娘混跡風月場,人情世故哪會不懂,也最諳男人的脾氣,她細細想來,定是和百花園里的病人有關(guān)。能得到一個男人特殊照顧的,除了生死之交外,就是個女人。若是手足般的兄弟,用不著大費周章地隱藏。經(jīng)過短暫的盤算,她全明白過來了,征用百花樓,明面上說得好聽,是當作醫(yī)館收治病人,暗地里就是用來收養(yǎng)那個女人的。

  難怪古有名言,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饒是再厲害的大人物,遇到了命里的克星,還不是照樣乖乖聽話,成了條哈巴狗。

  花娘心里頭咒罵著,嘴角保持著微笑,帶人離開了百花樓。

  到了門外,她忍不住回頭吐了一口唾沫。若不是上官將軍還未娶妻,她非把他家鬧個雞犬不寧不可。

  “人走了?!彼P(guān)上了門,輕聲說。

  實際上人沒有全走光,院子里還有位上官將軍,正緊盯著她的房門。她是故意這么說的。

  但她聽得他質(zhì)疑道:“還有人在。你和那位上官將軍,什么關(guān)系?”

  “我和他……當然沒有關(guān)系?!彼谜f話之際,轉(zhuǎn)過了頭去,卻不料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想要撥開他的手,看清他的模樣,外面的敲門聲和說話聲卻一齊響了起來。

  “婳兒姑娘,請開門,我有話要說?!?p>  這是上官將軍的聲音,溫和而有禮,令她不禁萬分詫異。他怎么會突然對一個卑賤的下人這般友好了?難道是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一定如此,否則也不會讓她開門。

  眼前的男人當然更是這樣想,但現(xiàn)在他們之間僅隔了一扇薄薄的木門,只要有任何一點異動,他就會成為甕中之鱉。

  生死一線之際,卻聽得她解了圍,“等我穿好衣服,馬上去前院拜見將軍?!?p>  “好?!?p>  這一個字對他們而言,如有千斤之重,令她不由得松了口氣。她的額角因太過緊張而沁出了一層薄汗,男人看得分明,手指間也因她的汗水變得濕漉漉、黏糊糊的??伤€是沒有放開手。

  “你不怕我出賣你嗎?”等聽到上官將軍走遠的腳步聲后,她才放心地問他。

  男人戲謔地冷笑,“你若出賣了我,最先死的,也是你自己。不過我提醒你一句,他是有名的黑無常,殺人不計其數(shù),最好別和他扯上關(guān)系。”

  “那么你呢?你是什么人?”

  一陣靜默。

  男人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還不到肩膀的女孩,一個素不相識的下等人,與他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世界中人,隨隨便便糊弄過去就是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該如何評論自己。他是怎樣一個人?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我是……遠鄉(xiāng)人,等著回家。”他淡淡地說。

  她‘哦’了一聲,又道:“不能讓上官將軍等太久,他會起疑的。”

  不知怎得,經(jīng)過方才的一番接觸,她的直覺認為他不會傷害無辜的自己,即使從昨晚上起口口聲聲把殺人的話掛在嘴邊。

  他把她推了出去,隨即門就在她身后掩上了。

  她松了口氣,終究從懸崖邊回到了平地上。性命保住了就好。稍微理了理蓬亂未梳洗的頭發(fā),她便趕往前廳而去。

  剛到了廳堂,她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的異樣,步子變慢變謹慎了起來。

  上官將軍正襟危坐在圓桌旁的矮凳上,硬朗的臉部線條半隱于沒有光線的黑暗中,微厚的嘴唇緊閉,一手置于膝上,另一只手放在桌上,食指輕微地點著桌面,好似帶著節(jié)奏,又像是思緒飄到了天外。

  她俯身行了個大禮,低聲地請了個安。

  上官將軍細長的眼睛就轉(zhuǎn)了過來,如同鐵畫銀鉤般牢牢地盯住了她,“是你告訴百花園里的人換房間的?”

  “是。”她不敢隱瞞,怕再生其他事端。第二個原因是,那個男人說,上官將軍殺人不計其數(shù),是有名的黑無常。她心里不是不害怕。

  “你是真心呢,還是有意呢?”上官將軍問得很刻意,帶著武人特有的說話勁道。

  這句話顯然是在試探。她低下了頭,心里快速盤算著他知道了什么。

  一雙漆黑的軍靴走過來幾步,‘哐啷’一聲,一個沉甸甸的包裹扔在了她的面前。

  她心里跟著咯噔了一下。自己偷來的全部家當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缮瞎賹④姙槭裁礇]有當著花娘和衙役們的面,直接拆穿了她,任由她被抓走,反而要等到他們走了,私下來盤問她?

  “這包可都是你的?”

  她趕緊跪了下來,邊磕頭邊哭求著,“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上官將軍難得地笑了,“我只問了是不是你的東西,你跪下來做什么?”

  “小人知道錯了,以后一定改過,再也不拿了。求求上官將軍放了小人這一次,小人會永遠記得您的大恩大德……”

  她話沒說完,上官將軍的一只手就扣在了她的下巴處,令她不得不仰起頭來,直視著他。她清晰地看到他臉上的笑意由濃轉(zhuǎn)淡,潛藏著的可怕殺氣溢出了眸子,“本將軍要你記得有什么用?律法中寫明,凡是偷蒙拐騙者,一律斬去右手。”

  她被嚇得臉色發(fā)白,手腳發(fā)麻,頹然而坐。

  那個男人果然沒有說錯,上官將軍就是個黑無常。難道他沒有告發(fā)她,是想要親自砍下她的右手嗎,這是他的樂趣所在嗎?

  她要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的手?若是失去了一只手臂,她往后的日子怕是會更加艱難。

  她只好繼續(xù)苦苦哀求。眼淚早已撲簌簌地滾落。上官將軍用粗糙的手指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溫柔地拉起她的右臂,輕聲安慰道:“不必害怕。這點痛,忍一忍就過去了。”

  說著他拔出了腰間的軍刀,就要往她的胳膊上砍去。

  她用盡全身力氣去掙扎反抗,本能地大喊大叫起來,希冀著有人能來救她。

  “將軍,且慢?!?p>  恍惚中,似有人語。

  軍刀在離她手臂三寸的地方堪堪停住了。她渾身顫抖,冷汗淋漓,如從噩夢中驚醒,惶恐不安地望向來人,在淚水的迷蒙中認出來人是祁嬤嬤。

  這樣一張冷若冰霜,不會過問他人生死的臉,卻來救她了。

  她感到不可思議,卻還是狼狽地爬到了祁嬤嬤的身旁,像是尋求庇護的動物幼崽。

  “祁嬤嬤,有什么事嗎?”上官將軍問。

  祁嬤嬤指了指地上的她,道:“這個人,我要了。”

  “可以。等我先砍下她一條右臂?!?p>  “上官將軍,我的意思是,她必須是完好無缺的?!?p>  上官將軍搖搖頭,玩味地看著自己的軍刀,“她犯了法,必須受到懲罰?!?p>  “將軍不肯答應(yīng)?”祁嬤嬤依舊語氣平淡。

  “是的?!?p>  “若這是小姐之意呢?”

  上官將軍的眸子收縮,皺了皺眉,半晌后收起了軍刀,“你把人帶走吧?!?p>  “多謝將軍成全?!逼顙邒吖Ь吹厍妨饲飞恚愦鬼戳怂谎?,又道:“起來?!?p>  她局促不安地站起身,卻差點腿軟得走不動道。為了活命,她極力支撐著自己,踉踉蹌蹌地跟在祁嬤嬤身后,倉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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