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平陽府后,車輦行至河畔,劉徹愈想愈覺得一股憋悶無處宣泄,便佯裝下車解手,并趁宮人不注意溜至岸邊,坐在草坪上,呆愣的注視著河畔。
想起曾經(jīng)與兄長一起學(xué)習(xí)、射箭、騎馬的種種,如今天地兩隔。劉徹不由自主的把頭埋進臂挽里。
“你是因為親人生病了才這么難過的么?”
當聽到是女孩子的聲音,劉徹先是一愣,立刻停止了想要哭的想法,不過他不愿抬頭,不想讓別人看到他此時狼狽的模樣,尤其還是一個女孩子。
“莫非是你的親人病逝?”
“別問了,好嗎?”劉徹語氣中有一些不耐煩。
“抱歉,我不是故意惹惱你的。”
之后女孩便沒有說話,劉徹心想看來剛才自己的話把她嚇到了,她已經(jīng)準備離開了吧。
“給你手帕,我的哥哥告訴我男兒有淚不輕彈,我知道失去親人是很痛苦的事情,但是不要為此難過,你的親人在天之靈看到你這么傷心,一定會傷心的?!?p> 聽到這里劉徹緩緩的抬起頭,只見一個稚嫩清秀的臉龐映入眼前。雖然她看著也有一些狼狽,額頭還布滿了汗珠,看樣子是剛剛走了不少路。
他伸出手接過女孩的手帕,此時女孩臉上一掃乏累,揚起了笑容。
雖然只有一面之緣,眼前的女孩面貌上有了很大的變化,但仔細一看,確實是當初河畔遇到的那個小女孩。
劉徹想起那天因為有侍衛(wèi)呼他尋他,他立馬起身擦去眼淚,讓自己振作起來,向侍衛(wèi)的方向跑去,匆匆交代了一番,等再次想起這個女孩子,回頭望去,發(fā)現(xiàn)她早已離開。
或許這樣的一面,劉徹當時并未放在心上,不過此次再會,他才意識到這件事在心底早已留下的痕跡。
“這個丫頭的性格倒還是當初那個樣子。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到你?!?p> 提起劉徹為何會機緣巧合來搭救衛(wèi)思,原來他躲開侍衛(wèi)的追隨后,本打算尋找市集中的客販打聽消息,不想便遇到這場騷亂。
當看到一男子劫掠一女孩奪車逃跑,他便立刻騎上一商販售賣的馬匹,匆匆給了幾串五銖錢,便追趕了上來。
不曾想被劫掠的女子竟是六年前遇到的那個女孩,他不由得感慨這樣的奇妙緣分。
“你為什么一直盯著我看?”衛(wèi)思有些疑惑的問道。
劉徹有一種做壞事被發(fā)現(xiàn)的窘迫感,他只能狼狽躲避,嘴硬的狡辯著:“我哪有?”
為了轉(zhuǎn)移話題,劉徹走向防年身旁說道:“你這樣情況是逃不掉的,還不如自首,或許還可以從輕處罰?!?p> “那官吏嚴酷,殺人償命我倒不怕,只是擔憂我父親那家業(yè)被我叔父們消耗殆盡。讓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也無法安息,我作為兒子這樣做可謂是大不孝?!?p> “如果我有辦法救你呢?”
“你可以救他?”衛(wèi)思有些意外,轉(zhuǎn)念一想,看他的服飾,確實像公爵候府的貴公子,或許他確實有這樣的權(quán)利可以幫助到防年。
“不過在此地我不易透露自己的身份,而你也不能落入當?shù)毓賳T的手上,我且把你帶至長安再做定奪?!?p> “我防年何德何能,得到小妹妹的原諒,還有這位公子的幫助。”說到這里,防年正襟跪下,向劉徹和衛(wèi)思行叩拜禮。
正當劉徹和衛(wèi)思想扶起防年的時候,一陣騷亂的聲音傳了來。
“看到剛剛的馬車了,他肯定就在這附近,快些搜查?!?p> 聽到官府搜人的聲音,衛(wèi)思立馬對二人說道:“看來是官府的人趕來了,你們先走,我在這里可以拖一些時間?!?p> “可是,這樣會給你帶來麻煩?!狈滥陸n慮道。
劉徹也不想將衛(wèi)思繼續(xù)卷進來,不過思量了片刻,同意了這個方案,并且告訴衛(wèi)思一些話術(shù)來應(yīng)對官吏的審問。
“防年哥哥就拜托你了?!?p> 就在劉徹和防年同衛(wèi)思分開前,衛(wèi)思對劉徹囑咐道。
“我答應(yīng)你,定會救了這個防年,你且放心吧?!?p> “好,我信你。”
說完劉徹拉著防年騎上同一匹馬,便向與韓嫣約定好集合的方向奔馳而去。
行至一半,劉徹才想起來沒問女孩的姓名,不由得有些遺憾,不過轉(zhuǎn)念一想。
“應(yīng)該還會再見的。”
另一邊,與防年和華服少年分開后,衛(wèi)思便被追捕的官兵找到,隨即便是被帶走進行了一番盤問。
她隨機應(yīng)變,只說挾持她的防年扔下她獨自逃跑,不知所蹤。
再反復(fù)確認后,縣丞知道從這個小女孩口中詢問不出別的有用消息,但還是遲遲不肯放她走。
一來這個女孩表現(xiàn)出來超出年齡的鎮(zhèn)定,總感覺她還知道什么。二來從她主人采買貨物馬車上發(fā)現(xiàn)了不少胡人器樂,這樣的成品價值昂貴,如果知道她的來頭,還可以向她的主人邀功討賞。
不過這個小女孩遲遲不肯說她的出身。縣丞便打算派人去劫持的地點尋找認識這個女孩的人,亦或是去別的衙門尋找或許已經(jīng)報官的女孩家人。
此時的衛(wèi)思內(nèi)心也是焦急的,畢竟這樣耽擱了許久,還是無法離開,她很擔心大姐會因此著急。
正在她一籌莫展時,來了一位衙役向縣丞通報說是有一個自稱平陽府的奴仆,要將衛(wèi)思帶走。
當知道這個小女孩是平陽府的人,縣丞也便不再多加扣留了,詢問男子一番后便同意了。
衛(wèi)思走出縣衙,只看見一名帶著斗笠的男子站在那里,她覺得有些奇怪,這次出來采買的人她都見過,隊伍中似乎并無此人。
就在衛(wèi)思疑惑的時候,對面主動開口問道:“為何不同縣丞說你是平陽侯府的奴婢?”
“我擔心會給公主侯爺帶來麻煩?!?p> 衛(wèi)思確實擔心給別人帶來麻煩,這也是她性格的一面。
“傻丫頭,這種情況的時候還想這么多。你看我是誰?”
男子摘下斗笠,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衛(wèi)思定睛一看,神情從一開始的疑惑轉(zhuǎn)而驚喜。
“長君哥哥,怎么是你?”
魂落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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