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云妃小故事
“這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親口說的?!?p> 予倩的話把胡嬪拉回了現(xiàn)實。
是??!就算得寵如云妃真相也不曾重要,更何況是她一個不得寵的充數(shù)嬪妃。
慶康二年入秋,整個世界都開始黯淡、開始凋謝的時候,云妃和蘇嬪都有了身孕。自那以后云妃不親自動手弄她的菜地了,蘇嬪不再沒日沒夜寫那寫情情愛愛的“酸詩”了。
立冬那日,云妃在喝完安胎藥后便小產了。
事后太醫(yī)查出那安胎藥里被摻了東西。
云妃和蘇嬪的安胎藥都是太醫(yī)院熬好送到各自宮中的。
就在出事當天胡嬪剛巧碰到蘇嬪攔下送藥的宮女,還把打開的藥罐子蓋上蓋子。但這只是遙遙一眼,胡嬪不能確定是不是蘇嬪做的手腳便沒有說出。
云妃小產之后皇上下令徹查太醫(yī)院,不僅給了云妃一個交代,還在蘇嬪的安胎藥中發(fā)現(xiàn)了一味活血的藥,劑量不大,但日日服用下來,等月份一大定會一尸兩命。
之后蘇嬪便被太皇太后接進壽寧宮中居住,直到孩子滿月才搬回原來的宮殿。
自從云妃小產到現(xiàn)在宮中一直都有傳言說蘇嬪和云妃同期懷孕,蘇嬪害怕云妃誕下皇嗣后更受寵,更害怕云妃誕下皇子,便出此下策做了這個傷人傷己的局。
胡嬪呼出一口氣,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如今宮中就皇后和蘇嬪有孩子,一個是中宮皇后,一個是太皇太后的侄孫女。等公主百日,蘇嬪封了妃,我這日子是愈發(fā)難過了?!?p> “娘娘,您入宮便是嬪位,家世跟蘇嬪比起來算得上是不相上下,更何況您比蘇嬪更貌美,何必在這里想這么多有的沒的?”
予倩確實是要安慰胡嬪,可這話正好不偏不倚踩在了她的痛處上。
“在同期的秀女中我的家世是不差,可畢竟遠隔千里,哪里比得上蘇嬪親人就在身旁?這后宮之中,我能靠的只有我自己?!?p> “娘娘,你還有我。”
胡嬪看著眼睛已經有些發(fā)腫的予倩,心中竟然如同有只貓一樣到處亂抓。
胡嬪摸了一下予倩的臉頰:“對啊,還有你陪著我?!?p> “本來還想著等這個孩子生下來,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一輩子,這下孩子沒了,之后的日子該怎么辦?。俊?p> “那便再懷一個。”
“我的恩寵是怎么來的,別人看不出來,你還看不出來嗎?”
自從新秀入宮,云妃就是最得寵的那個??僧吘箖蓚€人、兩顆心之間的距離不斷接近,總是會爆發(fā)爭吵。
云妃的性子倔,嘴也硬,從來不會服軟,也不會說好聽話哄著寧啟辰。寧啟辰一旦在云妃那里受了氣,就會來扶清宮同胡嬪坐在亭子中看慶貴人玩鬧。一次兩次也沒什么好說的,可偏偏除了晚上侍寢慶貴人不在寧啟辰和胡嬪身邊其余時候都在。
胡嬪也因為此事生了許久的悶氣,可生氣又能如何?她確確實實得到了恩寵。
聽著屋外特意壓低音量的嘈雜聲音,胡嬪問:“是慶貴人在搬東西嗎?”
“搬了也好。清凈?!?p> 聽到予倩的話胡嬪笑了,這個笑是給她自己的。她之前每一次摸自己鼓起的肚子的時候都會想這個孩子是不是自己“偷”來的,如果慶貴人如今不是十四,而是十五、十六,那么這個孩子是否還能投胎在自己肚子中。
慶貴人一走,皇上還有什么理由來著扶清宮啊?
這一刻胡嬪有些后悔沒讓皇上進來看看自己憔悴的樣子,可是她不希望別人看自己一眼是因為她可憐、柔弱。她是一個傷心欲絕的母親,可她不希望以此換得什么東西,在她看來這么做和利用她死去的孩子毫無差別。
“皇上說怎么罰慶貴人了嗎?”
“娘娘,還沒呢?!?p> 予倩頓了頓又接著說:“用拱一把火嗎?”
“沒用,也沒有必要。她本就是無心的,再說了有云妃和裕妃護著,咱們多說什么反而討人嫌?!?p> 予倩什么都沒說,輕微點了兩下頭。
“我迷迷糊糊聽到過孫常在的聲音,她怎么樣了?”
“禁足一月。”
“你說,若是她死了,皇后會怎樣?”
予倩思索了一下說:“能怎樣?如果沒有追封,就按照常在的標準準備喪儀?!?p> “她會失去一條趁手的又瘋又蠢的狗。”
予倩看向依舊眼含淚水的胡嬪,只是這一次看她,予倩感受不到之前的憐惜,更多的是由心底升起的一抹寒意。
從胡嬪的碧霄殿出來之后,皇上因為公務纏身先走了,皇后則帶著樂正灼華和云妃去了慶貴人的住處。此次遷宮倉促,看看有什么需要打點的。
慶貴人宮里最多的除了皇上賞的金銀首飾就是從云妃那里拿的耕地工具以及各種菜籽和裝著各種豆子的瓶瓶罐罐。
在慶貴人處轉了一圈,全都安排妥當之后皇后才帶著樂正灼華和云妃離開。
樂正灼華和云妃剛走出扶清宮就看到皇后停在宮門口等待的驕輦,看驕輦處宮人昏昏欲睡的樣子,他們應該是等了很久了。樂正灼華和云妃二人笑笑沒有說話。
等和皇后隔開一段距離后二人同時開口輕聲說:“好大的臉面?!?p> 樂正灼華側過臉看著同自己一樣面露憎惡的云妃:“這樣一來,慶貴人住得離你就遠了?!?p> 云妃擺了擺手:“你還是不了解她,她就喜歡干無聊且沒有什么意義的事情。她的存在就是讓沒意義的事情和生命,和時間結合成為意義。”
“你為什么入宮?我感覺你不適合這里?!?p> 云妃笑了一聲,這是對自己的嘲笑。
“要是早知道這里是這個樣子,我肯定不會進來。真不知道我當時是怎么想的,偏偏咽不下那口氣,非要女扮男裝再裝成啞巴去參加什么廚神大賽。從家鄉(xiāng)一步步到皇城,最終我拿了第一,那天我就站在臺子上告訴所有人我根本不是什么男人。這件事我可以說一輩子。結果沒人信我,還把我塞到了皇宮里當御廚。后來就認識了皇上,不過那個時候他也沒告訴我他是皇上。要是早知道,我就離他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