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食堂（九）扔了都不給你，略略略
為什么還不結(jié)束？
蘇合在顛簸起伏中迷失了方向，只能不斷砍殺貼合著自己的線蟲。
她努力吸收大海中的水滴，妄想著能將線蟲群全部轉(zhuǎn)換為自己的能量。
似乎是覺得這樣的裹挾難以真正弄死蘇合，線蟲群像是潮水一樣逐漸散去，而蘇合在這次“退潮”后，也終于落至冷硬的地面。
她用力地夾著鉆入眼中的線蟲，卻發(fā)現(xiàn)只是徒勞無功，眼球的神經(jīng)處傳來些微被啃噬的痛苦。
蘇合跪伏于地，剛才提升的觸感只能讓她更深入地感受著皮膚下，血肉中難以控制的游走。
她臉上的皮膚不可控制的凸起又下落，似乎大腦中也有什么靈活的玩意兒在肆意的蠕動。
她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被寄生的痛苦，眼睛難以睜開，四周卻傳來了人類的呼吸。
自己被解救了？
感覺走動間帶來的氣流離自己越來越近，蘇合渾身顫抖——
不，不對，這不是紀(jì)念館消散時的感覺，自己應(yīng)該仍未走出這個鬼屋。
她支撐著自己的大刀，艱難站起，周圍卻傳來了男女老少機(jī)械同質(zhì)化的聲音：
“你為什么來到這里？”
嗡嗡地聲音吵得她頭暈，腦子里的線蟲仿佛已經(jīng)在啃噬她的突觸神經(jīng)。
按捺住腿腳一軟，想要跪在地上的沖動，蘇合眼縫間夾著的蟲子不斷搖擺，她卻依舊鎮(zhèn)定，甚至有心思開起玩笑：
“巧了嗎這不是，看你在這為非作歹，蘇女俠就沖進(jìn)來行俠仗義了?！?p> 四面八方地聲音更近了，它憤怒地響起：
“你放屁！腦族從不無的放矢，你們究竟想干什么？”
自己的身體果然之前在被腦族使用。
似乎聽出來了一些色厲內(nèi)荏，也奇怪于為什么自己沒有被直接殺死，蘇合只想進(jìn)一步打探更多的消息——
它好像知道不少。
“你就是這個食堂的幕后老板嗎？你在跟誰合作？”
回應(yīng)她的是快速襲來的攻擊，怎么剛才還挺能叭叭，現(xiàn)在卻一言不合就動手了？
自己問錯了什么嗎？
側(cè)頭躲向一旁，但她腦中的線蟲卻開始作亂，攪動間弄的她動作都變得遲緩。
不行，再這樣下去自己會死。
別玩兒了。
蘇合奇怪地聽到自己心中傳來這樣的聲音——是線蟲在說話？她頗為古怪的想到，這東西進(jìn)化的真快。
拿著大刀的手卻沒有猶豫，就那樣直直地插進(jìn)了自己的腦子。
我？
去？
不僅蘇合本人驚了，四周圍來的非凡者似乎也嚇了一跳，動作整齊卻僵硬地一同后退一步。
思維沒有遲緩，這次蘇合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身體內(nèi)部能量的流動。
回憶起了之前在紀(jì)念館中大刀插進(jìn)肚子里的狀態(tài)，這似乎……可行。
大刀像是一個轉(zhuǎn)化器，將能量提純過濾后傳遞給自己。
她身體中的線蟲被快速分解為精純的能量，重新順著刀柄流回自己身體。
似乎察覺到蘇合此時狀態(tài)的不對，非凡者們沒有留手，齊齊攻擊向這里。
與上次不同的是，自己竟然還能動。
沒有呆立在原地變成被集火的活靶子。
蘇合自己被劈成兩半，她頭頂大刀，甚至還能看見她不斷蠕動復(fù)原的大腦，就那樣搖搖晃晃漫無目的地前沖，看起來比這里所有人都要可怕。
看著她這個樣子，那控制著一切都聲音再次響起，而其他非凡者依舊沒有停止對蘇合的追殺：
“你變異了？產(chǎn)生了自主意識？咱們其實不用這樣針鋒相對，我的廚師長死了，你完全可以代替它成為我的新廚師長?！?p> 感受著自己血肉中的異物逐漸被大刀吸收，蘇合拔下自己腦袋上的武器，被砍成兩半的腦袋逐漸向著中間靠攏，皮膚的組織和纖維不斷蔓延，像是被詭異力量不斷縫合的傷口。
如果讓安全部專門的殺鬼小組來到這里，他們可能都得猶豫一下，究竟是先弄死蘇合，還是等會再弄死。
無他，這副景象對于正常人來說，沖擊著實很大。
非凡者的攻擊依舊在繼續(xù)，蘇合不清楚這些人是不是已經(jīng)算死了，想起自己之前殺人后的那種無意識狂暴狀態(tài)，她有心找到控制這些人的本體。
這個黑暗的空間不大，蘇合躲避著眼花繚亂的攻擊，順著腥臭的味道不斷前進(jìn)。
她的嗅覺和觸覺似乎都更加靈敏了。
像是自己上輩子難以忘記的那條血紅色的河流，尸體堆積成山，魚也全部翻白，下游似乎被什么堵住，在烈日的暴曬下，所有死尸都散發(fā)著腐爛的味道，摻雜著腥氣的惡臭。
越來越近了，帶著腥味的惡臭愈發(fā)濃烈。
“收上來的螢石我會從那邊分你五分之一！”
見蘇合毫無動搖地越逼越近，而她無視身后的追兵和自己的利誘，那聲音似乎帶上了些不易察覺的慌亂。
“三分之一！”
“二分之一！不能再多了！我上交的太少是會被處決的！”
整處空間開始抖動，遠(yuǎn)處的線蟲海一般的再次蔓延過來。
“我把之前所有的石頭都給你，別過來啊啊??！”
被她甩開的非凡者的聲音逐漸減弱，而一個細(xì)細(xì)的哭喊聲逐漸加強(qiáng)。
那是一道孩童的聲音。
蘇合終于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它像是覆蓋著毛發(fā)，蹲在角落里，黑乎乎的一團(tuán)。
她知道這個看似無害的家伙都做過什么，又是如何利用那些懷揣著希望的普通人，沒有給它廢話的時間，僅是判斷了一下具體位置，蘇合便提刀砍去。
“不要！”
一個速度方面的非凡者沖到跟前。
蘇合猛然一擰，刀下落的方向發(fā)生了改變。
她也終于看清了這團(tuán)生物。
外觀上的確像是個孩子，只不過這個孩子長著一雙無神的死魚眼，線蟲從他身體中各個位置密密麻麻的鉆出，像是肉色的毛發(fā)。
個別地方?jīng)]有線蟲鉆出，覆蓋著暗淡的魚鱗，比如說它的頭頂。
有點斑禿的既視感，下方棕褐色的肉瘤顯得十分惡心，裸露在外的五官皮膚也粗糙不平，那個像嘴一樣的縫隙處吐出剛才的童聲：
“我改主意了，嘻嘻，我才不會分給你我辛苦積攢的財富，扔掉都不給你，一起死吧?！彼约簞邮殖断履X袋上剩余不多的魚鱗，帶走一片血淋淋地皮肉。
其下的肉瘤有生命般地蠕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