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國,祭司宮大殿。
大殿之上,三位祭司宮長老正惡狠狠的審視著大殿之下的少女,全然一副下一刻就要把少女生吞活剝了的模樣。
“穆清書,你可知罪?”
三長老司空昭眼露鋒芒,聲音嘶啞卻又極具威懾力,殿內(nèi)之人無不被這氣勢所震懾,當真不愧是足以與祁王室抗衡的祭司宮,少女身后的侍女早已被這氣勢嚇得直哆嗦,下意識拉了拉少女衣角,磕磕巴巴的提醒少女:“公……公主,三長老問您話?!?p> 穆清書似是并未被殿上三長老的威嚴所震懾住,反而四下打量著祭司宮大殿內(nèi)的陳設木作,不停地砸吧著嘴:“嘖嘖嘖,不愧是天神使臣的居所,當真是富麗堂皇,瞧瞧這柱子,楠木的吧?還有這黃花梨的椅子?!?p> 說完,下一秒穆清書就被三位長老身下的座椅驚得瞪大了雙眼:“青絲,你快看大祭司坐的那椅子是什么材質(zhì)的?看質(zhì)地似是玉石所造,可材質(zhì)純白無瑕,本宮可實在是看不出到底是何等玉石?!?p> 青絲見穆清書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都快急的哭出來了,一個勁的扯著穆清書的衣角:“公主!長老們問您話呢!”
穆清書這才回過頭看向青絲,輕撫著青絲扯著衣角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吧,本公主有分寸?!?p> 分寸?青絲心中暗暗腹誹著,往日里咱這公主都是悶聲作死,好歹還有祁王與祁公子為她撐腰,如今二人都不在王城,只怕穆清書這次是真要栽在這祭司宮了。
穆清書笑吟吟的看向大殿之上的三位長老,露出一副天真無邪的笑容,這一笑,臉頰上的一對酒窩就好似掙脫了牢籠般肆無忌憚的跟著那粉撲撲的臉頰跳起舞來。
“三長老您剛剛說什么來著?清書沒聽清,可否再說一遍?”
司空昭猛地一拍桌案,怒出道:“大膽穆清書!來了這祭司宮,不守規(guī)矩不跪天神也就罷了,竟還無視我祭司宮三位長老!我定要向天神東皇好好參你一本,定叫東皇天神裁撤了你這神女!”
穆清書聞言,臉上笑意瞬間煙消云散,那對酒窩也瞬間失了蹤跡,輕輕捋了捋被青絲扯皺的衣角,目露寒光,回頭沖著青絲冷語到:“本宮在這站了這么久,也不知道搬把椅子來,跟了本宮這么久連這么點規(guī)矩都不懂嗎?”
穆清書語氣平順,沒有半分波動,卻讓身后的青絲不禁渾身一顫,仿佛下一秒身上的冷汗就會浸濕身上的衣服。
穆清書指向一旁鑲著金邊,滿是玉石以作裝飾的黃花梨座椅,冷言道:“去把那把椅子給本宮搬過來?!?p> 大殿上司空昭與二長老司空信紛紛都被穆清書這一舉動氣的直跺腳,司空信更是朝著穆清書身后的青絲猛瞪雙眼,就好似是在說你若敢去搬那把椅子,我定將你千刀萬剮。
司空昭憤怒的說道:“穆清書,昨日春神祭祀于一年之中尤為重要,你身為神女,竟足足遲到半個時辰有余,若是因此惹惱了春神大人,春神大人遷怒于大祁萬千農(nóng)家,你便是死一萬次也無法彌過?!?p> 司空信隨即也附和道:“任職神女之人需對天神有敬畏之心,穆清書,你恐怕不適合再任神女之職了,即日起……?!?p> 可司空信話還未說完,便被坐于他二人中間的大祭司顧牧打斷二人,語氣平和的說道:“公主畢竟是王室公主,年紀尚小,有些貪玩也是人之常情,想必春神大人也不會因為這次之過便遷怒我大祁?!?p> 顧牧緩緩站起身,朝著穆清書走去,穆清書看著顧牧這肉笑皮不笑的模樣,竟一時之間猜不出他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世人皆知他顧牧膝下一子一女,而顧牧早已過了致士之年,卻遲遲不肯讓位,不過就是想讓子女繼承自己這只手遮天的位子,可現(xiàn)在這般縱容自己,穆清書覺得他肯定還有著別的什么目的。
“原來這里還有人知道我是王室公主,我道是你們這些天神的使臣不屑于這些繁文縟節(jié)。”
穆清書冷笑著說道,隨后瞪了一眼身后的青絲:“本宮說話不好用了是不是?”
青絲這才扭扭捏捏,十分為難的去把那把鑲金的黃花梨椅子搬了過來,扶著穆清書坐了下去。
怎料下一秒,顧牧竟朝著穆清書深深的鞠了一躬,“公主,昨日收了你的王劍,不過是安撫百官的權宜之計,你莫要怪老身?!?p> 說完,顧牧便朝身后的仆役招了招手,隨后,仆役便捧著一柄翠綠劍鞘,劍鞘上滿是綠葉雕花的長劍走了過來,遞到了穆清書面前。
“今日這王劍便就物歸原處,重新交由神女保管,以祀敬天神,護我大祁永世長存?!?p> 這又是鬧哪出?穆清書實在看不懂,到底說他是老狐貍,要沒兩把刷子,如何以一個欽天之職做到如今這般只手遮天?
可不管他到底想鬧什么幺蛾子出來,如今既然都把王劍親手遞到自己眼前了,不拿可就太不像話了。
可穆清書并沒有起身接下王劍,而是朝身后的青絲招了招手,隨后青絲便上前接過王劍。
“那就謝過顧大人了,若沒什么事,清書便先走一步了?!逼鹕聿莶莸男辛讼露Y,穆清書便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卻再次被顧牧叫?。骸肮鳎魅者€請早些來祭禮院。”
祭禮院?穆清書就知道事情不會這么簡單。
祭禮院是教導王公大臣們祭祀禮儀的地方,可如今王劍本都已經(jīng)到了他手里,為何又大費周章的把自己送進祭禮院呢?
莫不是這老家伙還真想把自己教導成一位稱職合格的神女?穆清書想到這里只覺得好笑,她穆清書好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什么時候竟還有如此天真的想法了。
“全憑顧大人安排便是?!?p> 穆清書微微點頭,這顧牧到底在玩什么把戲,明日瞧上一瞧便知。
說完,穆清書便轉(zhuǎn)身離開,可剛邁開腿,卻突然停了下來,似是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對青絲說道:“本宮喜歡顧大人坐的那把不知道什么玉石打造的椅子,青絲你去叫人搬到清玄宮去?!?p> 見穆清書走遠,司空信與司空昭二人趕忙走到顧牧身后,詢問道:“大人,王劍既已到手,為何又親手交還給穆清書?”
顧牧冷哼一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等為王臣,自是應為王室肝腦涂地,你們這話,以后別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