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自稱寶三,是南邊歡喜中的第138代弟子,手中的佛牌乃是祖師爺一代一代傳下來的,蘊含著極強的法力。
他說的這些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誰家佛家弟子是這樣一副油滑的模樣,我懶得跟這種人搭話,也就隨他吹噓。
陸知君聽到“血靈芝”面色一沉,聲音也格外嚴肅,“你們找血靈芝做什么?”
“是這樣的。”李旺搓了搓手,“我家太爺?shù)昧酥夭?,去遍了全國的大醫(yī)院都治不好,后來找了一個老中醫(yī),說是找到這血靈芝合著藥服下,就能康健如常。”
“你老太爺多大年紀了?”
“113歲?!?p> 這么大,我陡然一驚。尋常人能夠活到八九十歲就算是高壽,活100多那簡直是萬中無一,這個年紀也該壽終正寢了,可看李旺的態(tài)度,是無論如何也要把他老太爺救回來。
“你們不知道,我太爺年輕的時候遇到個老道士,說他是個貴人,不貴自己,只貴子孫后代?!?p> “這么多年以來,他老人家就坐在后方,我們家的生意做的風(fēng)生水起,真是要啥來啥,所以我爹說了,要想保李家繼續(xù)大富大貴,老太爺絕對不能死?!?p> “嗬——”陸知君突然冷笑,這種態(tài)度出現(xiàn)在他臉上倒是稀奇。
李旺頓時不樂意了,“你笑什么?”
陸知君單手往后背一負,一副老神常在的樣子,肅然道:“強行改命,逆天而行,子孫夭亡?!?p> “你胡說八道什么!”李旺氣急,撲過來想要揍陸知君,被寶三眼疾手快的攔住,沖他搖了搖頭。
說了個大實話,“你打不過他。”
三個大學(xué)生睜著清澈的雙眼,一會兒看看我們,一會兒又看看寶山和李旺,滿臉的求知若渴。
“你們是在講故事嗎?真有意思,能不能再多講講,我們想聽?!?p> 我和陸知君一齊汗顏,還真是清澈愚蠢的大學(xué)生,要不也不會跑到霧隱谷來。
我及時打破他們美好的幻想,“這里頭危險得很,我們最好趕快從天坑出去,然后你們?nèi)齼罕M快回去,別留在谷里過夜?!?p> 那可不行,高瘦清秀的男生叫宋明,得意的拍了拍他鼓鼓的登山包,“我們連帳篷都背來了,還帶了攝像機和支架,準(zhǔn)備來一場野外生存紀實直播。”
“絕對不行,你們不知道……”
“沈薇,算了,要待就讓他們待吧?!?p> 我震驚地望著他,沒想到一向正義感爆棚的陸知君,會眼睜睜看著別人去送死。
他沖我眨了眨眼,看來是有別的計較,我暫時安下心來,認真思考眼下最緊急的事情,如何從天坑出去。
這一下他們五人徹底傻眼了,下來的時候咕嚕咕嚕,上去可沒那么容易。
“不如這樣吧?!贝髮W(xué)生中叫顧惜的女生指著巖壁上的藤蔓提議,我們把那藤蔓擰成一根繩,這樣先上去的人就可以把我們一個一個拉上去了?!?p> “辦法是好辦法,可問題是,誰能徒手爬上去?!蔽覠o奈地攤了攤手。
如果是以前,我當(dāng)然是可以的。
可現(xiàn)在我身體上都是傷口,還被女欒和陸知君喝了不少血,腦袋一直暈乎乎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長著青春痘的男生指了指寶三,“你不是什么大師嗎,不會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到吧?”
六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他,寶三摸著鼻尖嘿嘿一笑,“這個嘛,我們歡喜宗只教降妖除魔之術(shù),至于這些飛天遁地的,那不在我們學(xué)習(xí)的范圍?!?p> “就是!”李旺連聲附和,“寶三大師自有專長,只不過不在此?!?p> “我倒是可以上去?!标懼谝黄兰胖信e手,“不過我有個條件。”他這話是對另外5人說的。
“出去之后,你們五個不能單獨出行,一切都必須聽從我的安排?!?p> 他們不答應(yīng)也沒用,眼下不答應(yīng),就得困死在這兒。
我們落下來的時候是正午,出去已近黃昏,從林中的老烏鴉都開始叫起來。
慶幸的是,霧氣已經(jīng)散了,不用再蒙著口鼻走路。
陸知君帶著我們找到一個可以暫時落腳的山洞,洞口狹小,僅容一人通過,里頭倒還算寬敞,可以容納大家在里面休息。
天黑之前,陸知君帶著兩個男生搬來石塊,把洞口封得嚴嚴實實。
“是為了防止野獸嗎?”顧惜好奇的問。
“是比野獸更可怕的存在。”
陸知君的神情冷肅,令我都不由頭皮一緊。
幾人圍在火堆旁取暖,顧惜他們還哀嘆著,“這兒連一格信號都沒有,看來紀實直播是沒戲了。”
難得都沒事做,我問出了一直好奇的問題。
“你們,到底是怎么找到霧影谷的入口的?”
我和陸知君可是經(jīng)歷了那么多艱險,才找了進來,寶三就當(dāng)他真有幾分本事,但這三個大學(xué)生,可是實打?qū)嵉钠胀ㄈ恕?p> “就,我們校門口有個算命的老人,算啥的都特別準(zhǔn),他是泗水村的人,就是他告訴我們泗水村附近有個霧隱谷,里頭長著許多奇珍異草,好玩得很。”
“我們按照他指的路經(jīng)過泗水村,穿過一個山洞就到這里了?!?p> 聽完顧惜的話,我和陸知君面面相覷,他們進來的如此容易暫時不說。
李旺遇到的老道,顧惜他們遇到的算命先生,怎么會那么巧?
冥冥中好像有一張推手,把這些人全都聚在霧隱谷,那股不安再次襲來,就如我去幫我爹娶劉小蓮回家的那一天。
可這事如果真的是有人設(shè)計,那他怎么保證,李旺和顧惜他們一定會來?
大家都折騰了一天,其他人都早早睡著了。
山洞中間跳躍的火焰不時發(fā)出蓽撥的聲響,我貼墻躺在角落里,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腦中異常疲累,精神卻始終被一股弦緊繃著,總覺得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不對勁。
醞釀了半天,索性翻身坐起,準(zhǔn)備去找旁邊的陸知君聊聊今天的事。
咔嚓——
外頭傳出巨大的聲響,像是一棵大樹從中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