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齷齪的心思
安芷柔到了蘇府，看到了蘇文心。腳步也有些頓住，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蘇文心著女裝。
一身青碧色杭綢小襖，梳上了尋常閨閣女子的發(fā)髻，帶著綠玉凝華擰絲金簪，倒是有幾分小家碧玉的氣質(zhì)。
安芷柔原本堅定的神色越來悅凝重，眉頭越皺越緊，最終站在蘇文心身旁什么話也開不了口。
“姐姐，你也知道了吧？”蘇文心扶了扶發(fā)髻，笑著說道。
“為什么？”安芷柔看著蘇文心卻覺得她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蘇文心就像是在那濃霧中的海市蜃樓，她看不清也摸不著。
蘇文心低下了頭：“總歸有人要嫁的，不是嗎？”
“不是！”安芷柔斬釘截鐵地說道，蘇文心詫異地回頭看向她：“就算是！也不應(yīng)該是你！”
安芷柔抓住蘇文心的手，語氣全是難以置信：“我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同我說懷年非良配，那耶律齊就是了嗎？”
“至少臉還是不錯的，不是嗎？”蘇文心笑著說：“比懷年好不知多少倍?！?p> “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這些！”安芷柔有些生氣地甩開蘇文心的手。
“燕國苦寒，燕民彪悍，不是玉陽公主能應(yīng)付得了的。”蘇文心抬頭看向窗外，秋日的涼風陣陣襲來，吹散了她的發(fā)髻。
“那你呢？你就能應(yīng)對？”安芷柔紅了眼，尾音都帶著哽咽。
“我自幼在邊關(guān)長大，這些對我不算什么。”蘇文心無所謂地說道。
安芷柔更是心疼不已：“所以你明知耶律齊非良配也要嫁？你在乎這么多人，他們在乎過你嗎？”
蘇文心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淡淡地自顧自地說道：“我即使留在京都，也最終會變成被人嗤笑的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安芷柔不解地看向她。
“總有一天我會提不起槍桿子，年輕的將領(lǐng)會取代我。我在京都一日不嫁，旁人便會以為我與年哥有私情?！?p> “我…”
蘇文心止住了安芷柔要開口說的話：“所以只有我離開，一切才能回到正軌，一切才是最好的選擇?！?p> “不！不是的！”安芷柔幾乎是壓著蘇文心的尾音脫口而出：“文心，你即是將領(lǐng)，便應(yīng)該明白，秦燕必有一場生死存亡之戰(zhàn)。你若真嫁去了，第一個祭旗的便是你！”
“我知道……”蘇文心垂下了頭，一行清淚流下。她是將領(lǐng)，死在戰(zhàn)場馬革裹尸是身為將領(lǐng)的榮耀，但是她卻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死在黎明前夕的祭旗。
安芷柔不知道她花了多久的時間說服她自己接受這個結(jié)果，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究竟如何想法。
她只是牽起蘇文心的手，帶她走出房門外，庭院的松柏挺立著與蘇文心的襖子交相輝映著。
“見過山川溝壑，拿過刀槍的女子，怎么會甘心被人多去自由呢？”安芷柔看向蘇文心。
“蘇妹妹，你相信我嗎？”蘇文心看向安芷柔，尋常的京都女子模樣，算不上出挑，個子甚至還有些矮，此刻卻眼神精亮，莫名讓人覺得魁梧了幾分。
鬼使神差地蘇文心點了點頭。
“沒有人會嫁去燕國做他的大闕氏的！”安芷柔語氣不容置疑。
“那你要如何做？”
“我跟隨他去燕國……”
“那怎么行！你是北靜王妃！”還沒等安芷柔說完，蘇文心就反駁出聲：“還不如我去呢！你這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安芷柔扒拉住張牙舞爪就要去皇宮的她：“不是去嫁給耶律齊！”
“那你去燕國干什么？”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往，提出和親要求無非是雙方要有對方的把柄在手罷了?！卑曹迫嵴f道：“打蛇打七寸，找到他們所圖的利就行了?！?p> “他們圖什么？”蘇文心問道。
“我大秦在經(jīng)過太宗變法后，戶籍制的落實，軍隊可有逃兵？”安芷柔問道。
蘇文心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每個秦人都要有自己的戶籍，戶籍上標明了三親。
無論是大到參軍還是小到住店，甚至勾欄瓦肆都要登記在冊。辦案還是管理都方便了許多。
“燕國要的就是這效果?！卑曹迫嵫a充道。
“可是我大秦以耕種為主，想安定自然容易，燕國多是牧民，自然要多遷?！碧K文心憂慮道。
安芷柔卻是笑了笑，朝她眨了眨眼睛：“剩下的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可是…”蘇文心拉住安芷柔的手：“如此你即使回來，恐怕也做不成北靜王妃……”
安芷柔看向她，笑意更深了。
蘇文心也立刻明白了過來：“這都是你算計好的？”
“所以！好好待在蘇府，等我回來！”安芷柔踮起腳拍了拍蘇文心的腦袋。
“可是……”蘇文心總覺得還有哪有些不妥但是說不出哪不對勁來。
養(yǎng)心殿外。
“安姑娘，您別為難奴才了！皇上在和燕太子議事，囑咐了誰也不準打擾?！钡氯珵殡y地看向安芷柔。
安芷柔只好站在殿外等候。
耶律齊爽朗的笑聲透過厚重的宮門傳來，聽不真切他說了什么。
“哈哈哈哈！你們中原真有意思！哈哈哈哈！”耶律齊笑得前仰后合：“母親都說中原是禮儀之邦，近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愛上自己的弟媳，哈哈哈！”耶律齊灌下一壺酒：“姜斯逸！你這般齷齪的心思敢讓誰知道？”
“你又知道什么？”姜斯逸并沒有因為被耶律齊戳破了自己的心思而有什么動作，只是將手中的珠串捏得更緊了。
“膽小鬼！”耶律齊站起身：“你不敢做的！本王敢！她早晚會是我的大闕氏！我要你親自送她入我燕國?！?p> “告辭！”耶律齊拱手而退。
出門時看到站在門口一臉焦急的安芷柔勾唇一笑，剛剛喝過的酒的酒意也散發(fā)了出來，臉頰微紅。
他上前一步，勾住安芷柔的下巴：“大闕氏～，你真漂亮～”耶律齊笑著，眼睛卻是微瞇著。
“還不快把太子扶下去！都說這般胡話了！”德全大喝一聲，幾個小太監(jiān)立刻上前架著耶律齊要離開。
“放開！本王沒醉！”耶律齊一把甩開這幾個小太監(jiān)：“我等你來燕國！”耶律齊朝安芷柔眨了眨眼睛便離開了養(yǎng)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