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寶,你怎么了?”
銀寶愣愣地把鞋子拿到姜融面前,臉色蒼白:“小,小姐,這只鞋子,跟剛才在門口砸在姑爺頭上的好像是一對?!?p> 金寶臉色一變,連忙接過鞋子來看,身子漸漸開始發(fā)抖。
“小姐,這事,不會是姑爺自己設(shè)的局吧!”
銀寶打了個寒顫:“要是這樣,這位姑爺,也太可怕了!”
“難道,他是不滿意小姐,故意想讓小姐難堪?還自己裝作受害人的模樣,簡直是,簡直是,人面獸心!”
姜融心中也是起伏不定,覺得事情有些復雜。
她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要是這事是唐宜做的,他為何要把另一只留在這里,好像是故意為了讓她發(fā)現(xiàn)似的。
對,就是太刻意了,所以才奇怪。唐宜哪里會那么幼稚,故意要告訴自己他不喜自己?
那他又何必給她送荷包?
這其中肯定有古怪!
“銀寶,你把鞋子放回原處,注意,要放的跟你發(fā)現(xiàn)時略有不同。”
“啊,小姐,您要當做不知道嗎?”
金寶敲了一下銀寶的腦袋道:“要是小姐想當做不知道,她干嘛要你放的跟之前不同?”
銀寶揉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突然悟了:“我知道了,小姐是想引蛇出洞!”
姜融笑著點點頭。
她要讓放鞋子的那人知道她看過了,然后再看她作何反應。
銀寶就轉(zhuǎn)去放好鞋子,再把銀耳羹拿了過來。
“小姐,您還吃嗎,會不會有毒?”
姜融失笑:“那倒不至于,我才剛嫁過來,還是陛下指的婚,要是就在丞相府出了事,對誰都沒好處。我也確實餓了,反正左右無人,咱們分著吃了吧,這里也有空碗。”
銀寶連忙搖頭,剛想說她不餓,突然想到什么又說:“小姐,讓我先喝吧,我給您試試毒!”
姜融無奈,也只得由她去了。
銀寶喝了幾小口,然后視死如歸地等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沒事,就又喝了一小碗。
“我可以吃了吧?”
“行了行了,我?guī)湍?。?p> 三人就每人端著一口碗吃了起來。
姜融舀起一口送進嘴里,溫熱順滑的口感唇齒留香,幾口下肚,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銀寶道:“這銀耳羹倒是還挺好喝的,算他有良心?!?p> 姜融和金寶笑:“你這個小饞貓,那就多吃點?!?p>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三人俱是一驚。
姜融急忙把碗塞給銀寶,把蓋頭蓋了回去。
銀寶連忙收拾碗筷:“難道是姑爺回來了,這么快嗎?”
金寶抬高嗓音問道:“是何人?”
門外響起一道中年婦人的聲音:“大少夫人,奴婢是夫人身邊的陳媽媽,帶了齊王妃賞賜給您的李媽媽來拜見您?!?p> 姜融眸光一沉,果然,還是有這一遭。
她朝金寶使了個眼色,金寶是她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走到門邊隔著門道:“我家少夫人多謝王妃的好意,不過今夜是新婚之夜,不便與李媽媽說話,還請陳媽媽先找個地方給李媽媽安頓,明日我家少夫人再與其相見,您看可好?”
這話合情合理,換做一般明事理的人家,自是不會再糾纏??墒?,這李媽媽本就是特意而來,怎么會愿意就這么離開?
“姑娘說得有理,只是我家王妃有幾句話要奴婢帶給大小姐,這些話可以提點大小姐在相府里的規(guī)矩,也事關(guān)我侯府的顏面,姑娘必須得開開門?!?p> 金寶看向姜融,姜融無奈,只能點了點頭。
金寶打開門,就見陳媽媽身后,一個嘴角長了顆黑痣的刻薄相中年婦人走了上來,一臉輕蔑地瞥了金寶一眼,就徑直走進了屋內(nèi)。
陳媽媽識趣地關(guān)上門,對方是齊王妃派來的人,自己可得罪不起。
李媽媽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姜融,看了一會兒,竟然直直伸手把姜融的蓋頭扯了下來。
蓋頭被粗暴地扯去,金寶銀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驚呼一聲,忙上前來想要阻止,李媽媽冷冷地看向她們道:“怎么,剛踏出侯府的門,就想翻天?”
姜融的發(fā)髻和釵環(huán)都被扯得有些凌亂,但是她正襟危坐,神色絲毫沒有變化,平靜地直視著李媽媽道:“李媽媽好威風,但是你別忘了,這里是丞相府,也不是你可以翻天的地方?!?p> 李媽媽嗤笑一聲:“大小姐,老奴不跟你扯嘴皮子,夫人讓我以后跟在你身邊,處處提點著你,要是你有哪里做的不好,老奴回稟了夫人,薛姨娘在府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p> 姜融的神色終于變了,她看向李媽媽的眼神像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聲音也變得嘶?。骸澳愕囊馑际?,我得伺候好你,我娘的日子過得好不好,全憑你一句話?”
李媽媽得意地道:“你明白就好?!?p> “我知道了,還有嗎?”
“你,姜融,你別想混過去,我告訴你,我的衣食起居還有月錢,要比我在侯府高出一半才可以,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那夫人的吩咐呢?”姜融一臉厭惡地道,“你不會一離開侯府,就只想著自己,不想為夫人盡心盡力了吧?”
李媽媽神色一變,忙反駁道:“你,你胡說什么,我對夫人忠心耿耿,你要是敢挑撥離間,我就跟夫人講,你不想再聽夫人的話了,你看夫人相信誰!”
“金寶,李媽媽話說完了,你送客吧?!?p> 金寶道:“好嘞,李媽媽,您請吧?!?p> 李媽媽臉色漲紅,指著姜融“你”了半天,方才敗下陣來:“我話還沒說完,姜融,你別太囂張。夫人讓我轉(zhuǎn)告你,每十天送一幅你親手繡的繡品回去,不然,就回報在薛姨娘身上?!?p> 姜融雙手緊緊攥住帕子,手指都發(fā)白了,她緊緊盯著李媽媽,卻突然笑了:“姜融謹遵夫人之命,繡品定然按時送上,李媽媽想要的,我也會盡力滿足。”
李媽媽一愣,沒想到姜融態(tài)度轉(zhuǎn)變?nèi)绱酥欤詾槭撬耐{起作用了,覺得抓住了姜融的軟肋,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那就好,小姐識趣,我自然也會在夫人跟前替你多美言幾句的?!?p> 李媽媽揚長而去,金寶銀寶都氣得眼圈發(fā)紅,姜融卻隱忍不發(fā),對著金寶慘淡一笑:“你們過來給我把妝發(fā)修整一下,再把蓋頭蓋回去,想來,大公子也快回來了。”
金寶銀寶聽話地上前,但是兩人都顯得很氣悶。
銀寶的聲音都有些哽咽:“小姐,他們,他們也欺人太甚了,姑爺還不知道可不可靠,難道以后還要在相府里養(yǎng)著這樣一個老巫婆嗎?”
姜融道:“仇我自然會報,只需要等一個時機,你把眼淚收起來,別自亂陣腳。”
銀寶連忙擦眼淚,等她草草收拾了一下,門外就傳來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
這回,是唐宜回來了。
他沒有直接推門而入,而是讓侍女喚門:“少夫人,大公子回來了。”
然后就站在門外等待,看樣子是要給里面整理的時間。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在細節(jié)上還是很拉人好感的。
金寶囑咐銀寶控制好情緒,過去開門。
姜融蓋上蓋頭,端坐在床上。
金寶打開門,就看到面前長身玉立的新郎倌,她連忙低下頭,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給姑爺請安。”
唐宜輕聲道:“免禮。”然后走進了屋中,他身后的幾個侍女都沒有進屋。
木蘭對著金寶銀寶使眼色,兩人怎會不知木蘭的意思,但是又害怕姑爺會對自家小姐不利,一時有些猶豫。
姜融回道:“沒事,你們出去吧,也休息一下?!?p> “嗯,那奴婢告退,您有事叫我們?!?p> 兩人朝著唐宜行了個禮,就往門外走去。
唐宜用余光掃到,其中一個小侍女眼眶紅紅的,難道是,哭過了?
房門被關(guān)上,屋子里一下子陷入沉寂。
唐宜掃了一眼桌上的銀耳羹,走過去看了眼,只見三個碗里都還剩半碗,頓時有些皺眉。
他咳嗽兩聲,拿起桌上的秤桿,走到床邊,輕輕挑起姜融的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