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邀星這會兒說不出話了。
他此刻有幾分羞愧感。
被同學看到自己的窘迫,并且還被她救了。
林邀星現(xiàn)在一無所有,不知道該怎么報答沈玄兔。
又或者現(xiàn)在說報答又為時尚早。
“好了,你休息一會兒。我先去洗澡了,如果你餓了,冰箱里有昨天剩下的蛋糕,可以填填肚子?!鄙蛐脤⑺幤贩胚M藥箱內(nèi),站起身就去洗澡了。
林邀星聽到關(guān)門聲才睜開眼,覺得松了一口氣。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紗布纏繞出了一個蝴蝶結(jié)。
見狀,他忍不住笑了笑。
同時覺得沈玄兔這個人對他的疏離感減少了幾分。
可是她看著自己時眼神依舊淡漠,只有笑起來的時候賦予一些感情。
或許她就是這種外冷內(nèi)熱的性格?
林邀星想著,順勢躺在沙發(fā)上了。
這種老式皮沙發(fā)對他一米八五的身長來說短了些,但總比沒有去處強。
他被揍的時候一度以為自己會被拋尸野外,可能很久之后才會被人發(fā)現(xiàn),重現(xiàn)天日。
林邀星想到今天發(fā)生的事情,毫無困意,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從早上起來開始他的生活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家庭條件還不錯的天之驕子,一夜變成被養(yǎng)父母拋棄的老賴。
父母沒了,住處沒了,錢也沒了,養(yǎng)父母欠下的債也到了他頭上。
這隕落的過程打得林邀星措手不及。
今晚在沈玄兔家暫住一夜,明天該怎么辦他也不知道。
要不去找一個包吃住的地方打工,至少把這個暑假度過去。
學費可以申請助學貸款,這個不用太擔心。
但那些找他討債的人才是真的讓他頭疼不已。
林邀星正想著,穿著兔子碎花睡裙的沈玄兔從他眼前走過。
沈玄兔正從電視柜的抽屜拿出吹風機,習慣性地踮著腳蹲在那吹頭發(fā)。
她并沒有在意家里多出來的這個人,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做事情,甚至人家在身后也不回頭看一眼。
林邀星看了幾眼她的背影,默默地轉(zhuǎn)身面對沙發(fā)靠背。
吹風機的聲音停下后,沈玄兔的聲音響起:“你現(xiàn)在方便洗澡嗎?不方便的話,我給你端盆水,你自己擦擦?”
林邀星扭頭望向沈玄兔,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把頭發(fā)挽起,穿著兔子睡裙兔子拖鞋,叉著腰望著自己。
“不說話也不動?那我給你端盆水,你等等?!闭f罷沈玄兔就回了衛(wèi)生間,沒一會兒傳來了水聲。
等她端著一盆水走出來,林邀星已經(jīng)坐起來了。
沈玄兔將水端到林邀星面前,幫他拆開了新毛巾的包裝,然后把毛巾泡在水里,接著就起身走了。
連一句交代都沒有便自顧自的回了房間。
林邀星的眼睛就這么追隨著沈玄兔,直到她關(guān)上房門才回過神來。
他今天似乎一直在看沈玄兔。
聽著門關(guān)上的聲音,林邀星也緩過神來,開始給自己清潔身體。
回到房間的沈玄兔這會兒終于緩過神來了。
她居然鬼迷心竅的把男同學帶回家了!
對于林邀星,除了他的長相年齡,還有在哪上學。
其他的,沈玄兔一概不知。
她一直都不關(guān)心班上的同學都是什么性格,甚至高中班上有多少人她也不太記得了。
在班上她很少和其他人說話,身邊也沒有朋友。
有些人給她起外號怪胎,這事她也清楚,但懶得管。
因為在她看來,這些人只是因為被分到一個班了,所以短暫的一起學習。
至于交朋友的事情,她沒有朋友也無所謂。
她覺得反正畢業(yè)之后也不一定會聯(lián)系,所以在班上降低存在感,沒有交朋友,也因為她待人總是冷冷淡淡的,沒人和她真正的交朋友。
從小到大都是如此,倒也習慣了。
但見過這么多人,經(jīng)歷過這么多同學,林邀星是唯一一個讓她感覺長相帥氣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機緣巧合,她和林邀星上了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yè),分到一個班,她也不會再注意到長得帥有教養(yǎng)的那位同學。
沈玄兔深吸一口氣,收拾了一下亂七八糟的心情,坐在床上擺弄手機。
等會兒還要出去把那盆水倒掉,也不知道一盆水夠不夠。
?。∷餐浗o林邀星拿干凈衣服了,弟弟的衣服他肯定穿不下,爸爸的衣服應(yīng)該可以勉強穿下,應(yīng)付一晚上沒問題。
可是她現(xiàn)在出去,可能會闖見林邀星脫衣服擦拭身體,這樣太不禮貌了。
并且剛才離開的時候,她也沒說等會兒會出來。
和人相處這件事上,經(jīng)驗還是太少了。
沈玄兔在房間里等了十幾分鐘,覺得差不多了才打開房門,露出一個縫,正好能看到客廳的情況。
這會兒林邀星正端著盆往衛(wèi)生間走,身上穿著的還是今天的衣服。
眼見他進了衛(wèi)生間,沈玄兔從房間里溜出來,進了爸爸的房間。
李越錫在小床上已經(jīng)睡熟了,壓根沒聽見姐姐進來了,甚至翻了個身。
沈玄兔在衣柜里翻出一套寬大的睡衣,她抱著衣服到客廳的時候,林邀星正坐在沙發(fā)上,聽見門軸轉(zhuǎn)動聲他下意識地看過去。
兩人四目相對定在原地。
林邀星率先別過臉,移開了視線,又咳嗽了兩聲,隨后將抱在身前的抱枕放到沙發(fā)上,一副要躺下的模樣。
沈玄兔見狀立即上前,將睡衣遞給林邀星,道:“換套衣服吧!把身上這套扔洗衣機里洗了,明天說不定能干。”
已經(jīng)見識過沈玄兔對待不聽話人手段的林邀星不敢違抗,他瞄了眼身前的人,又立即別過臉不去看,雙手還是伸過去接住了睡衣,嘴里低聲應(yīng)著:“謝謝。”
“好好休息?!鄙蛐媒淮艘痪?,沒太在意為什么林邀星是這個態(tài)度。
林邀星換好衣服,把自己的衣物和臟衣籃的其他衣服一起扔進洗衣機,等著洗完晾曬之后才又躺到了沙發(fā)上。
可是他一閉眼就是今天所經(jīng)歷的混亂場景,還有熱心的女同學。
明天他該去哪呢?
早知如此,不如放假之前申請留校了。
可惜沒有那么多早知道。
林邀星嘆了口氣,曲著腿閉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