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從樓上跳了下來
她從地上狼狽爬起來時,恰巧江言澈的車從別墅區(qū)的林蔭道駛過。
“停車!倒回去。”
清寂的夜色里,聲音帶著雨后的薄涼微風,格外冷。
房車的車燈閃爍,司機踩了剎車,卻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跟助理愣怔地對望一眼。
深冬,接近午夜一點鐘,城市半山坡的別墅區(qū)外圍,夜燈下披頭散發(fā)依靠著樹干,勉強站立的女子,滿身傷痕。
不是女鬼,也是位攤上事的、巨大麻煩……
房車里,娛樂圈一向以潔身自好為座右銘,八卦絕緣體的影帝,突然轉性了?!
坐在他身側的小助理,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以為自己沒睡醒。
好半晌,車沒個動靜。
“倒回去,接人上車?!?p> 于是,江言澈命令的語氣,又說了一遍。
意識到他家影帝是認真的,助理小于為難地蹙眉。壓著嗓子,試探性地勸慰:
“大大……咱們沒撞到人,那地上躺著的,我剛剛瞧見了,她是從樓上掉下來的……”
“退——回——去——”
第三次了。
耐心耗盡,語氣已經(jīng)不甚好。臉色倦意微醺,眉心蹙緊。
倒車鏡里,后方不遠處,花希鈺自冰冷潮濕的馬路上,緩慢地爬起。
前一刻,自己還拿著滿貫的積分,手捧影后獎項出了晚宴的門,給該位面的天選女主好好添了一回堵;火上澆油順便撩了一下白月光男主……
春風得意,正準備迎接系統(tǒng)給她安排的意外死亡,怎么撞個車,就給撞得從三層樓上摔下來了?!
摔得懵圈了的花希鈺,只覺得全部神經(jīng)都充斥著瀕臨死亡的痛苦,絕望流竄過四肢百骸。
骨頭似要散了架子一般,下腹與胸側肋骨處,疼得連呼吸都困難。
身體當中承載著巨大的傷痛情緒,持續(xù)性地摧殘著她的神經(jīng)。
憤怒、悲傷、抑郁、怯懦,以及自我否定到,想要輕生的絕望……自殺?
等等……花希鈺,這是她自己的、原身記憶。
現(xiàn)在是個什么狀況,她這是重生了?!
經(jīng)歷了多個穿越位面,突然跳回到自己的身體,竟然有些許不適應。
努力回憶著,自己脫離原身,踏入旅程,不停被綁定系統(tǒng),經(jīng)歷不同的角色人生。
太多位面的記憶此刻繳在起,反而原身一片虛無,似蒙上了一層紗,看不清。
頭疼欲裂,要炸開了一般,她是怎么死的……
隱約記得自己一直被渣男友雪藏封殺了三年。最后因為輸了一場商戰(zhàn),協(xié)議婚姻,將她送給死對頭江氏集團的掌權人;助力兩家集團開發(fā)新項目。
她反抗無效,在婚禮路上,超速駕駛,墜崖身亡。
所以,她重生回到了被雪藏封殺的三年前:與渣男吵架,被暴力毆打后,自己跳陽臺逃生。
默默嘆了口氣。
穿回來也不挑個好一點的時間節(jié)點,好歹她現(xiàn)在也算是穿越管理所的高積分“玩家”。
睜開眼,就把身體搞得這么慘烈,沒必要這么整她吧!
而且,管理所這么好心,讓她有機會重生?
不好的預感爬上眉梢:這太反常了。
花希鈺凝了凝神,下意識地召喚場外幫助:「系統(tǒng),出來解釋一下,怎么回事?」
系統(tǒng):「宿主晚上好呀!001很高興再次為您服務。」
奶聲奶氣的男娃娃音在腦海里響起,聲音陌生又有些熟悉。
花希鈺:「初始001,你不是派發(fā)萌新任務的么?」
扶著樹干喘口氣的功夫,神情意外地怔愣了一下。
系統(tǒng)001:「嗚嗚嗚……宿主你總共跨越了299個位面,綁定過17個系統(tǒng)……」
「其中最高記錄與系統(tǒng)034號黑蓮花反派綁定了91次,與系統(tǒng)866號綠茶炮灰女配綁定了56次……終于回歸本體?!?p> 呵!別人穿越位面都是男女主角氣運升天,到她手里反派炮灰的任務占據(jù)了80%以上;這運氣是有多差,它怎么好意思拿來跟她炫耀。
花希鈺:「所以,你們良心發(fā)現(xiàn),將我送回來,重新書寫人生?」
系統(tǒng)001:「呃……是也不是?!?p> 花希鈺瞇起眼:「好好說話。別跟我玩狼人殺,讓我猜答案?!?p> 系統(tǒng)001打起精神:「恭喜宿主差最后1分,即可修滿分數(shù)。穿越管理局為了表彰您的努力,提前讓您回歸,開不開心?」
身體破破爛爛,瘦得皮包骨頭,精神極度抑郁,原身的記憶系統(tǒng)也是亂七八糟……
麻蛋!這是什么抽中頭彩的獎勵。
如此狼狽不堪,好意思問她開心與否?!她可真會謝!
伴隨穿越?jīng)_擊,震蕩造成的暈眩耳鳴,一時間反應遲緩,四肢發(fā)軟,雙腿打顫,勉強倚靠著背后的主干支撐站立。
還想問個明白,眼前卻被明晃晃地倒車燈,刺痛了眼。
黑夜中驟然的光亮,帶來視野的盲區(qū)。畫面有些熟悉,但她卻想不起來……
太亮了!
布滿了碎玻璃的手臂泛著透明的白,勉強遮住晃眼的車燈。
半分鐘前,從自己身旁毫不留情地駛過去的黑色房車,慢悠悠地倒了回來。
小心翼翼地停靠在了她身側位置,靜止不動。
雙方陷入詭異地僵持。
依照以往經(jīng)驗,身體與記憶融合,一般需要持續(xù)幾分鐘的時間,過程難免有些許的不適,花希鈺暫且按兵不動。
另外,這身體的創(chuàng)傷實在是太重了……
別說邁步,此刻連呼吸都需要放緩,疼得根本不想動彈。
當年有這么難受么……她沒太大印象了。
此刻要不是倚靠背后樹干支撐,她壓根站不住。
雙腿顫抖著,血液流失,身體失溫的同時,傷口針扎似的痛。
而她這副在深冬午夜,穿著極薄的白色紗裙,滿身污漬,靠著樹站立不動的模樣,對車上的人來說,可解讀地意味就不同了……
方才車速快,沒看清。
此刻停在近前,車燈打照在慘白消瘦的瓜子臉上,幾乎透明。身影單薄如秋葉蕭索,風一吹,似乎就要倒了;目光清淺,透著股陰郁的悲傷,嬌嬌弱弱地我見猶憐。
最靠近門邊的助理小于卻一點也沒有憐香惜玉的念頭。不樂意地嘴張得老大,呱噪:
“是那個最近風頭激進的女主播花希鈺嗎,我的天!她剛剛經(jīng)歷了什么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不對,這里是別墅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