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感覺他會殺了我
江言澈深深呼出一口氣,似乎夾帶著幾分遺憾。緩緩地放開了她。
花希鈺謹(jǐn)慎地看著他戴好口罩,小心地扒開門,朝外張望。
待確定走廊里沒有人后,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
江言澈額角匯上黑線,目光不屑,伸手按住身前人的腦袋,扒拉開。長腿一伸,毫無顧忌的走了出去。
“噯——”
身后的花希鈺驚慌失措地想要勸阻,可連個衣角都沒抓住,那人便轉(zhuǎn)身消失在拐彎的回廊盡頭。
要不要這么囂張?!花希鈺撇了撇嘴。
后腳跟出去后,低頭看到拐彎處,頓時哭笑不得。
不知何時,立著塊“廁所在維修中”的牌子。
敢情他囂張,是知道不大可能有人過來。
回到庭審廳,陪審團的目光有審視、有猜疑,更多是意味不明。
花希鈺頂著這些窺視的眼神,慢慢地走了進來。在被告席入座時,身旁的楊律遞來一份材料。
“庭審,我有最新的證據(jù)想要提供——”
說著楊律站起身,將文件分別提交給法官以及陪審團。
花希鈺大概翻了一眼手里收到的文件,是有關(guān)別墅發(fā)生爭執(zhí)后的一些相關(guān)醫(yī)學(xué)檢測報告。
她手指在最后一頁上停頓了幾秒,然后合上了文件。
楊律開始詢問起周書揚:
“能說說你們最近一次發(fā)生的爭執(zhí)嗎?花希鈺小姐在雜志上寫道,那天是你們分別一個月后的首次見面。”
周書揚:“花小姐很不高興,那晚我一直在哄她。”
楊律:“因為什么不高興?”
周書揚遺憾地嘆了口氣:“也許是我拿出了婚前協(xié)議吧!她無法釋懷我竟然想立婚前協(xié)議,借此設(shè)計她。讓她在婚姻萬一生變后,一分錢也拿不到。她對我吼,你不信任我……一直在重復(fù)這句。我只能盡力安撫她。”
楊律:“所以那天你們原本是打算協(xié)商訂婚的事情。但談到了具體的財產(chǎn)分割。請問周先生,協(xié)議的簽署有成功嗎?”
“沒有……反而令她怒氣爆發(fā),場面一度混亂?!?p> 隨后,換宋律繼續(xù)詢問:“您的手指是怎么割傷的?”
宋律詢問花希鈺:“當(dāng)晚發(fā)生了什么,花小姐你能描述一下嗎?”
“我們發(fā)生了爭吵……”
花希鈺深吸一口氣,真正開始進入無差別的共情,利用她這些位面演技狀態(tài)。
她的面色像是回憶起極其痛苦的往事,慘白如紙,手指不自覺地蜷縮成拳,又突然張開,這樣反復(fù)幾次。當(dāng)她開口時,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哽咽和顫抖:
“我不記得我有朝他扔過東西……我只記得他緊緊抓著我的睡衣,將我在冰冷的地板上狠狠地拖拉,我被他摔來摔去,跌得東倒西歪,衣服凌亂不堪。他緊握著我的衣領(lǐng),粗暴地將我的睡衣扯下……”
隨著回憶的繼續(xù),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目光迷離,無法聚焦,眼淚在猩紅的眼眶中打轉(zhuǎn),似乎隨時都會溢出來:
“后來,他壓在我身上,用力抓著我的脖子,我無助地望著他的眼睛,只見他的面容被憤怒與瘋狂染黑……”
她被回憶中的負(fù)面情緒徹底吞噬,將這三年來積壓的所有悲傷與恐懼,在這一刻全部爆發(fā)出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哽咽到幾乎聽不見,淚水沉重地落下,她泣不成聲。
“反對!法庭上,對方律師明顯在誘導(dǎo)證人。”楊律忍無可忍地站起身來。
壓力如同一座山般壓在他的肩上,來自他那位看似毫無存感的老板。
那人悠閑地翹起二郎腿,坐在他身后,雖然面無表情,卻隱隱散發(fā)出一種令人窒息的氣場,仿佛將周圍空氣都凝固了,讓人感到一股寒意從背后襲來。
再不做點什么,恐怕一會兒辯護人小姐因為壓力過大,情緒崩潰,有個三長兩短,他得被江言澈大卸八塊。
然而,法官卻似乎并不打算順從他的意愿,淡淡地回應(yīng)道:“反對無效,原告律師請繼續(xù)?!?p> 宋律點了點頭,加碼追問:“你的意思是,周先生對你動手了嗎?”
花希鈺呼吸急促,她的瞳孔失去焦距,整個人似乎被恐懼完全吞噬。她的身體微微弓起,如同被困在一片無形的恐怖之中,與外界仿佛隔絕了聯(lián)系。
更甚至于,她似乎并沒有聽到宋律的問題,只是機械地繼續(xù)描述那可怕的事件:
“我看不到他了,那人只有一片黑暗……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么害怕過,一片漆黑,我的頭撞到吧臺后面,然后我喘不過氣……“
她的臉色蒼白,手中緊握著麥克風(fēng),手指因恐懼而輕微顫抖,顯然是怕到了極點:
”我嘗試著想爬起來,卻被揪著頭發(fā),在玻璃上摩擦。我想告訴他,他弄得我很痛,但我根本喘不上氣來……”
她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聲音也因恐懼而提高了八度,幾乎是在顫抖中破音:
“我不知道要怎么辦,我感覺他會殺了我……”
楊律見狀,再次站了起來,聲音中帶著急切:““法官,請允許休息半個小時。我的代理人需要……”
終于,花希鈺那雙布滿淚水的眼眸逐漸聚焦。起初,她茫然無措地盯著突然打斷她的律師,隨后視線微移,落在了他身后某個地方的一個模糊身影上。梨花帶淚的目光輕輕一閃,仿佛只是無意中掃過那里。
那一瞥,似乎給了她某種慰藉,使得她對面那人身上原本不斷散發(fā)的冷冽氣息,漸漸收斂。
花希鈺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恢復(fù)鎮(zhèn)定,用手背粗略地擦拭掉臉上的淚水,努力地組織語言:
“抱歉,我控制不了情緒……對不起,我知道應(yīng)該冷靜表述事情的經(jīng)過,但……對不起。我實在不想說這些……”
法官面無表情,神態(tài)嚴(yán)肅而公正:“被告花希鈺,需要使用休息時長嗎?”
花希鈺昂起頭,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微紅的眼眶里,堅定而含蓄:“不了……可以繼續(xù)?!?p> 法官點了點頭,示意換對方進行辯解。
這一回合,周書揚沒有直接上場,對面請來證人,周書揚的助理。
宋律:“事情發(fā)生后,您是接到周先生的電話,抵達公寓的。請描述一下你看到的情況?!?p> 助理證詞:“我抵達公寓的時候,可以說是一片狼藉。大理石樓梯碎了一角,木地板上都是玻璃碎片,古董柜被拖拽的離開原本的位置很遠……床上、沙發(fā)上到處都有血跡?!?p> 宋律:“你到達的時候,家庭醫(yī)生也在?”
助理:“是的。周先生的手指被切了下來。醫(yī)生在幫他做緊急處理,但條件有限,我于是叫了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