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應聲,將立刻在對方眼皮子底下暴露自己的位置;若不應聲,待他走近,里面的安保人員聽見,同樣會暴露他的存在。
如何才能完美的把自己藏起來,孫浩銘的大腦飛速旋轉(zhuǎn)。
殊不知此刻,即將踏入校園餐廳的彭園園抱有同樣的心態(tài)。
洛南八中采取封閉式管理,除了中午走讀生可以外出回家吃飯外,其他時間段均不能外出,外出需向老師請假。
一般走讀生在家或者在上學路上就把早餐吃了,誰會趕個大早來吃學校里的那一頓飯,而晚餐不在校餐廳吃卻是不行。
作為走讀生和住校生唯一的共同就餐時間我,晚餐的飯?zhí)梅滞鉄狒[:走讀生與在校生分享著校外的故事,住校生也在向走讀生說著校內(nèi)的秘聞。
不同班級的同學分區(qū)域坐在一起邊吃邊聊,飯菜香味在空氣中彌漫,歡聲笑語沸反盈天。
作為今天的熱點人物,會遭遇什么樣的眼光和議論,她早有預見。
然而,她又有什么選擇的余地,只能硬著頭皮走進去。
快速通過高一(16)班所在的區(qū)域,飯桌上的交談明顯一滯,然后又更加熱烈起來。
數(shù)道目光追盯在背上,如芒似劍,彭園園腳下步子不自覺快了起來。
嗖-就在還差兩步就能離開的時候,一個東西向她飛來。
事發(fā)突然,聽到聲音、眼角的余光瞥到一個白點,一只餐包在視線中不斷放大,直射而來。
一切似到了避無可避的卡點。
被砸中,滿身狼狽,然后引發(fā)哄堂大笑,就像那次在廁所里那般。
似回憶起什么恐怖的情節(jié),彭園園身子一顫,閉上了眼。
然而,意料之中的被襲并沒有到來。
一只手一把拽到了一邊,嘭—餐包在離自己幾步遠的地上摔裂,汁水四濺。
“不知道躲嗎”有些郁悶地斥責聲響起。
來是那只手的主人,此刻還拉著她胳膊,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表情。
略顯消瘦的面容被明朗的五官覆蓋,唇角眉梢的線條英朗而又不覺得刻板,同樣的校服穿在身上,別有一番文藝范。
吃瓜吃到了一手瓜,圍觀的同學頓時都覺得碗里的飯菜都不香了。
“嘶-,長得好帥”
“誰呀、誰呀”
“哪班的”
彭園園沒有回答,一味只想掙脫對方的拉扯,她不想黑今晚的餐廳再增加新的熱點。
“彭園園,你敢走!”,一聲滿是憤意的叫喊。
彭園園聽得心頭一緊,正是那天在衛(wèi)生間帶頭欺辱她的趙倩倩。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看到彭園園又被那男孩強拉著又走了兩步,趙倩倩氣紅了臉。
而地下車庫這邊,孫浩銘已經(jīng)想到辦法:他以極快的速度潛入一輛車底蹤影瞬間不見。
呂勁松遍尋未果后想到對方或許已經(jīng)從地下車庫其他入口離開,遂心安。
聽腳步聲遠去,孫浩銘從車底部鉆了出來。
眼見“貓膩”就在眼前卻不得其門而入,正苦思冥想之際,見有車輛駛來。
孫浩銘忙借著角落的陰影把自己隱藏起來,果見一輛白色的馬自達快速駛來。
車輛穩(wěn)穩(wěn)停入一個車位,然后從司機位下來一個青年拉開后門,請坐在后位的男人下來。
雖然躲在角落里光線昏暗,但孫浩銘總覺得對這人走路姿勢有種熟悉的感覺。
小心尾隨其后,看對方果然是朝那個方向而去,心立刻提了起來。
看有人來,安保人員主動上前,只見那司機模樣的青年從兜里掏出一個掌心大的卡片讓對方看了一下,然后兩人便被放行了。
至于具體是什么,由于距離較遠,孫浩銘也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想要進入,必須先搞到那個卡片。
難道說這次又要無功而返,孫浩銘不愿意就這么放棄。
很快,又有一輛黑色的薩博駛了過來。
與前面那輛馬自達類似,停入車位后,車上下來一名司機和一位身材壯碩、滿面油光,老板模樣的人走了下來。
就在二人一前一后要往通道走的時候,后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與前人說了幾句。
對方便把車鑰匙和什么東西一并交到了他的手里,然后獨身離開。
看對方腳步虛浮,一副喝多了的樣子,拿上意識到機會來了。孫浩銘立刻從隱形中走出:
拖著左腿,耷拉左肩,看起來行走艱難的。
就像走路時不經(jīng)意間碰到了對方,然后:
“不、不好意思啊,老板”,黃滿倉回頭,看到一張半邊表情呆滯的臉,一看就是中風后遺癥的模樣。
“晦氣”,黃滿倉啐了口唾沫,往前快走了兩步,恨不能離這倒霉人遠點,渾然不覺自己口袋里東西少了一件。
孫浩銘看了眼手中的卡片:銀行卡大小,黑色磨砂卡體上的VIP字王凹凸有致,底邊有一串編碼,很精致貴氣的樣子。
兜里有卡腰桿硬,孫浩銘再次返回通往小劇場的路。
小劇場外的那道不銹鋼門已然清晰看見,門內(nèi)的聲音傳不到外邊。
一門之隔,誰又能想見門內(nèi)的場景是怎樣滾燙熱烈:
揚聲器傳出節(jié)奏鮮明的金屬質(zhì)感音樂,金紅兩色的飾品精心裝點著舞臺,不斷閃爍的燈光突然匯聚一點,那個機械舞服裝的女孩就是整場的焦點:
黑色的蕾絲墜滿銀色的亮片,紅色的短裙帶著立體的花邊,訂制的舞鞋踩著晶亮的舞臺。
燈光追隨著她,伴舞簇擁著她,觀眾的目光熱戀著她,這一刻、孫鞠青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亮的仔。
當然,如果這些目光中沒有黃老板就更好了。然而沒有,黃滿倉即便沒有帶會員卡,依舊坐在嘉賓席視野最好的那一片。
當然,剛才發(fā)生那一件小事、也孫鞠青對黃滿倉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改觀:
剛才后場的時候,她看到露姐親自把黃滿倉迎了進來,那位黃老板一手扶著她的腰,一邊不住抱怨:“分明就是睇唔起人……”
露姐嫌惡著、卻也并沒有將她的手甩開,而是讓一位服務(wù)員去服務(wù)臺替他補辦了卡,然后開除了那位阻攔黃老板進門的安保人員。
憑什么這么給他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