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zé)?,你去把這個放進(jìn)迷霧中去?!?p> 說著,長眠便將一個精致的小玉瓶放到守?zé)羰种小?p> “大人,這是什么?”
守?zé)舨唤獾目粗掷锏臇|西忍不住問道。
“照做便是。”
說完,他便要轉(zhuǎn)身進(jìn)屋,卻又突然放下抬起的腳回過身。
“此物,失主許是前些日子找你的女子,你一道還了去。
還有,喚我尊主,日后若再有喊錯自行去緣池領(lǐng)罰。”
“是,尊主?!?p> 守?zé)暨B忙接過東西,沒多想,便直接放入腰間。
他神情不自然的看了看手里的瓶子,莫不是尊主察覺到了什么,那此后想見她可就更難了。
自己就只是想能見到她,都這般難……
可尊主發(fā)令,不得不從,好在此事交由自己去做,還能提前告知扶畫。
守?zé)艨戳丝撮L眠緊閉的房門,將手里的瓶子一同藏于腰間后,便悄然出了這禁地。
“多謝你提前來告知我此事,長眠大人如此安排,定是有他的道理,你照做便是。”
扶畫雖心有不甘,卻又不好說什么。
“還有一物,尊主說怕是扶畫仙子的遺落之物,命卑職交還于你?!?p> 守?zé)籼统鐾龉欠诺椒霎嬔矍?,她先是一愣,后又連忙接過。
“這個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現(xiàn)在找回來了,我非常開心,我想親自去感謝長眠大人?!?p> “可……”見她欣喜的模樣,守?zé)艉龅牟恢绾伍_口。
“我知道你為難,你把東西帶回去,告訴長眠大人我不在,等我回來了,自會去取。
更何況。長眠大人幫我找回了東西,我理應(yīng)親自上門道謝,才顯得有誠意?!?p> 此刻扶畫一心只想借此機(jī)會見一見他,畢竟迷霧禁地日后怕是沒那么容易進(jìn)。
“仙子說的是?!?p> 縱使他心中萬般不悅,卻也是無奈之舉。
“嗯,那你先去忙吧,我先準(zhǔn)備準(zhǔn)備,總不好空手去道謝。”
說完,她將亡骨放回到守?zé)羰种?,微笑著目送守?zé)綦x開,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她再也笑不出。
哪怕是沒了記憶,他還是會想辦法將自己拒之門外?這是有多厭惡……
扶畫回過身看著房里唯一的燭火,那是他曾經(jīng)隨手贈予,卻讓自己珍守了百年,百年來,僅剩的念想。
如今這若是最后一面,她一時(shí)不知該不該見……
扶畫突然獨(dú)自出現(xiàn)在星星亭,看著不遠(yuǎn)處奮力搬著星星的月飲,便朝著她走了過去。
當(dāng)她掃視了一遍這里有些許潦草的環(huán)境,心里更加沉重。
想不到還有人愿意住在這么簡陋的地方?
月飲還未曾察覺身后有人正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扶畫抬起的手被突然出聲的初芋兒打斷。
“扶畫仙子!”
初芋兒見她立馬收回了手,便連忙走上前行了禮。
“見過扶畫仙子,不知扶畫仙子今日來此地,是有何指教?”
說完,初芋兒還不忘看了一眼一旁的月飲,見她無恙才放了心。
“見過扶畫仙子?!?p> 月飲也不知為何初芋兒會如此緊張,便隨意的行了禮。
“沒……沒有……只是閑來無事,想來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上忙的?!?p> 見兩人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扶畫有些心虛的看向別處。
“我們這星星亭平日里也并沒有什么繁瑣之事,便不勞扶畫仙子費(fèi)心了?!?p> 初芋兒臉上保持著微笑緊盯著她道。
“如此……便好?!?p> 扶畫感受到了對方的警惕,最后只能尷尬的轉(zhuǎn)身離開。
初芋兒目送她走遠(yuǎn),心中很是不安,她莫不是盯上了月飲?
“你跟我說實(shí)話,這些日子發(fā)生了何事?”
初芋兒嚴(yán)肅的看著月飲問道。
“什……什么也沒發(fā)生啊……”
面對這般緊張的初芋兒,月飲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也沒發(fā)生?那為何方才扶畫仙子會險(xiǎn)些對你不利?”
見月飲如此不自然,初芋兒就更加肯定她有事瞞著自己。
“月飲,多年來我們不爭世事,就是為了在這個棲身之地能夠自保,
在他們看來我們不過是隨意摧毀的存在,所以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們都不能將自己扯進(jìn)其中。
你明白嗎?”
初芋兒生怕她守了這么些年的人在未來的某一刻離開,不管是用什么方式的離開,她都接受不了。
“芋兒,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放心,不管發(fā)生什么,我一定會告訴你的,絕不瞞你?!?p> 說這話時(shí),月飲看向初芋兒的眼神中滿是堅(jiān)定,初芋兒便也只好作罷。
“那近日你可是碰上過她?惹得她不悅?”
盡管如此,初芋兒還是或多或少的不放心。
“不曾碰見過她,更談不上招惹啊?!?p> 月飲仔細(xì)想了想,確實(shí)不曾見過。
“那就怪了,她為何突然會出現(xiàn)在這?”
她百思不得其解,而月飲也并非是招惹是非之人。
“芋兒,你是不是因?yàn)樘o張我了,誤會了扶畫仙子?
也許她想叫我,只是喊不上名字?”
聽聞月飲這話,初芋兒思考了片刻,許是這樣也說不準(zhǔn)。
“先不論她方才的舉動,總之日后你要萬事小心才行,我不在時(shí),你要記得時(shí)刻注意周圍情況。”
“好,一定,芋兒,我知你擔(dān)心我,可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怎么護(hù)自己周全?!?p> 月飲也不想初芋兒總是為自己提心吊膽,可她就是這樣一個人,無時(shí)不刻都在擔(dān)心著自己的安危。
思來想去月飲最后決定獨(dú)自去找她扶畫仙子問上一問。
她揣著有些忐忑的心來到扶畫的住所,卻恰巧碰上她離開。
月飲只好一路跟著她,最后發(fā)現(xiàn)她來到迷霧禁地前不停的徘徊。
看上去她是在猶豫要不要進(jìn)去,那她肯定知道要怎么進(jìn)去。
當(dāng)她剛要沖上去叫住扶畫仙子時(shí),就被身后的人拉了回去。
“你……”
月飲剛想開口臭罵一頓,看到來人是初芋兒后,她瞬間沒了脾氣。
“你怎么來了?”
“我不來等著替你收尸嗎?
跟我走!”
說完,初芋兒便毫不客氣的拉著月飲離開。
“你知不知道迷霧禁地是個什么地方?
我剛跟你說的話你轉(zhuǎn)頭就忘了?非要把自己置身險(xiǎn)地讓我憂心?!?p> 說著,初芋兒故作生氣的輕輕拍打了一下月飲的腦門。
“我當(dāng)然知道,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護(hù)好自己,不讓你在為我憂心?!?p> 月飲一邊撒嬌的說著,一邊拉起初芋兒的手搖了搖。
“每次都是這么說的,可到了關(guān)鍵時(shí)刻可不見得?!?p> 初芋兒依舊傲嬌著臉的不看她一眼。
“那也不知道是誰之前總想勸說我,讓我去除了星星亭意外的地方了看一看,如今我想……”
她話還沒說完,就再次被初芋兒彈了腦袋。
“是我勸說的沒錯,可我也沒勸說你去送死吧
還在這跟我叫上板了。”
看來這下初芋兒是下了狠手,月飲扶著發(fā)疼的腦門嘴撅的老高。
“怎么能說是跟你叫板呢,我現(xiàn)在聽了你的想去見識一下外面不好???
再說了,這迷霧禁地又不是沒去過,我這不我好好的……”
話說一半,月飲這才反應(yīng)過來說漏了嘴,連忙用手捂住了嘴。
“你……說什么?你進(jìn)了迷霧禁地?”
聽到這里,初芋兒更加上火。
“沒……沒有吧,你聽錯了,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幾顆星星沒搬,我先去忙了?!?p> 說完,月飲便想要逃離初芋兒的死亡凝視。
“月飲!”
看著月飲跑遠(yuǎn)的背影,初芋兒只希望她能一直如這般,爛漫,無慮無憂。
“尊主,扶畫仙子已在門外等候多時(shí)……”
守?zé)艨粗鹤永锬樕闲θ莶粶p,依然站了許久扶畫,有些心疼。
“守?zé)?,你如今這般自作主張,是我對你太寬厚仁慈了是嗎?”
門內(nèi)傳來長眠有些生氣的語氣,守?zé)袅ⅠR跪了下去。
“尊主恕罪,守?zé)糁皇遣辉敢姷揭粋€真正在意尊主的人被這般折辱……”
話還沒說完,守?zé)舯惚灰还闪α孔诧w出去,想來門內(nèi)的人此時(shí)是真生氣了。
“折辱?”
長眠苦笑的看了眼落在窗前的葉子,仿佛透過那片葉子看到了什么。
過了許久他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
“守?zé)?,今日便再給你一次機(jī)會,下去吧。”
“是?!?p> 說完,守?zé)暨€不忘看一眼身后的扶畫。
看到她此時(shí)正滿眼欣喜的看著長眠,他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禁地的規(guī)矩還沒有人敢不守,在本尊這里,也一樣,今日他為你敢這般頂撞,你就沒有想過……”
長眠在原地看著不遠(yuǎn)處的扶畫,對她緩緩開口。
“扶畫自是知曉……只是……只是扶畫心中從始至終都只有長眠尊主,不知尊主可知……”
躲在遠(yuǎn)處的守?zé)艟瓦@樣靜靜地看著她的臉。
“本尊本有意讓你與他……既如此,那便作罷?!?p> 說完,長眠便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中,絲毫不顧身后那雙自守望變成怨恨的眼睛。
——長眠,你可知你沉睡的這些年,是誰在為你守著這偌大的空鏡。
只是因?yàn)榭戳艘谎?,我看了一眼你的過去,便為你守了百年,你就是這么對待我的……
看著面前緊閉的房門,扶畫攥緊了手中的亡骨,恨不得將其碎之。
槐樹下,末伊拾起一片掉落的葉子放在手中。
看著池中突然波動起伏的水花,心中頓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