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掛掉電話，終于可以二人世界了。楚兮雅把冷恒抱到沙發(fā)上坐好，摟著他的腰，冷恒的腦袋安心的靠著楚兮雅的肩?！靶⊙?，今天謝謝你，忙了一天，辛苦了?！薄安幻?，一點也不忙，能跟你們一家人在一起過年我真的很開心，好久沒有這么熱鬧的春節(jié)了?！背庋牌^深情的看著冷恒。冷恒努力的將嘴湊向楚兮雅，兩人吻在了一起。傍晚，楚兮雅開完會就直接回家了，一進(jìn)門何阿姨就跟她說冷恒從醫(yī)院回來狀態(tài)就很不好，在房間里躺著，不吃也不喝，睜著眼，跟他說話也不搭理。楚兮雅跟她做了交接，就讓何阿姨回家了，然后敲門進(jìn)了房間?！鞍⒑?，我回來了，你沒有睡著吧，肚子餓了嗎，何阿姨晚飯早就做好了，我們一起吃吧。”楚兮雅試探的問著，冷恒完全沒有反應(yīng)。她走到床邊，坐下。冷恒臉朝里的躺著，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沉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鞍⒑悖抑滥銢]有睡著，你醒著對吧，聽何阿姨說你從醫(yī)院回來就不舒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你給我發(fā)消息說一切正常，我當(dāng)時還挺高興的。是不是檢查結(jié)果不好，到底什么事，能告訴我嗎？”楚兮雅耐著性子問著，她不喜歡現(xiàn)在這種氣氛，之前從未有過的煩躁油然而生?！澳阆矚g我什么？？你到底喜歡我什么，能告訴我嗎？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歡的?！崩浜阃蝗婚_口問道，“你說你愛我，我哪里值得你愛，一個沒有四肢，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有什么值得你去愛的。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崩浜戕D(zhuǎn)過頭，看著楚兮雅，眼眶發(fā)紅，含著淚水，就在側(cè)頭的一瞬間，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楚兮雅看著滿眼淚水的冷恒，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啊，我喜歡他什么？我愛他哪里，理由是什么？”突然間腦子里什么答案也沒有了，明明以前能夠脫口而出的理由，現(xiàn)在竟然什么也說不出口，到底怎么了，是害怕？是逃避？還是被嚴(yán)明川打臉說中了。楚兮雅很害怕，她突然有了一種想逃跑的念頭?！靶⊙?，你為什么不說話，你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愛我這樣的殘疾人嗎？今天在醫(yī)院我碰到了你爸爸，你爸爸跟我說了一些事情，還是說你的確是在報復(fù)你爸爸，你的確是在利用我，他說的都是真的？”沉默，沉默，還是沉默，空氣似乎被凍住了。是被戳破謊言的懊惱，還是無言以對的尷尬，楚兮雅腦子里一片混亂，他看著無助的躺在床上的人，被單的凹陷那么的刺眼?！皠e說了，求你別說了，可以嗎？我……我……現(xiàn)在腦子里很亂?！背庋乓贿厯u頭，一邊站起身向門邊退去。她完全不知道該做什么說什么，就像一個做錯事情被抓包的孩子，她到底在害怕什么，難道不應(yīng)該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沖上去抱住自己的樣，沖上去抱住自己的愛人，大聲呼喊我愛你，我愛你的全部嗎？但是為什么此時此刻，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喉嚨似乎被什么東西堵住了，發(fā)不出聲音?！澳氵@是準(zhǔn)備離開了嗎？小雅，你知道我不可能去追你，就算我想這么做。”冷恒用盡全力抬起頭看著門邊，“你的謊言被戳穿了，是嗎？你準(zhǔn)備逃走了，是嗎？你準(zhǔn)備離開我了，是嗎？”楚兮雅心好痛，掩面站在門口哭起來，冷恒扭動著身體，不顧一切的把自己從床上甩了下來，幸虧地板上鋪了地毯，短小的身體被被單裹著，但還是摔的發(fā)出一聲悶響。楚兮雅聽到響聲，趕緊跑過來抱住趴在地毯上的冷恒，阿恒我楚兮雅是真的愛上你，其實我對你是一見鐘情從見你一眼我就被你深深地吸引，不管你殘疾不管你變成什么樣我都喜歡阿恒。聽到這些話冷恒不知如何作答，楚兮雅從地上抱起冷恒倆人用被子圍在腰間上冷恒靠在她懷里。
在輪椅里矜持了一天，冷恒一回家就徹底癱倒了，
“阿雅，能幫我去床上躺一下嗎，我渾身疼的厲害?！背庋虐寻⒑銊偙У郊矣玫妮喴紊?，冷恒就虛弱的說。
“行，那我先抱你過去，然后幫你換家居服，你今天是不是坐了一整天也沒有做減壓啊，而且也沒有喝夠水啊，你看給你帶的水壺里的水都沒喝啊，你這樣一整天都不排尿，小心尿路感染啊，你嘴唇都干得起皮了?！背庋判奶鄣谋鸢⒑?，覺得他短覺得他短小的身子在發(fā)抖，而且體溫似乎有點高。將阿恒放倒在床上，升高了床頭，讓他斜靠著，拿了耳溫槍幫他量了體溫，38度，果然燒起來了。在床上用溫水幫冷恒擦了擦身體，換了家居服，給他喂了退燒藥，額頭貼了退燒貼，“阿雅，不要告訴我媽媽我發(fā)燒的事，我休息一下睡一覺就好了。”“好，我不說，先抱你去上個洗手間你再睡，還是給你穿紙尿褲？”楚兮雅問道。“嗯，先去一趟洗手間，然后我會多喝點水，再給我穿紙尿褲吧，我怕到時候來不及去洗手間?！?p> 收拾完，穿上紙尿褲，楚兮雅給冷恒蓋上被子，這時候冷恒已經(jīng)幾乎昏睡過去了?！袄浜?，冷恒，你過來啊，我在這里?！崩浜忝悦院坪趼牭匠庋旁诤八?，睜開眼，自己在森林里，楚兮雅站在前方濃霧里，招手要他過去。冷恒驚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這時候雙腳站在一片草地上，邁開腿，抬起手。咦，我的腿和手怎么回來了。
“冷恒，來啊。快過來啊，我在這里?！崩浜阆肱苓^去，剛邁開腿，突然腿消失了，一下子栽倒了草地上，想用胳膊撐起來，突然發(fā)現(xiàn)胳膊也消失了，他只能這樣趴在草地上，抬著頭看著楚兮雅越飄越遠(yuǎn)?！俺庋牛灰?，不要走。”冷恒拼命喊著。楚兮雅使勁搖著冷恒的殘肩，看到冷恒終于睜開了眼睛，“阿恒哥哥，阿恒哥哥，你醒了。你做噩夢了，一個勁的喊叫，我嚇?biāo)懒?。趕緊過過來看看。你衣服都汗?jié)窳?，得趕緊換干凈的，否則要感冒了。”楚兮雅拿來干凈的家居服，脫下被汗水濕透的，看到冷恒肩頭和胯下那幾坨短小的肉團(tuán)又是一陣心疼，用干毛巾仔細(xì)的輕輕的擦著?！拔液秒y過，好難受，楚兮雅就站在我的面前，她呼喊我，要我過去，我想跑過去，邁出腿，突然我的腿沒了，一下子就摔在地上，我想招手讓他停下，剛抬起胳膊，胳膊也沒了，”冷恒剛說完，殘肢突然就激烈的抖了起來，痙攣了。
啊……呃……”冷恒難受的起身子，在上床扭動著，用牙拼命咬著下嘴唇。楚兮雅一下子慌了，她趕緊拿小冊子，又怕冷恒翻下床，一手護(hù)著冷恒一邊翻手冊。終于找到了抗痙攣用藥的劑量，打開床頭柜的抽屜拿出藥給冷恒喂了下去，又抱著他用手順著他的后背捋著，像哄小孩一樣的哄著。看著懷里的冷恒咬破了下嘴唇滲出了血，漸漸恢復(fù)了平靜，再次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