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人死了，火化了，嘴還是硬的

　　一中宿舍是四人制，盡量安排一個班的學生住同一寢室。

　　206里，顏昔只認識沈會會，但她今天不在宿舍。

　　回到宿舍后，顏昔跟另外兩個女生象征性地打了個招呼后，拿了衣物跟盥洗用品去了衛(wèi)生間里洗漱。

　　男生宿舍509也沒聚齊，但氣氛比顏昔這邊好很多，甚至都以游戲會友，進行甜蜜雙排。

　　“楚帥，站這看什么呢，看風景嗎？”

　　楚言一回來也是先一番洗漱，把黏膩的一身汗?jié)n清洗干凈好，站在窗戶邊朝后面望去。

　　問他話的是同班同學，叫葉燁。這個名字有點坑，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占便宜。

　　楚言目光并未收回，繼續(xù)停留在原處，說道，“我啊，我在看我的小青梅?！?p>　　葉燁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什么，什么小青梅，麻煩展開，具體說說?！?p>　　離他們最近的蕭彥飛打著游戲，抽空笑葉燁，“小青梅，咱就是說，這個辱你是不是一定要上趕著自取一下?！?p>　　葉燁立馬也往窗戶外面湊去，同時發(fā)自靈魂的拷問，“哪個班的，哪個宿舍的，長啥樣兒的？”

　　楚言：“……”

　　“葉子，這就是你不懂事了，別冒犯了咱小青梅?！笔拸╋w友情提醒道。

　　“老楚，這道題幫我看看?！眴潭鹱?11，抱著一本厚厚的練習題進來。

　　“大哥，沒這個必要吧，能不能給條活路啊。”葉燁坐在桌邊，唉聲嘆氣，“你說你都屏蔽生了還這么往死里卷我們啊?！?p>　　“不卷你們，我卷他。”喬冬羽指了指楚言。

　　蕭彥飛搖搖頭，“那你必須得頭懸梁錐刺股才有希望。”

　　“小學六年加初中三年，一共九年，你們知道這九年我是怎么過的嗎？”喬冬羽臉色悲壯。

　　旁邊的蕭彥飛跟葉燁笑到不行，“可憐的孩子，救救孩子吧。”

　　楚言等他們貧完嘴，才跟喬冬羽討論題目。

　　蕭彥飛的游戲打不下去，“保送生跟屏蔽生都在卷，我居然在這里打游戲，我的心可真大。”

　　于是，他放下手機，毅然決然地拿起了書。

　　葉燁見狀，恐為人后，趕緊也背上英語單詞，“跟你們這群卷王做室友，真TM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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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熄燈后，顏昔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這是她在云川一中的第一個夜晚。

　　吃過晚飯后，她跟楚言分道揚鑣，各回各的宿舍。

　　在走之前，楚言突然對她說道，“到了新學校，自己就要努力去適應，老師也好，同學或者室友也好，都可以慢慢去了解。”

　　他用大半天的時間陪她，顏昔暫時忘記了無人相識的窘迫。原來他全都了如指掌。

　　“好?！?p>　　“顏昔，有時候，成長是一條很孤獨的路，沒人能代替你走，你要學會自己勇敢。”

　　楚言說的話，她都懂，只是她依然會本能地抗拒所有新事物。

　　“沒人能代替你走，但我……我們可以陪著你走。”

　　不遠處暖黃的路燈倒映在顏昔乖巧的眼睛里，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嗯，我已經(jīng)好很多了。還好，今天是第一天，有點小情緒也是情有可原，不過問題不大，都在我掌控之中。”

　　楚言驀地笑了，“人死了，火化了，嘴還是硬的，說的就是你。”

　　“……”顏昔：“小心叉你?！?p>　　翌日，第二節(jié)課后是課間操，全體師生舉行了簡易的開學典禮。

　　站在烈日下暴曬，誰都像蔫了吧唧的小蔥，耷拉個腦袋。熱氣從地面蒸騰而起。

　　在結(jié)束了校長的簡短講話后，顏昔看到站在升旗臺下的楚言。

　　今天他穿得很正式，是從來沒有見過的。白色短袖襯衫，黑色西褲，黑色領(lǐng)帶。

　　少年郎身形清瘦卻高挺，連走路都那么板正，又游刃有余。

　　“尊敬的各位領(lǐng)導、各位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p>　　一中的上空盤旋著他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他的嗓音還有一些少年感，通過擴音器之后，那種質(zhì)感反而增強了不少。

　　曾經(jīng)熟悉無比的聲音，現(xiàn)在飄蕩在顏昔的耳邊，仿佛成了一支肆無忌憚的羽毛，在她心間輕輕地撩撫過去。

　　楚言的發(fā)言不僅官方而且簡短，完全就是走個過場。

　　這個已經(jīng)是他的底線了吧，顏昔想。

　　開學典禮結(jié)束，人群還沒完全散去，顏昔就聽到了不下五次女生偷偷談?wù)摮缘陌素浴?p>　　解散時，她看到楚言還站在原地。等到人群遮住她的視線又重新拉開時，那個地方已經(jīng)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