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冒雨離開
“侯爺,宮里來人,叫侯爺馬上進宮?!?p> 顧西岑急匆匆穿戴整齊出來,上馬車后又探出頭,對送出門的管家道:“去皓月院跟沈姑娘說一聲,說本侯進宮有事,叫她先吃飯,不用等。”
雨越下越大。
領(lǐng)旨即刻出發(fā)要去禹州救災(zāi)的顧西岑,回家?guī)先笋R,沒有片刻停留的走到城門口,才想起還沒跟沈玥交待一聲,叫來貼身侍衛(wèi),讓他回去跟沈玥說一聲。
等侍衛(wèi)掉頭走了之后,又想起好像也應(yīng)該跟沈青言說一聲,把人招來,話到嘴邊,猝不及防的想起先前她迫不及待寫和離書的情景。
擺擺手,讓侍衛(wèi)離開。
將到嘴邊的話,盡數(shù)咽下,就她那樣不知好歹,不給她點顏色,以后只會更鬧騰。
趁此機會,讓她冷靜冷靜也好。
沈青言跟管家對好賬,將賬簿全都交給管家。
渾身輕松:“這些你收好,等侯爺回來,交給他?!?p> “夫人,你看雨這么大,等明天再走吧?!?p> “不用,謝謝管家這三年的照顧。月影?!?p> 月影走上前。
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雙手恭敬地遞到管家跟前。
“小小心意,還請管家收下?!?p> 管家接在手上,嘆口氣:“老奴謝謝沈小姐?!?p> 沈青言笑笑。
“小姐。花葉回來了?!?p> 竹影撐著傘,走到門口。
“走吧?!?p> 沈青言嫁妝不多,除去那些笨重拿不走的,也就四五個箱子。
管家叫人幫著沈青言將嫁妝搬上馬車。
親自送到門口,忽然想起沈青言那些笨重不好搬走的。
“我不要了,隨你們怎么處理。”
沈青言對管家道。
反正當(dāng)初那些嫁妝,也是專門為沈玥打造的,要不是沈玥臨出嫁,跟裕王私、奔,這些嫁妝也輪不到她身上。
沈青言在竹影、月影的護送下,登上馬車。
管家怔怔的站在大門口,目送走進大雨里的馬車,漸漸駛離視線,轉(zhuǎn)身,望著偌大的府邸,無聲喟嘆。
“小姐,咱們回沈家嗎?”
“不回,出城,先去城外的莊子,休息一晚,等明天天晴,咱們?nèi)ソ?。?p> 跪坐在案桌前的竹影,撩起袖子,拿起茶壺,給沈青言倒杯熱茶。
“等會回到莊子,你叫廚房給大家熬鍋姜湯,在燒點熱水,讓大家都泡個熱水澡,去去寒氣?!?p> 竹影點點頭。
出城不到十里,天色完全黑下來,黑壓壓的好像頭頂扣著口大鍋。
雨中,風(fēng)聲肆虐,吹的道路兩旁的樹枝,呼啦作響。
“去跟他們說,注意安全?!?p> 道路泥濘,車隊放慢了行進的速度。
坐在車門前的月影,將門簾子往下扯扯,邊緣扣緊,預(yù)防外面的冷風(fēng)吹進來。
吁····
正在行走的車隊,忽然停下。
穩(wěn)住身體搖晃的沈青言,看眼坐在門口的月影。
月影扣下車壁。
片刻。
花葉帶著斗笠,穿著蓑衣過來,聲音磕巴地:“小姐,前面路上有個死人,擋住了去路?!?p> “死人?”
馬車?yán)锏娜嗣婷嫦嘤U。
月影卷起門簾,推開車門。
“走,去看看?!?p> 主仆三人打著傘,下馬車,踩著泥濘來到前頭。
宋嬸一手撐著傘,一手提著燈,站在那,裙裾下擺滿是泥濘。
看見她過去,燈往地上那人臉上一照。
渾濁的泥水里,一個滿臉胡子的男人,靜靜地斜趴在地上,露出的臉青白無血色。
異常高大的身體,蜷縮著,看不出還活著的跡象。
沈青言不顧地面臟污,蹲下。
手指伸向他的鼻孔,又按按他脖頸處的動脈。
雖然氣息微弱到幾乎察覺不到,沈青言還是果斷地回頭吩咐:“抬到我馬車上,快?!?p> 花葉帶著另外一個小廝淺川過來。
搬正男人的身體時,沈青言不禁倒吸口涼氣,
男子心口,小腹上,兩道駭人的傷口觸目驚心,尤其是腹部的傷口,赫然露出部分腸子在外面。
沈青言的馬車,并不狹小,但是這個男人躺進去之后,沈青言跟竹影,卻連轉(zhuǎn)身都困難。
不懂醫(yī)術(shù)的月影更是直接去了宋嬸她們那輛馬車。
主仆倆扒下男人身上濕透的衣褲,給他蓋上一床薄被。
沈青言卷起袖子,捏開男人的嘴。
“把雪參丸,給我?!?p> 知道雪參丸制作多不易的竹影,猶豫一下,還是打開盒子,拿出一顆不舍地遞給沈青言。
沈青言接過藥丸,塞進男人的嘴里,捏住他上下頜幫他把嘴合上。
等他咽下之后,拿出藥水,針線。
神情專注地清洗,縫合傷口。
“小姐,到莊子了?!?p> 花葉在外面道。
沈青言剛處理好男人傷口,看眼躺在那,昏迷不醒的男人,把花葉叫到近前。
讓他想法避開莊子里的人,把人給弄進去。
她不想要離開了,還給自己惹麻煩。
男人身上的傷口呈現(xiàn)彎月狀,而能造成這種傷口的最大可能,是京城那些權(quán)高位重的官宦家養(yǎng)的府丁家兵。
兩年前,這種形狀的彎刀,風(fēng)靡京城,凡是有資格佩戴的人家,都以自家府丁家兵能佩戴為榮。
花葉頷首,下去安排。
一行人進到莊子,安頓下來,已是半夜。
沈青言開出藥方,叫花葉按照方子煎藥,給那個男人喝。
“明天走要帶他走嗎?”
花葉問道。
沈青言聞言,沉思半晌:“帶著吧。等他傷好再讓他走?!辈粠ё?,就憑他身上的傷,他鐵定活不了。
翌日清晨,原本以為還會再下的雨,忽然驟停,陽光突破云層,露出燦爛小臉。
“看吧,連老天爺都知道小姐急著離開的心情有多急切?!?p> 竹影收拾著東西,笑著脆聲地道。
一行人重新整裝出發(fā),花葉跟淺川,避開旁人,將還在昏迷發(fā)熱的男人,直接抬上馬車。
半個月后。
一只大船,正駛往江南。
穿著杏色衣裙的沈青言,坐在舷窗前,低頭翻看著醫(yī)書。
不愛梳繁復(fù)發(fā)髻的她,只用一根同色的發(fā)帶,將頭發(fā)高高梳起,任其恣意傾瀉,披在身后。
陽光照射在她一側(cè)的發(fā)絲,仿似一匹上好的錦緞,泛著金光。
讓人看了很想上手摸上一把。
穿著紅裙子,梳著雙髻,臉蛋圓圓的花果,躲在門后,探頭探腦的朝里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