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醫(yī)治
打發(fā)走張家的家丁，胡二激動問道：“青梨妹妹，你真的有辦法？”
謝清漓輕輕點頭：“目前只有兩成把握，需要診脈才行。”
“兩成已經(jīng)很多啦！畢竟別的大夫都說沒救了?！焙d奮搓手準備大干一場的樣子：“需要準備什么？”
“需要一些藥丸，今晚我來配置?！敝x清漓朝胡二福身：“還需要一套銀針和看診常用的東西，勞煩胡大哥?！?p> “就這？”胡二有些失望：“這些我會準備?！?p> “胡大哥，你就這么相信我的醫(yī)術(shù)？萬一治不好，會得罪張家，連累你們……”
胡二錯愕：“為什么懷疑？你能救活芝兒和壯壯，我認識的所有大夫醫(yī)術(shù)都不及你的萬一。況且那張公子病重，死馬當活馬醫(yī)，治不好也正常，張家不會不講理?！?p> “你就不好奇我的醫(yī)術(shù)從哪學來的？”
胡二搖頭：“你若能說早說了。不然我現(xiàn)在問，你能說嗎？”
謝清漓輕笑：“偶遇高人，高人傳授的?！?p> 胡二聞言，一副你在編瞎話糊弄鬼的表情。
謝清漓也不再解釋，接著道：“不過我年紀尚小，恐怕沒人會相信我能治好張公子。明天還需借用胡大哥的神醫(yī)名頭?！?p> 胡二羞赧撓頭：“那個神醫(yī)的名頭虛的很，你隨便用?！?p> 于是，關(guān)于如何行事，謝清漓如此這般交代了一遍。
……
第二日晨光熹微時，張府的馬車便候在胡二家門口。
謝清漓頂著一雙烏青的眼睛上了車，不一會兒便倚著車壁打起盹兒來，直到馬車行到郡里，她才悠悠轉(zhuǎn)醒，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昨晚熬夜做藥的倦怠一掃而空。
她掀開窗簾朝外看去，恰巧路過一家首飾鋪子，便立即叫停馬車，跳下車飛奔進了鋪子。
張府的家丁們內(nèi)心焦躁，老爺和夫人一定等得急了，這小神醫(yī)真是貪玩，這個時候逛什么鋪子，鄉(xiāng)下人沒進過城嗎？但他們也只敢心中腹誹，面上極為克制。
幸而片刻的功夫，謝清漓腳步輕快出來，懷里踹著兩個精美的錦盒返回馬車。
謝清漓拿出兩個油紙包，打開露出兩枚烏漆墨黑的藥丸。她扔掉油紙包，將藥丸端正放在錦盒里，甚為滿意：“不錯不錯，這樣看才像價值千金的神藥。”
胡二驚得目瞪口呆，看起來傻里傻氣。謝清漓搖頭失笑，這人哪有絲毫神醫(yī)風范？
馬車到達張府，管家將兩人引到花廳。
花廳內(nèi)，張老爺和張夫人早已等待多時，神情焦躁。
打量管家身后的兩人，皆是粗布衣衫，大的二十多歲，長相清秀，像個斯文的農(nóng)家子；小的十歲出頭，長相倒是不錯，不過瘦骨伶仃，滿臉稚嫩，只有那雙熠熠的大眼睛顯出些許與眾不同。
張老爺和張夫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失望。不過，本著“來都來了”的古話，張老爺還是將兩人引到張壽安的臥房。
張壽安氣若游絲，雙目緊閉，似是對外界的動靜毫無反應。
胡二和謝清漓先后把了脈，胡二內(nèi)心暗道張公子果然沒救了，有些喪氣。不過，卻見謝清漓朝他點了點頭，比了一個手掌，胡二心中大喜。
按照商量好的說辭，胡二朝張老爺拱手：“張公子脈息無力，毒火凝結(jié)，毒攻肺胃，只有五成把握。”
張老爺聽到前面的說辭與薛太醫(yī)無異，未曾聽清后面的話，便頹喪著臉道：“二位請回吧！管家會送二位出府?！?p> 眾人皆驚，張老爺這是何意？
張夫人激動地扯住張老爺手臂：“老爺，五成把握，五成，不要送走?！?p> 張老爺一驚，有些結(jié)巴：“真，真的能救？”
胡二用力點頭：“是有五成把握。不過，我們有一個條件……”
張老爺一把握住胡二的手：“不要說一個條件，一百個都行。提，隨便提?！彼吲d，想要跳跳的那種高興，不過下人們都看著，他得忍??！
胡二等張老爺平復了情緒，才接著開口：“一會兒我們要為張公子施針，以便排除張公子體內(nèi)陳積的毒素，施針時需要清退所有人，包括您和夫人。”
張夫人略顯遲疑，張老爺卻擺手：“這個好辦?！鞭D(zhuǎn)身吩咐：“所有人都退下?！蔽堇锏难诀咂蛷聂~貫退出。
胡二拿出一只錦盒，交給張老爺：“這是我偶然得到的神藥，一共兩枚。這枚先給張公子化水服下，服藥一刻鐘后便可開始施針。”
張老爺恭敬接了藥，和張夫人一起伺候張壽安服下。
胡二又道：“再準備一個干凈的痰盂，兩位便可去歇息了，大概一個時辰后才能進來?！?p> 一切準備就緒，張老爺和張夫人恭敬退出，并命人關(guān)緊房門。兩人沒有心思去歇息，一左一右像兩尊門神似的守在門口。
謝清漓在火上燎了銀針，又命胡二掀開張壽安衣服后，開始施針。她眼神專注，下手熟練，不一會兒張壽安身上密密麻麻插滿銀針，謝清漓的額頭沁出一層細密汗珠，施針看似輕松，實則耗費心神。
胡二暗暗贊嘆，青梨妹妹的針法精妙，手法嫻熟，令他嘆為觀止。青梨妹妹的醫(yī)術(shù)果然深不可測，這樣的醫(yī)術(shù)，大概要二十年才能學成吧！
謝清漓施針完畢，令胡二挑破張壽安食指，黑色的血液便滴滴答答掉到痰盂中。
胡二呆愣地盯著張壽安身上的銀針，腦中努力回憶剛剛的針法，卻只能回憶起五六成。
謝清漓沒想到胡二竟然有醫(yī)癡的潛質(zhì)，輕笑一聲：“胡大哥，剛剛的針法比較復雜，短時間內(nèi)難以學成。今后張公子還需每月施針一次方可完全康復，那套針法簡單些，回頭我教給你，以后就由你給張公子施針?！?p> 胡二激動點頭，如此精妙的針法，能學一點皮毛便是天大的機緣。
屋內(nèi)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屋外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薛老太醫(yī)派伙計到張府打探消息，伙計回稟：一個年輕后生和一個十多歲小丫頭進了張府，卻遲遲沒有出來。
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仍不見人出來，薛老太醫(yī)不想再等：“哼，看在昨日張老爺真心邀請的份兒上，今天就讓我這個前太醫(yī)院院使去揭穿這兩個鄉(xiāng)野騙子，以正視聽?！?p> 故而，薛老太醫(yī)不請自來。
張府家仆見來人是昨日老爺恭敬招待的貴客，便沒有阻攔。
而薛老太醫(yī)不等人通傳，就大步流星來到張壽安的院子，與昨日又是攙扶，又是軟轎的樣子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見張府兩位主子皆是一臉焦急在臥房門口踱步，薛老太醫(yī)猜測可能是張壽安不行了。
他醞釀好情緒，語氣悲切：“是不是世侄被那兩個騙子害得病情加重了？哎，都怪老朽醫(yī)術(shù)不精，不然世侄也不會臨死還遭這一通罪?！?p> 張老爺和張夫人本已等得心浮氣躁，現(xiàn)在薛老太醫(yī)咿咿呀呀像蒼蠅一樣說個不停，并且咒壽安不行了，便氣不打一處來。但礙于薛老太醫(yī)的身份，卻敢怒不敢言。
張老爺硬擠出一個笑臉：“薛老太醫(yī)多慮了，壽安沒事，神醫(yī)正在為壽安醫(yī)治?！?p> 薛老太醫(yī)見張老爺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斷定自己猜對了。張老爺不信任他薛賀年的醫(yī)術(shù)，轉(zhuǎn)頭卻被兩個泥腿子騙得團團轉(zhuǎn)，定是不想被他當面戳穿，哈哈哈，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張賢弟心善，不忍苛待鄉(xiāng)鄰。不過依老朽之愚見，這種人雖是鄉(xiāng)鄰，但更是騙子，放他們?yōu)榈溹l(xiāng)里，不如盡早處置，否則會殃及更多無辜之人。”
不待張老爺反駁，薛老太醫(yī)便轉(zhuǎn)頭朝院子里的下人吩咐：“還不快把那兩個騙子捉住捆起來，再安排一個腳程快的去報官。”
下人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動作，這張府改姓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