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我馬上給杜宇打電話。
“噓……什么都別說，我給你郵箱發(fā)了個鏈接，我們在那里說?！倍庞钫f完便掛斷電話。
我連上腦機接口，進入杜宇給我的鏈接，四周立馬變成一片白色，杜宇穿著警服坐在一張看不出材質的白色椅子上，見我進來，揮了揮手，我身旁多了一張同樣的白色椅子。
我和杜宇面對面坐下。
“這是警用技術制作的加密空間，像未來科技那樣的公司有能力監(jiān)視你的一切網絡活動。”杜宇說。
接下來的半小時里杜宇認真聽完了我和徐子陽接觸的所有細節(jié)。
杜宇揉了揉太陽穴，那是他思考問題時的習慣性動作。
“接下來我還能做什么？”我問。
“去阿雅的學?？纯?，她留校之后，你再也沒去過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再也沒去過了？”嘴上這么說，但我真的再也沒去過了。
“去看看吧，那里是阿雅曾經學習工作過的地方?！?p> “明天去?！?p> 摘下腦機接口，我疲憊得癱在床上一覺睡到天亮。
曾經熟悉的校外林蔭道，三三兩兩的年輕面孔擦身而過，青春的氣息讓我懷念起曾經和阿雅一起漫步在這條路上的時光，不由心里一陣痛楚。
一輛黑色豪華轎車遠遠跟了我兩條街，我故意繞道從僅供行人通行的校門進入學校，那輛車只能在路口停下。
我故意回頭挑釁地盯著黑色豪華轎車的車窗，但黑色的車窗將車里的人隱藏得嚴嚴實實。
扎著馬尾的女孩向我小跑過來。
“您好，您就是阿雅老師的朋友吧？”女孩微微有些喘氣，臉蛋紅撲撲的像個紅蘋果，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我。
“你好，你就是王詩琪同學？”看著女孩稚嫩的臉，我想起了大學時的阿雅。
“啊，終于等到有人來接收阿雅老師的遺物了。”王詩琪露出不舍的表情。
“什么遺物？”我疑惑地看著王詩琪。
“你不是來接收阿雅老師的遺物的？”王詩琪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問。
“沒人告訴過我阿雅還有遺物在學校里?！?p> “是這樣的，阿雅老師離開后我整理了她的遺物，但一直沒人來問過。”
“去看看她都留下些什么吧?！?p> 王詩琪在前面帶路，我們來到阿雅生前工作的地方。
灰暗的天空下，一幢頗具年代感的木質小樓隱藏在幾棵大樹圍起來的空地中央，繁茂的枝葉幾乎將小樓完全遮住。
王詩琪帶我來到阿雅的辦公室，舊式的樟木桌和藤椅靜靜地訴說阿雅一個人在這座城市生活的時光。
一個紙箱裝滿了阿雅生前使用過的物品。我翻找一遍，沒發(fā)現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之前有警察來帶走了一些東西，就只剩下這些了?！蓖踉婄髡f，眼眶變得微紅。
“如果你愿意，這些就留給你當做紀念吧?！蔽蚁氚⒀诺募胰藨摬粫賮砹?，看王詩琪不舍的表情，也許這些遺物對她來說很重要。
“謝謝，我會好好保管的?！蓖踉婄餍⌒囊硪淼乇鸺埾?。
“我們去實驗室看看吧?！蔽艺f。
“就在隔壁。”王詩琪抱著紙箱在走在前面。
空曠的實驗室里鋪上了一層薄塵，深紅色的木地板上隨處可見掉漆的痕跡。
“研究設備都搬走了，人員也解散了，現在這里只剩下我一個人，等項目解散的正式通知下來，我也該走了?！蓖踉婄髡f著眼眶又紅了起來。
“阿雅在這里還有朋友嗎？”我問。
“阿雅老師一心撲在研究工作上，平時幾乎不怎么和人來往?！?p> “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徐子陽的男人？”
“沒有?！蓖踉婄髀冻稣J真回憶的表情，補充說：“從來沒聽說過?！?p> “除了這些?！蔽抑噶酥竿踉婄鲬牙锉е募埾洌f：“阿雅還留下些什么？”
“沒有了，阿雅老師除了工作，幾乎沒有個人生活，平時連逛街的時間都沒有，甚至連漂亮衣服都沒有幾件?！蓖踉婄髡f話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頓了一下，又說：“另外阿雅老師把屬于個人的專利都留給了我?！?p> “嗯，你們的研究項目除了學校撥的經費，還有外界的贊助嗎？”我問。
王詩琪思索了一會兒，然后輕輕點點頭：“阿雅老師希望我們把精力全部投入到研究工作中去，向來都是她一個人在跑經費方面的事情。不過有位女士常來實驗室找阿雅老師，我聽說學校的經費不夠支持項目運轉，所有的先進實驗設備都是那位女士贊助的?！?p> “你知道那位女士的名字嗎？”
“我只知道她姓何，見面我都叫她何阿姨，她平時也不怎么和我們接觸，都是直接和阿雅老師溝通?！?p>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還有事要走了，再見?！?p> “再見?！蓖踉婄髡f再見時，眼角滑過一滴淚珠。
告別王詩琪，我獨自走到學校大門，遠遠便看見跟蹤我的黑色豪華轎車停在路邊，我快步向前走。那輛車緩緩啟動不緊不慢跟在我身后不遠處，直到我走進地鐵站。
回到酒店，我連上腦機接口進入加密空間，純白色的空間悠遠深邃，一個信封孤零零地懸浮在我身前，拿起來拆開，里面的內容全是阿雅與徐子陽的聊天記錄，有社交軟件，有電子郵件，還有手機短信。我仔細查看，沒敢漏過一個字，仍然沒有找到一絲關于阿雅自殺的蛛絲馬跡。
從兩人的對話里能看出徐子陽急切想要得到阿雅的專利，但阿雅似乎有所保留。
另外，阿雅完全沒有表露出對徐子陽產生了除工作外的感情。目前為止，除了那封遺書，沒有任何阿雅對徐子陽產生感情的證據。
我一點思緒都沒有，給杜宇發(fā)了條信息叫他進入加密空間。
我揮一揮手出現一張單人沙發(fā)，是我喜歡的方塊形狀。坐下來等了一會兒，一個人體虛影慢慢浮現，逐漸清晰，杜宇出現后房間里多了一張同樣的沙發(fā)，他與我面對面坐下來。
“有什么進展？”杜宇問。
我搖搖頭表示毫無進展。
“還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杜宇繼續(xù)問。
我手中出現跟蹤我的黑色豪華轎車照片，伸手遞給杜宇。
“查查這輛車，跟蹤了我一天?！?p> 杜宇皺眉看著照片，雙眼變得茫然，身體像被瞬間冷凍起來似的完全靜止不動。
過了一會兒，杜宇的雙眼重新變得有神起來，張口說：“這輛車登記的名字是徐子陽?！?p> “能查到阿雅自殺前這輛車的行駛軌跡嗎？”我問。
“需要點時間，明天給你。”
“如果可以，順便查查天網的監(jiān)控錄像?！?p> “我今晚加個班?！?p> “辛苦你了?！?p> “我沒聽錯吧，你竟然對我客氣起來?！?p> 我留下微笑，退出加密空間。
斷開腦機接口，我疲憊地躺在床上，陽光照進房間，我閉上眼睛，在一團亂麻的黑暗里很快陷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