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翔的效率挺高,第二天我們準(zhǔn)時在“未來科技”大樓前碰面。
向門口的保安出示了警官證后,我們直接坐電梯上到徐子陽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我禮貌性地敲了兩下門,曾翔直接推門走了進(jìn)去。
徐子陽顯然已經(jīng)得到我們上來的通知,此刻在辦公桌后面正襟危坐,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曾警官急著找我有什么事嗎?慕先生怎么也在一起?”
“這是搜查令?!痹杼统鏊巡榱钤谛熳雨柮媲盎瘟嘶?,然后轉(zhuǎn)過頭對我說:“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說完曾翔自顧自在房間里翻找起來。
我看著徐子陽的臉,期待從他臉上看出心虛的表情,可惜我失敗了,徐子陽這樣的人早就練出喜形不露于色的本事了吧。
“徐先生,阿雅和何婷婷是怎么自殺的,想必只有你最清楚了?!蔽宜浪蓝⒅熳雨柕碾p眼,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們這次來,想聽到從你口中說出來的真相。”
徐子陽面對我的逼問面不改色,傲慢地回答:“只有警務(wù)人員才有資格憑搜查令搜查我的辦公室吧,請問慕先生的身份是?”
“你說得對,我不是警察,我就是個無所事事的無業(yè)游民?!蔽艺f:“不過,我在這里除了跟你聊天,什么也沒做。”
“沒錯,他除了跟你聊天,什么也沒做。”曾翔轉(zhuǎn)過頭來朝徐子陽說。
“那么,我可以請慕先生離開我的辦公室嗎?”徐子陽說。
“沒問題,我現(xiàn)在就走?!蔽艺f完看了看曾翔,他朝我眨眨眼。于是我邊朝門口走邊說:“我現(xiàn)在就離開,徐先生,我們還會再見的?!?p> “這個能借給我玩兩天嗎?”我走到門口時,曾翔不知從哪里找出一個安全頭盔模樣的東西問徐子陽。如果一樓展廳里的無線腦電波交互裝置是即將推向市場的成熟產(chǎn)品,那么曾翔現(xiàn)在拿在手里這個頂多算個半成品。
“這個恐怕不行,如果曾警官想要搶先體驗我們公司還未推向市場的產(chǎn)品,我可以將一樓展廳里的借給曾警官。這是一個早期實驗型號,我怕會給曾警官帶來意想不到的傷害。”徐子陽的聲音變得緊張起來。
“沒關(guān)系,如果對我造成了什么傷害,我不會要求貴公司負(fù)責(zé)的?!?p> “不行,這個……”
曾翔揮揮手打斷徐子陽的話:“現(xiàn)在我要將這個東西作為證據(jù)帶走調(diào)查?!比缓蟛挥煞终f拿著這個看起來有些簡陋的無線腦電波交互裝置走出徐子陽的辦公室。
兩天后,徐子陽戴著手銬的畫面在新聞中反復(fù)播放。我收拾好行李,準(zhǔn)備離開這座讓我傷心過兩次的南方城市。
三個小時后,我出現(xiàn)在故鄉(xiāng)的火車站,杜宇和妻子在出站口等我,兩人都沒有穿警服。
我的雙眼不知何時變得濕潤,腦袋有些懵,仿佛做了一個夢剛醒來。但杜宇給我的擁抱顯得如此真實。
“想吃什么?我來安排?!倍庞罱K于結(jié)束擁抱,滿臉笑容問我。他的妻子站在身后,微笑著向我點頭,我看得出來,這次她的微笑不再是那種單純出于禮貌的笑容。
“吃什么重要嗎?”我說。
“喝酒才是最重要的!”我和杜宇默契地同時說出口,就像許多年前一樣。
杜宇的妻子開車,我和杜宇坐在后排。
“怎么?”我悄悄指了指駕駛位的方向,悄聲對杜宇說:“不介意了?”
“懂道理的女人才是好女人嘛?!倍庞詈敛槐苤M地說,我從后視鏡里看見他妻子嘴角微微上揚。
那天我們找了家火鍋店邊吃邊聊,兩人默契的都沒有提阿雅的事情。
夜深了,我們幾乎將整個青春回憶了一遍,推杯換盞的頻率逐漸慢了下來。凌晨的鐘聲敲響,氣氛突然沉默下來。
我點燃一支煙說:“出去走走吧?!?p> 杜宇站起來買單,我朝門口走去。
深夜的小城,昏黃的路燈稀稀落落,我和杜宇并肩走著。
“你們沒在一起,就是因為那個什么無線腦電波交互裝置?”杜宇終于提起了這個話題。
“是啊,她說那個東西能改變世界?!蔽覈@了口氣:“在改變世界以前,她不想被兒女情長所煩擾。”
“可她最后卻因為那個破頭盔而死。”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手機(jī)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一串陌生的號碼。
“喂,你好?!蔽医悠痣娫?。
“是我,我們約個時間見一面吧?!毙熳雨柕穆曇魝魅攵校夷X子一懵,怔怔地看著杜宇。
杜宇疑惑地看著我。
“徐子陽?”我故意問給杜宇聽,他聽見我的話全身一震,示意我打開免提。
“是我?!?p> “拘留所可以帶手機(jī)進(jìn)去?”我問徐子陽。
“我進(jìn)去喝了杯茶,律師就把我領(lǐng)出來了?!毙熳雨柕穆曇羝降?。
“有錢人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嗎?”我憤怒地說。
“醫(yī)生說我大概還能活一個月,也許他們不想案子還沒判,我就先死在拘留所里吧?!?p> “……”我一時語塞,驚訝之余不知所措。
“我們能見個面嗎?”徐子陽見我沒說話,追問道。
“在哪?”我問。
“你和杜宇所在的地方?!毙熳雨栒f。
我和杜宇面面相覷,徐子陽不應(yīng)該知道杜宇的存在,而他為什么能說出杜宇的名字,還知道我們現(xiàn)在在哪?
“什么時候?”我問。
“明天下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