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退婚
“東隴衛(wèi)家要退婚!”
“江陵棠家退婚。”
“十二連環(huán)寨池家退婚!”
“畬淵黎家退婚!”
“白鷺洲書院古月家欲請退婚?!?p> 五位風格截然不同,卻同樣俊美耀眼的天之驕子來到“卻邪山”,決心要撕毀掉天下第一神算與父輩們簽下的荒唐婚契。
而徐山山此時的神色卻很茫然、震驚、凝重,眉宇間的褶皺能夾死一只蒼蠅。
她垂眸,盯著自己伸出的那一雙孱弱、枯瘦的雙手……誰家的雞爪子?
這顯然不是她原本那一具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身體了。
這時一股強電流剎時在徐山腦中炸開,屬于原身的記憶隨之而來,她很快便不僅知曉了這具身體的一切,亦有了這五位未婚夫的相關資料了。
東隴、江陵、十二連環(huán)寨,畬淵,白鷺洲書院……
他們中隨便一家拿出來都是當世人趨之若鶩的存在,更別說五家皆與她定下婚約,一女配五男的事,本就倒反天罡,可誰叫她有一個天下第一神算的師父呢。
他挾恩脅迫,五家長輩才無奈同意了這一件打破世俗倫理、挑戰(zhàn)綱常的婚事。
而原身叫“徐山山”,雖是神算子唯一的入門弟子,但心性不正,什么本領都沒學會,只會裝神弄鬼騙人。
此時徐山山心下震驚之余,也終于了解到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了。
她莫名魂穿成為了女神棍徐山山,轉念一想,那對方會不會則取代了她成為了——
她神色徒然一變,饒是她心性堅毅沉穩(wěn)慣了,可遇上這等離奇、荒誕之事,也無法輕易做到冷靜尋常。
“轟?。 ?p> 天空此時瘴氣弊天,雷鳴電閃,一道極亮的白光劃破蒼穹,天地仿佛一瞬間被利劍劈開成兩半。
五人亦同時心驚抬頭,上一刻分明還晴空萬里,轉瞬厚重鉛云層內(nèi)電龍游動,仿佛下一秒便要降下雷霆之威將這片天地夷為平地。
此時徐山山開口了。
“你們真以為與神算子簽定下的婚契是這么輕易就能退?”
她不是真正的徐山山,自然也不在乎這五樁婚約,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她的聲音不尖銳、不刻薄,平和嗟嘆的口吻,竟險些叫他們錯認為她在真切為他們而惋惜。
此時平靜的徐山山莫名叫他們有了一種陌生感,但想到以往她為了達成目的,她也曾換了一副悔過自新面孔的事,但狗改不了吃屎,這一切不過就是她在耍心機恫疑虛喝罷了。
再者子不語怪力亂神,他們從來不信命。
五人不再遲疑,當著徐山山的面,同時掏出那一卷婚書,揚臂內(nèi)力一震,婚紙碎紅如烈火燃燒。
“徐山山,半年前江陵一帶因你滿嘴胡言預測,導致大堰決堤,你可知江陵多少百姓因你而家破人亡?你這般視民為草芥之人,何堪為我衛(wèi)家主母?”俊美偉岸的男子目漆霸氣。
“你與簟滟樓的琴妓搶男人,立誓非他不嫁,怎地,還要我等當龜公,為你偉大的愛情守護歌頌?”郎艷獨絕男子盈笑嘲弄。
儒雅如玉山的男子清慍怒:“這一張銷金窟的賭坊借據(jù),一百金你便叫他們污了我古月家六世書香名號?”
“裝神弄鬼,凈斂不義之財,如你這般貪財奸滑之人,我瘋了才會娶你?”英姿勃發(fā)的美少年抱劍鄙夷。
最后一位身著素紗僧袍,容顏卻如佛前琉璃盞:“無量壽佛,貧僧已剃度出家,俗世之事就此了斷。”
……為了跟徐山山退婚,都有一個出家了。
他們用著一張張顛倒眾生的神顏,對徐山山流露出極盡失望、嫌棄、厭惡之色,口中的“她”更是罄竹難書,毅然決然退婚。
聽著種種控訴,卻令徐山山一時無言以對,雖知原身荒唐,卻不知離譜到這種程度。
而五人亦不在意她的反應,沒了神算子,她“徐山山”什么都不是了,至此再無人會為她闖下的禍事收拾爛攤子了。
在雷厲風行解決完退婚事宜,他們便率領部眾與隨行,踐踏著一地婚書碎榍自“卻邪山”離去。
徐山山看著飄散一地的“紅花”,這五人鬧這一出于她不過就是一件不足掛齒的插曲,但向來敏銳的第六感卻令她心中莫名生出一種不安的念頭。
晚霞落于徐山山孑然消瘦的肩上,她仰起頭,望向遙遠的天際——
原本那一雙渾濁、邪惡貪婪的眼瞳,如撥霧見天,紛呈出一片深海的浩瀚無垠,展現(xiàn)出大自然的宏偉與壯麗。
她透過云層俯瞰到了蒼茫大海中央的神秘祭壇上,飛湍走壑,雷電環(huán)繞,有人逆轉了命數(shù)的輪盤,企圖改天換地。
原本極強的帝王星云,如今卻變得黯淡無光,這預示著……國運不昌,將災禍四起。
這時,不知打哪飛來一只綠毛鸚鵡,它一屁股穩(wěn)穩(wěn)落在了徐山山的肩膀。
一聲“山?”將徐山山從混沌的思緒拉過神來。
徐山山轉過頭,顯然吃驚:“叼毛?”
“……你再叫這個名字,我就啄死你信不信?”它目露兇光道。
她愣了半晌后,笑:“信?!?p> “你還笑得出?咱們景國呼風喚雨的大國師,現(xiàn)在卻變成了一個人人喊打的神棍,而你原本的身份、命數(shù)、親緣、情緣全都被人搶走了!”
是的,她原本乃景國高居廟堂之上、鎮(zhèn)守景國興衰存亡的大國師,擁有無可比擬的地位與名望,是景國嶽帝見到都得尊稱一聲“尊師”之人。
徐山山好似已經(jīng)預料到了目前自己的處境,只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待他至親至善,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是他做的嗎?”
毛毛氣鼓鼓:“別問了,你會氣死的?!?p> 徐山山?jīng)]氣,至少臉上一直在笑:“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他還剝奪了我的一切,將我流放到了這一具倀鬼之軀,想讓我就此了卻殘生……氣?不,用氣這個詞還太輕描淡寫了?!?p> 她自是不甘的,雖然她極力壓制住內(nèi)心的刀山血海、困惑憤恨,但毛毛卻通曉她的內(nèi)心。
毛毛蹭了蹭她的臉頰:“可你現(xiàn)在這樣,什么都做不了,若你以大國師的身份與舊部聯(lián)絡,定會被他察覺到,只會惹來殺生之禍?!?p> 徐山山唇邊譏誚的笑意:“我不會這么蠢,在這個時候輕舉妄動的?!?p> 毛毛擔心她抗不住此番變故,便轉移話題:“方才你是不是干了什么?為什么我見天生異象?”
“也沒干什么,就是一睜眼,就來了五個極品美男跟我退了個婚?!?